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如今之所以清醒，必是大先生影響。”
“想想之前歲月，屬實讓人心中恐慌！”
幾人感嘆，心中皆是戚戚，自那以后倒是長長往來青巒山谷，不為別的，便是害怕己等再次陷入混沌而不自知。
墟地多大無人知曉，便是幾位老怪物也說不清楚，只是知道被幽海分成南北兩處，北墟地比起如今所在南墟地，更是大了無數。
幾位南墟地的大能閑談時多次談到幽海，便他們眼中，那也是異常神異的地界。
“數千年前，曾有道友離去時與我說，感受到幽海召喚，其中有老友的熟悉感。”
“之后我與之同往，卻在岸邊被天塔神祇阻攔，最后身死道消被天塔神祇接引走，其時幽海突起狂濤，更有恐怖身影與深處顯現，大小，最少也得數千丈！”
“有傳聞，未被天塔接引的生魂，最終歸處都是幽海，便那里，就如同傳說里的陰曹地府。”
“且還有說法，幽海深處有歸墟，魂魄穿行便是輪回，卻也不知是真是假。”
眾人話題多次牽扯幽海，于其中皆有幾分好奇。
閑談話語讓柴天諾上了心，本就對所謂的東方長樂仙境有無存疑，如今聽了幽海之事立生好奇。
想要去看看，墟地老怪物們都感到神秘的幽海，到底有甚特異之處。
三個月后，柴天諾親手做了一艘棚船，帶著死活要與自己一起走的小青鸞入了北去的大河，準備順流直下去往幽海。
期間青輪仙人及遠近各族派皆有存在相勸，大先生與修行界乃至南墟地有所牽連各處便是無上寶物，幽海那般險惡，若是出了事，南墟地怎辦？
柴天諾聞言笑了，道路已經鋪平星火已然燎原，教化大道洶涌，便是離了自己，一樣會席卷八方！
“大先生，幽海藏有無數無法估量存在，屬實危險的緊，實在不行我這老朽陪你一起上路，怎地也有個幫手。”
洛書特意前來，柴天諾卻輕輕搖頭：
“道友如今益靜不益動，須得控制好其中度，萬萬不能真的跨入。”
“且某這次去往幽海，或許還要去往北墟地，主要原因之一便是推算到，其中有真身遺骸！”
洛書恍然點頭，頗有些興奮的說：
“大先生如今只是金丹境界便天下罕逢敵手，若是收取遺骸入了元嬰，怕是分神境的神君也不在話下了吧？”
柴天諾略做思量，輕點頭，心有預感，這次遺骸怕是不同之前，竟與自己心動感覺。
若是得到，怕是會有不小變化。
數日后，無數仙人凡俗與大河兩岸相送，便天上地下擠滿了人，日光都為之遮蔽，柴天諾也是忍不住咧嘴，便這般多人，這是在觀猴戲？
眾目睽睽之下道別，久經考驗的柴天諾倒是無甚反應，已然戴釵的小青鸞確實有些受不了，成千上萬雙眼珠子便那么直勾勾的看，真心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恭送老祖北去，一帆風順！”
兩人到位，青輪仙人帶領所有族人朗聲送，柴天諾點頭，本欲開口勉勵，怎料更大聲音響起：
“恭送大先生北去，一帆風順！”
卻是所有送行之人齊聲吼，震的大河波濤洶涌，蝦蟹魚鱉暈浮一大片！
柴天諾拱手而笑，張嘴欲言，小船卻如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小青鸞實在受不了這般磨嘰，催動法陣溜了。
拱手對空，水花從面前不斷飛過，柴天諾滿臉迷茫，這禮數還未做完，怎能這樣便走了？
其他人還好，未曾發現大不對，皆以為大先生只是走的有些匆忙，青鸞族人卻不然，畢竟相處的時間長，自家老祖甚脾性十分了解。
“......便青鸞這死妮子喜歡胡來，老祖手剛舉起話未說怎的便走了，這般不知禮數！”
“沒得辦法，小妮子被老祖寵壞了，平日里舍不得打舍不得說，但愿歸來時脾性得變，終究大了。”
“我看懸！”
船兒疾行如梭，柴天諾甩甩袖子，本想說說小青鸞，怎奈看到那張盈盈笑臉便火氣全無，孩子還小皮些也是應當，不都說淘孩子更可愛嘛。
順著大河狂飚五百里，將將褪凡入仙的青鸞倦了，窩在柴天諾身邊要聽故事，說是太過無聊。
柴天諾搖頭，也覺自己有些寵過了，認真講女兒戴釵便能出嫁，便她如今秉性，真若出嫁但有口角能把自家夫君抽死，這脾性吶，還是個毛躁的孩子。
升起硬帆，柴天諾坐于船頭聽風，青鸞伏在腿上聽他講古，兩岸景象不斷變換，時而青山蔥翠百花艷，時而大雪紛飛天地白，屬實惹眼的緊。
行十五日，期間不斷有崇敬者前來拜訪，贈送的瓜果李棗便儲物手鐲都放不下，堆滿了整個船尾，倒是喜得青鸞眉開眼笑。
這丫頭打小不喜葷腥，這般多水靈靈的瓜果，能吃老長時間了。
第十六日正午，身后陽光燦爛身前卻是烏黑如同墨洗，天地與一線二分，陰陽相隔。
“師父，這便是幽海？”
棚船出海口，瞬間便是夜幕一般，回首望著身后燦爛，青鸞心里不知怎的升起眷戀，平日里看慣了的青天白日，如今怎的這般撩人？
“對，這便是幽海！”
望著眼前墨色大海，還有近乎同色的天際，柴天諾輕點頭。
與青鸞相比，柴天諾的靈識強了無數，便在跨越陰陽分界線的一剎那，神魂不由自主抖了抖，寒氣從最深處升起。
便仿佛自己，從人間驟然落入鬼域。
“師父，怎地突然這么冷？”
青鸞忍不住靠近柴天諾，摟著臂膊問，進入幽海不到盞茶功夫，便覺有冷氣從骨子里往外冒，寒冷不是從外侵入，而是從自己身軀和靈魂深處冒出。
柴天諾揉揉青鸞的腦袋，浩然正氣瞬間籠罩整條小船，寒意立時消散的無影無蹤。
“前些時日閑談，洛書他們說幽海便是地獄，歸墟便是輪回之所，未必便是傳說。”
“師父你說什么？”
身子骨漸漸暖和起來的青鸞好奇的問，柴天諾言語的聲音太小，她沒聽清。
“沒事，老人就喜歡自言自語。”
柴天諾輕笑著說，青鸞摟著胳膊使勁搖頭：
“師父年輕著那，才不老！”
柴天諾不說話只是笑，可笑容里蘊了許多滄桑。
許多歲月過去，歷盡大事小事無數，送走迎來諸多，滄桑變化，自己，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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