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退婚后咸魚美人拿了反派劇本 > 第五百七十二章 命好啊
  獨孤靖知道宇文景,是在他很小的時候,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他哥哥在雪原上教他訓馬,父王來找大哥商談戰事,提到宇文皇朝發生巨大變故,邊境藩王即將登基成為下一任宇文皇帝,而他們接到藩王世子宇文景的來信,希望和他們談一談合作。

  當年北蠻和寧州通信非常不易,這位藩王世子,也就是后來的太子宇文景竟能穿越寧州鐵騎的封鎖把消息送到北蠻,手段并不一般。獨孤靖當年過于年幼,北蠻王和他哥毫無顧忌地當著他的面談戰事,獨孤靖聽了一耳朵,當年北蠻王對合作不感興趣,這事就不了了之,直到他哥長大成人,漸漸站位腳跟后,私下和宇文景又聯系上,北蠻和宇文景也談成合作。

  北蠻一開始希望宇文景能夠給他們帶來寧州鐵騎的布防圖和戰略計劃圖,可惜的是宇文皇族雖在寧州鐵騎里安插探子,多半也是探聽戰事消息,根本無法摸到寧州鐵騎的帥帳里,也探聽不到布防圖。

  那時獨孤靖就看不上宇文景,堂堂一國太子,竟對自己邊境軍隊束手無策,連一張布防圖都弄不到,可見宇文皇朝軍權旁落,鎮北侯府若想攜天子令諸侯并非難事,北蠻的重點應該是寧州鐵騎,可不是宇文皇朝。

  只要鎮北侯府的人死光了,宇文皇朝根本抵擋不住北蠻的鐵騎。

  遺憾的,鎮北侯和謝璋,謝玨聯手,反而把北蠻王和北蠻幾名皇子殺了,謝玨更攪得北蠻內亂不斷,從那以后,北蠻和宇文景的聯系就非常頻繁,哪怕他弄不到邊防圖,北蠻也希望宇文景能殺了鎮北侯府全族。

  沒想到,宇文景竟答應了。

  獨孤靖那一年雖未弱冠,已開始在戰場上嶄露頭角,宇文景答應配合北蠻殺了鎮北侯府全族時,獨孤靖就覺得這太子不太聰明。

  軍權確實旁落,可鎮北侯府是寧州鐵騎的權力中心,是邊境最大的一道防線,身為儲君竟自毀長城,要么是蠢,要么是惡毒。

  直到獨孤靖帶著紅砂礦上京都,見到宇文景,和他打交道,獨孤靖才知道,宇文景不蠢,他只是惡毒。

  燕陽內亂,獨孤靖求之不得,所以他作壁上觀,隔岸觀火,看著宇文景幾乎滅了鎮北侯府全族。

  知道燕陽內亂,一分為二時,獨孤靖就想要撕毀和平條約,出兵寧州,那是最好的時機,是北蠻能打敗燕陽的最后機會,可他錯過了,北蠻內亂而元氣大傷,生生給寧州鐵騎三年的喘息時間,他不甘心就這么放過機會,仍是抓住機會奮起一擊,希望北蠻,桑南和宇文景一起合作下能剿滅謝玨,謝珣兄弟。

  若北蠻放棄戰事,偏居一隅,謝珣登基后,必然會出兵北蠻,那一紙停戰條約謝珣不會再認,他一定會要北蠻成為北寧的附屬國,永遠聽命于北寧,最后占領北蠻,實現大一統。

  獨孤靖不愿意放棄領土和子民,也不想世代聽命于北寧,所以再一次和宇文景合作,沒想到剛起了頭,桑南打到蘭州,北蠻頂不住寧州鐵騎的沖鋒戰敗,他退而求其次,盼著桑南和宇文景的好消息,結果謝珣登基了。

  這才過去短短一個多月,謝珣在戰場上重傷未愈,沒有帶兵上京都,那是宇文景的老巢,他在自己老巢里被端了。

  這不是蠢,是什么?

  若是他,早在三年前就殺了謝珣和謝玨,絕對不允許他們還活著,實在不濟在謝珣這一次進京都就該天羅地網地布下陷阱,絕對不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蠢透了!”

  獨孤靖只能感慨天命不公,偏偏讓北蠻這一代遇上宇文景這樣的君主,又遇上鎮北侯府的謝玨和謝珣。

  一文一武,夾縫求生,且天生反骨,竟反了宇文皇族。

  鎮北侯府幾代人全是武將出生,對皇族忠心耿耿,只有謝珣和謝玨反了。

  他們一旦坐上帝位,掌控軍權,政權,北蠻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北蠻這一次戰敗是真的實力抵不上寧州鐵騎。

  幾年前打敗后,寧州鐵騎就是北蠻人心中的噩夢。

  就像是魔咒一般,他帶領著北蠻打過幾次勝仗,能激起將士們心中的戰意,可卻拿不下決定性的勝利。

  在謝珣帶領將士返回寧州時,他攻不下寧州城,獨孤靖就知道他們必有一敗。

  如今謝珣要他上京,想做什么?

  出爾反爾,想要殺他,趁機覆滅北蠻?

  獨孤靖被謝珣近衛帶進了宮,關押在西宮,西宮的太妃們都被送出宮后,幾乎空曠,沒留下什么人,只有宮女和太監們。

  獨孤靖武功高強,謝珣派了暖陽帶他的近衛守在殿內,謝珣正式登基卻沒有在金鑾殿見他,獨孤靖猜想謝珣見他不會為了政事。

  那就是私事,他和謝珣能有什么私事?

  除非是正式接見前,謝珣想和他談好條件。

  謝珣私下來見獨孤靖,沒有帶鳳妤,他的確要和獨孤靖談好條件,獨孤靖是硬骨頭,若是知道真相未必愿意,且他如今是階下囚,若是知道阿妤中了蠱蟲,說不定會拉著她一起毀滅。

  “你們燕陽有句話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可真令我驚訝。”獨孤靖看著身穿龍袍的謝珣,心情極是復雜,北蠻和鎮北侯府每一代都有自己的對手。

  老北蠻王的對手是鎮北侯謝淵。

  他哥的對手是謝璋,或謝玨。

  是他的對手,就是謝珣。

  他們本該是戰場上一生的死敵,直到他,或謝珣戰死沙場,這筆血戰和恩怨才會消弭,可如今他拖著傷痕累累的北蠻艱難前行,而謝珣登基為帝,號令天下,境遇天差地別,獨孤靖真的意難平,也很難受。

  “有什么可意外,或早,或晚,我都會是北寧的帝王。”謝珣也能明白獨孤靖的落差感,當年他來和談時還能挑釁他,如今他若再來和談就要跪拜他,“獨孤靖,你是想談,還是想打?”

  “你當秦王時和我簽的停戰協議,當了皇帝后就不想認了?”獨孤靖嘲諷說,“你們燕陽人不是信奉君子一諾,重于千金嗎?”

  “第一,你說過了,是北寧,不是燕陽。第二,信奉君子一諾是我的爹和大哥,死在宇文景這樣的小人手里,我要引以為戒。當然,我們簽訂的停戰協議部分有效,可此一時彼一時,停戰條約要重新簽,畢竟宇文景都死了,那份停戰協議,我可以矢口否認。”那份協議對雙方都算有利,可謝珣不想全認了,當年談的時候就很憋屈,不是他和二哥的本意,許多條約都不必答應北蠻。

  “無恥!”獨孤靖氣結。

  “獨孤靖,若是我殺了你,你猜北蠻王是要起兵為你報仇,還是息事寧人,你人在屋檐下,我勸你把頭低下做人。”謝珣對獨孤靖也不甚客氣,他和獨孤靖屬于北寧和北蠻,身份不同,獨孤靖所做的事和當年二哥在北蠻所做的事一樣,北蠻皇族和鎮北侯府的恩怨仇深似海,恩怨說不清楚,謝珣對他雖恨,卻也敬重,他們都是戰場上拼殺的將軍,都忠心于自己的子民。

  可他要蠱蟲,就必須要學會談判的技巧。

  “你想如何?”

  “北蠻和我們停戰過數次,只要你們恢復元氣,就會大舉進攻,北蠻雖幅員遼闊,可適合生存的土地并不多,寒冬時間長,全族男子皆兵,只靠礦產和畜牧維持著生活,能耕種的土地極少,一年也就春夏短短數月的播種,豐收時間,能過寒冬的食物少之又少。所以北蠻一直想要越過寧州,你想帶子民越過沙嶺天山來生活,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建議。”謝珣知道獨孤靖最想要什么。

  他想要北蠻子民生活在溫暖,富饒的土地上,希望他們能擺脫世世代代生活在北蠻的痛苦,他們深愛著自己的土地,卻也感嘆著老天爺的不公,為什么北蠻子民就能生活在山清水秀的山河里,可他們卻要世代受冰雪和風沙襲擊之苦。

  “怎么,你也想要和宇文景一樣,把寧州那三座城池割讓給我們?”獨孤靖冷笑著問,難不成謝珣登基后會做出和宇文景一樣的事。

  “獨孤靖,你的子民能跨過寧州邊境,來到北寧這片土地的唯一條件,就是北蠻投降,歸順北寧,我可不是宇文景,會把國土劃讓給你。只要北蠻國土屬于北寧統治,我承諾你,一視同仁,北蠻人想遷移去哪,我都不阻攔。”

  “你做夢!”獨孤靖勃然大怒,成為兄弟國,已是獨孤靖的極限,若是投降歸順,他就是北蠻永遠的敵人,永遠被定在恥辱柱上。

  永世被唾罵!

  “我這一生都不會背叛北蠻,帶著他們投降,過仰人鼻息的生活,你想都不要想,謝珣,我已落到你手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獨孤靖視死如歸,不愿和謝珣談投降一事。

  謝珣也有所預料,輕笑說,“你背叛的是這一代的北蠻人,可你造福的是子子孫孫的北蠻人。況且,你怎么知道北蠻人就愿意世世代代都居住在沙嶺天山后,若是愿意,你們又何苦世世代代舉兵,想要越過天山,進入北寧?我不會殺你,更不會強硬地勸降你,獨孤靖,我甚至可以放你自由,讓你在北寧境內隨意行走,你也可以看一看北寧子民的生活。”

  謝珣頓了頓,認真地說,“我二哥曾經進過北蠻生活兩年,寫了三萬字的北蠻概況,我僅看了百字就丟棄在旁,登基后又把這份概況撿起來。二哥曾說,沙嶺天山后天氣惡劣,一日之內曾有雨雪和風沙齊卷的極端天氣現象,北蠻大多數的土地不適合人類居住和生存,你們連水源都依靠沙嶺天山上的融雪。礦產是很豐富,也有許多稀缺資源,可你們根本無法變現,因為這些資源支撐你們生活綽綽有余,你們反而缺少食物,食物才是賴以生存的關鍵。我對統治北蠻那片土地不感興趣,北蠻投降后也不會把北蠻人當成奴隸,我說一視同仁,就會一視同仁,我會給于你們土地,房屋,牛羊,讓你們在我們的國土上生存,一起建設共同的家園。誰會對一片常年風沙和雨雪不斷的土地感興趣,我容納你們。第一,我希望能得到北蠻的礦產資源,這一點不可否認,所以作為交換,我會給你們新的,溫暖的家園。第二,我不希望北蠻和北寧永遠陷于戰爭中,葬送無辜的生命,你們打了這么多年,死了那么多人,就是為了給他們一個容身之所,你可以認真考慮我的建議。”

  獨孤靖心中的怒火漸熄,的確不像謝珣剛提起投降時那么震怒,他想起幾年前來燕陽談判時謝珣的不耐煩,強勢。

  當年的小侯爺說話比如今的皇上更硬氣,脾氣更暴躁,謝珣當了皇帝后,連他身上那種攻擊性都收斂得一干二凈,把自己偽裝成一名脾氣溫和的帝王,可不管再怎么偽裝,獨孤靖都認識當初千里單騎追他的謝珣,也認識談判桌上,想要一劍封喉殺了他的謝珣。

  “我不相信你會善待北蠻的子民。”

  “為何不信,我連宇文皇族的人都沒有趕盡殺絕,只殺了宇文景和太后,我連他的子女都好好地養在秋山,等他們成年,確定他們沒有反心,不會興起戰亂,我還會放她們自由。”謝珣淡淡說,“我也征戰多年,知道窮兵黷武會是什么模樣,也見識過將士們在風華正茂的年紀死在戰場,我想要和平,不僅是北寧,還有北蠻。你們有了安身之所,自然就不會掀起戰亂,大家渴望的和平自然也就有了。”

  “既然你想要和平,為什么不是北寧投降?”獨孤靖冷笑說,“我也可以說,我會善待北寧的百姓。”

  不管謝珣說得再頭頭是道,語氣多溫和,獨孤靖始終都帶著敵意,一個字都不信,謝珣已占了天時地利人和。

  北蠻如今式微,只要桑南戰事平息,謝珣就休養生息幾年就可以大舉進攻,用武力打敗北蠻,何況在形勢大好時來和他談。

  以謝珣的性格,他根本不會和他輕聲細語地談,只會態度強硬地宣戰,因為他有底氣和資本,所以他如今好言好語來勸降,必然有所圖。

  當年和談時和千里單騎追他砍殺的謝珣歷歷在目,獨孤靖心想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謝珣那樣的強硬,鋒芒畢露的性格,不可能因為登基為帝就收斂。

  登基為帝,手握大權,只會增長他的狂傲和底氣,讓他變本加厲,可不是搖身一變,從殺戮果決的將軍,變成慈悲仁愛的帝王。

  “你好好想一想,你說的話是不是很搞笑,我北寧子民本身就有安身之所,天生就在錦繡山河的北寧江山中生活。”謝珣仍是那個氣人的謝珣,“我們命好啊,這就只能怪老天,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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