顧景源的話讓方老爺子一愣。
“顧爺知道？”
“嗯，我知道。”
“那……”
“方老，你無須擔心。”顧景源打斷了方老爺子，“這件事，我幾年前就已經知道了。”
方老爺子又一愣，似乎是沒想到，顧景源會知道得那么早。
“顧爺怎么會那么早就知道？”怔愣過后，方老爺子又有些好奇。
“幾年前，穆爺爺跟我說過。”
“原是如此。”方老爺子點了點頭。
原本他還有點擔心，顧景源知道之后，會不會難以接受。不過現在看來，倒是不用擔心了。
畢竟，他很早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他既然知道了，卻還依然愛著穆倩雪寵著穆倩雪，那想來，也是不怎么在意的。
果不其然，顧景源接下來說的話，讓方老爺子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他說：“如果只是這件事，方老大可放心。雪寶是我此生摯愛，我只要她。我不在乎我跟她以后會不會有孩子，只要她好好的，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好，有顧爺你這話，我也就放心了。”方老爺子點頭，“不過小師妹也不是完全不能懷孕，她只是懷上孩子較著常人會難一些。好生調理，并非完全沒有機會。”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她這輩子都不要懷孕。”顧景源緩緩開口道。
方老爺子一怔：“顧爺這話是什么意思？”
顧景源看著房里的穆倩雪，眼神越發溫柔：“懷孕生子的痛，我不希望她會承受。生產時的風險，我也不愿她去經歷。”
“我顧景源，可以一生沒有兒女，但不可一刻沒有她。”
聽到顧景源的話，方老爺子沉默了。
他沒有想到，顧景源對穆倩雪，竟然已經愛得這么深了。
好半晌之后，方老爺子笑著才開口說：“若是知道小師妹如今覓得佳婿，想必師父在天之靈，也能安心了。”
顧景源輕輕笑了笑，沒有說話。
穆爺爺要是知道，有一天他會把他的小豬崽拐走，不知道當年還會不會把小家伙托付給他。
可能，還真不一定……
“對了。”顧景源突然開口，“這件事，還請方老先別告訴雪寶。”
“小師妹她不知道？”
方老爺子以為，顧景源知道了，穆倩雪應當也是知道的。
“她不知道。”
若是知道，前幾天她就不會以為自己懷孕了。
從穆倩雪前幾天的反應來看，她應該是挺希望他們之間能有孩子的。顧景源想了想，覺得這件事還是暫時先不告訴她了。
他倒也不怕穆倩雪自己診斷出來。
醫者不自醫，且穆倩雪，并不喜歡給自己看病。
她總說她的身體，她自己清楚。但其實，穆倩雪對自己身體的了解，怕是還沒顧景源了解的多。
“顧爺不打算告訴小師妹嗎？”方老爺子又問。
“不用刻意告訴她，小家伙喜歡胡思亂想，沒必要因為這件事，讓她徒添煩惱。”
“也是，這事即便要說，也該由你去告訴她。小師妹的身子也不是不能調理，我會盡全力幫她調理，也請顧爺好好與她說，讓這小皮猴能配合些，乖乖喝藥。”
“我知道。”
顧景源自然會讓穆倩雪好好配合，他比任何人都緊張她。讓她調理身體，也不是為了孩子，只是不想她每次生理期都要受那么大的罪。
“那我就先告辭了，稍后我會讓人把藥送過來。顧爺記得每日兩次，把藥煎了讓小師妹喝下。若有其他情況，差人到杏林堂找我就行。”
“嗯。”
顧景源應了一聲，和方老爺子一起回了房。
看到穆倩雪還在熟睡，顧景源又親自把方老爺子送到了房外，然后交代李柒把方老爺子送回去。
回到房里，顧景源看了一眼時間和依然沒睡醒的穆倩雪，在床邊坐下。
他輕輕拂開遮在穆倩雪臉上的那幾縷調皮的秀發，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方老爺子說的這件事，其實他早在九年前，也就是穆倩雪十歲那年，就已經知道了。
當時穆倩雪因為“睡美人”之毒昏睡不醒，顧景源去了山上找藥，找到了穆爺爺的幾本日記。而在日記本的最后面，還夾了兩封信。
一封，是穆爺爺寫給顧景源的。而另一封，則是幾位爺爺奶奶們留給穆倩雪的。
只不過穆倩雪的那封信，現在還在顧景源那里存著。時候還未到，顧景源還沒拿給她。
穆爺爺留給顧景源的信里寫著：
“阿源，你能看到這封信，想來，定是因為囡囡身上所中之毒發作了。
她的毒該如何解，我前面都寫下來了，尋找紫雪蓮一事，如今也只能拜托你。
若是上天垂憐，囡囡得以順利解毒，還請你替我好好照顧她。
囡囡如今年歲雖小，有些調皮愛玩，但她秉性不壞，也很乖巧懂事。下山之后，應該不會給你添什么麻煩。
若是她不聽話，你也盡管教育她。我們把她養到十歲，已經沒法繼續陪著她，日后，只能麻煩你。
旁的事情，我也不多說了，給你留這封信，主要是想告訴你另一件事。
囡囡尚在襁褓之時就落下了病根，也因著這事，她日后長大，來月事時，所承受的疼痛定然不小。
且她以后長大，只怕很難會有子嗣。
我不怕其他，唯獨怕她因為這事，會遭人嫌棄。
若我們在世，倒是寧愿她一生不嫁，可我們終究不能再陪她了。
她長大后，若是有了喜歡之人，還請你幫忙把把關，替我們這幾個老家伙掌掌眼，看看那人是否值得讓囡囡托付終身。
至于她難有子嗣一事，往后的日子，好生調理身子，還是有用的。
只是若要調理，她今后怕是得長年累月泡在藥壇子里了，這個過程，會極其漫長。
這些事，待她長大后，要不要告訴她，何時告訴她，還有她往后喜歡之人……且都由你做主。
我們接觸的時間雖只有半年，但你做事穩重，老頭子我是信你的。
囡囡以后，就拜托你了。
另外一封信，是我們幾個老家伙給囡囡的。
等她長大了，能保護得了自己了，等我們的國家足夠強大了，你再把那封信交給她。在此之前，就麻煩你暫時替囡囡保管了。
你幫我們照顧囡囡，我們幾個老家伙也無以為報。這山上我們留下的東西，若有你看得上的，你盡管拿去。就當是我們給你的謝禮。
多謝你替我們照顧囡囡了。”
當時的顧景源看完信之后，腦海里蹦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他不希望小家伙長大后給別的男人生孩子。
那時候他沒有去細究他這個念頭的緣由是什么，因為那會穆倩雪還等著他回去救命，他并沒有時間能去細想。
那兩封信后來被顧景源放進了書房密室里，沒再拿出來過。
再后來，他又去了d國，這件事，也暫時被他遺忘了。今天如果不是方老爺子提起，顧景源還沒想起來穆倩雪這事。
方老爺子的診斷，想來應該沒有穆爺爺診斷的準確。
穆爺爺給他的信里說了，他家小家伙的身子要調理好，需要很長的時間。
顧景源只是希望她生理痛的情況能有所好轉，至于以后他們會不會有孩子，他根本就不想去考慮。
若是有孩子的代價是讓他家寶兒長年累月喝中藥，那他寧愿不要。
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想讓他家寶兒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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