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青豪張了張口，很想把小妹的遭遇說給他爹聽，但想到了小妹的囑托，又把話咽了下去。
是啊，以他爹的尿性，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辦？
八成會把她當做一個家族恥辱，秘密找個地方關起來等死。
不讓她到外面丟人現眼。
恐怕這也是小妹出了事，寧愿自己一力扛著，也不愿向家里求助的原因。
于是，只說：“她參加了一項秘密行動，現在正在關鍵期，真走不開，也不方便跟外界聯系。”
付紹松氣不打一處來，“她一個小警察，能參加什么重要行動？”
見付青豪抿緊了嘴唇不說話，更是怒氣上涌。
“行啊，你們一個個都大了，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們，但你們時刻要記住，你們姓付。”
“別以為躲得遠遠的，就能擺脫身上的責任。”
付紹松只是借題發揮，對他來說，這個女兒從小眼里就對他二弟崇拜有加。
長大后，也不聽他的安排，放著好好的京城付家大小姐不當。
非要離開京城，隱瞞身份跑到南方去當一個小小的警察。
因為老爺子贊成，所以他嘴上雖說支持女兒的理想，但心里卻是很不舒服的。
付琦蕓無論從身份還是樣貌來說，在京城都是拔尖的那一撥。
他早計劃好了，將來要讓她嫁一個頂級世家子，給自己增添助力。
可那丫頭，跟他這個二兒子一樣，滿身反骨。
“爸！”
付青豪看出了父親眼里的不喜，心中一酸，忍不住反問道：“從小到大，你總是要我們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行差踏錯，不要給家族丟臉。”
“可你自己呢，你又盡到了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嗎？”
“你知道我們想要什么？又在外面經歷了什么嗎？”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會發號施令……”
想到小妹如今的情況，付青豪心中就是一痛，態度也沒了過去的恭敬。
付紹松面色一寒，大力往桌子上一拍，“我沒做到盡父親的責任？”
“我把你們生到付家這樣的家庭，就已經是你們天大的恩情了，你們還想要什么？”
“還嫌我對你們不夠關心？你摸著自己良心說，你們哪一個，我沒有殫精竭慮的為你們的未來規劃？”
“可你們領情了嗎？”
一個二個的，對他這個父親的話視而不見，都恨不能直接去給二弟當兒女。
他怎么能不惱？
兩父子間剛見面，就有點劍拔弩張的味道。
還是長子付青龍推門進來，提醒道：“爸，青豪，祭祖儀式快開始了。”
兩人這才各自別過頭去，面無表情走出門外。
付青龍走在身后，悄悄扯了扯付青豪的衣服，“你怎么一來就惹爸生氣？”
“是他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付青豪丟下一句話，就大步走開。
一年到頭，他跟家里人見面的機會并不多，他也想和和睦睦，奈何家人不配合。
他有什么辦法？
……
一套特別繁瑣又古老的祭祖儀式，雖然過程中出了一點岔子，但在付邵中的強力鎮壓之下。
總算有驚無險地結束了。
事后，付青豪找了個機會，站到了付邵中身邊。
“二叔，我現在終于明白，你不想讓如意他們這么快認回來的原因了。”
他看向剛才借著祭祀時，法不責眾的機會，公然逼迫付邵中過繼兒子的那些族老。
心里泛起了一片涼意。
哪怕江如意這次回來認祖歸宗了，可能也阻止不了這些人的死諫。
因為江如意，她不是一個兒子。
付邵中的聲音就如這天上正在飄落的雪花，又冷又寒。
“我這輩子只會有如意一個女兒，但在付家某些人眼里，女兒是不可能繼承族長一職的。”
“所以他們認為我必須要有一個兒子。”
“要么趁現在還能生，找外面的女人生一個，要么就過繼一個。”
付青豪的眼光飄向自家小姑，還有她手里牽著的那個兒子，輕蔑地笑笑。
“就他們也配？”
要知道，剛才族老提供的過繼備選名單中，除了幾個旁支的優秀男孩，還有一個，竟然是小姑的小兒子。
讓付青豪大為震驚。
也不知道小姑是什么時候，跟那些族老勾結在一起的。
怕不是那些旁支男孩都是陪襯，小姑的兒子，才是他們力保的人選吧。
付邵中笑容有些散淡，“他們心里打什么主意，我豈會不知？”
“但我不會讓他們如愿的，因為他們壓根兒不知道付家真正的傳承和底蘊是什么？”
他轉身拍拍付青豪的肩膀，“旁支奉嫡支為主，已經幾百年了，心生怨懟的不知凡幾。”
“就算我之前已經清理了一批背主的，但在巨大的利益驅動下，還會有旁支前赴后繼地試探我們的底線。”
“所以，我們嫡支才更加不能內亂，不能給別人可趁之機。”
付青豪知道他指的什么，“二叔，你放心吧，我一直是堅定站在你這邊的。”
頓了頓，他又說：“爸和小姑他們也只是一時想岔了，我相信他們總有一天會明白過來的。”
“而且，誰說女人就不能當族長了，這都什么時代了？婦女早就能撐起半邊天了。”
不過，想到江如意的性子，他又訕訕地笑笑，“就算如意當不了，這不還有我那三個小外甥嗎。”
“我回來前還去看了他們，一個賽一個的機靈和霸道，我們嫡支不缺好苗子。”
他是知道三個小家伙中，將來會有一個改姓付的。
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
付邵中把話接過來，“你也別光顧著夸他們，過完這個年，你也二十九了，你的個人問題也該好好考慮了。”
“旁支這些年咄咄逼人，不就是看我們嫡支如今人丁稀薄嗎，我是不可能再生了，這開枝散葉的責任，就交給你們下一輩了。”
付青豪嘴角扭曲了一下，怎么好好的，話題轉到自己身上了。
他摸摸鼻子，“我還年輕，再說，平時也沒時間找姑娘。”
付邵中瞥了他一眼，“我聽大嫂說，已經給你安排不少好姑娘了，是你自己一推再推。”
“年輕人有事業心是好事，但也別耽誤了終身大事……”
生怕對方要長篇大論勸導，付青豪無奈求饒：“二叔，我知道了，你怎么跟我媽一樣，連說的話都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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