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房間之中靜的出奇,淑妃遲遲沒有轉醒的了跡象。
突然,蕭凌夜放下茶盞,起身離去,林素然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床上淑妃的睡顏,皺了皺眉頭。
“疏影,母妃醒后,派人第一時間通知我。”
她急迫的叮囑了疏影一番,起身去追蕭凌夜。
林素然心中擔憂萬分,蕭凌夜發現自己不是淑妃的親生骨肉得有多難過。
她跑出院門,在一條幽靜的小道上看到了那個高大的身影,行走在月色下,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孤獨。
“蕭凌夜!”
林素然看著他的背影,趕緊他離自己越來越遠,心中一慌,直接開口喊了他的名字。
蕭凌夜的身影頓了頓停下了腳步,只是并未回頭,安靜的站在那里,如一尊雕像一般。
“王爺,臣妾……”
她快步走到與蕭凌夜齊平的位置,聲音呢喃。
她向來不會安慰別人,更何況是這種她沒經歷過的事情,根本無法感同身受。
“王爺,你不要太難過,雖然你不是母妃親生的,但是母妃她是真的很愛你。”
林素然差點將自己的舌頭咬掉,她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半天,說的到底是什么,她實在不擅長安慰別人。
見蕭凌夜一直都沒有應聲,抬眸小心翼翼的看向他。
猝不及防的撞入了他一雙涼薄的眸子,林素然整個人愣在了原地,似乎連血液都凝固了。
蕭凌夜已經抬步向前走去了,林素然想追上去,但是腳好像被冰峰一般,動彈不得。
一瞬間,林素然好像恍然大悟一般。
蕭凌夜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算無遺策如他,怎么會不知道。
就是因為他知道,所以之前無論她如何勸說,他都不愿意交出自己的血來。
就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血根本救不了淑妃……
她深吸了一口氣,這天下,好似都被蕭凌夜玩弄與股掌之中,還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嗎?
眼看蕭凌夜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拐角處,她連忙追了上去。
她也不知自己為什么要追上去,但是直覺告訴她,此刻就要跟上蕭凌夜的步伐,否則她會錯過許多。
一時之間,兩人相顧無言,就這樣走到了凌煙閣。
蕭凌夜并未理會林素然,轉身進了書房。
林素然看著書房亮起的光,在院中站了許久,最終抬起腳,也進了書房。
此時的蕭凌夜站在窗戶邊上,銀色的月光籠罩在他的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林素然緩緩的朝著他靠近,一步一步。
蕭凌夜,或許從前我總是被動的等待,那么這一次我主動的走向你,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
是不是我們之間僅剩下的那些隔閡,也會全都消失不見呢?
這時,蕭凌夜轉過身來,撞上的卻是林素然的笑靨、
“你笑什么?”
蕭凌夜愣了一下,聲音依舊是冰冷的。
“殿下……”
林素然看著蕭凌夜,目光如水,聲音更是溫柔。
這一次,她不會再逃。
也絕對不會讓他逃。
蕭凌夜沒說話,而是將自己的頭轉向一邊,好似不敢與她對視一般。
“殿下。”
林素然再次開口,依舊看著他,她抿唇輕笑,看著蕭凌夜目光灼灼。
“嗯?”
蕭凌夜撇了她一眼,移開目光,這個女人好似有毒一般,若是多看兩眼,便能讓他心神不定。
突然,林素然朝著前面狂奔而去,竟然是一把抱住了他。
若是溫柔可以撫慰一個人的心,又或者是打開一個人的心扉,那么她愿意這么做。
“殿下,其實你可以與臣妾說的。”
蕭凌夜眸光閃閃,薄唇輕抿,半餉才開口。
“本王不知該如何與你說。”
“那殿下是沒打算瞞臣妾嘍?”
林素然驚喜的看向他,雙眸好似發著光一般,讓蕭凌夜一時語塞,微微一愣,才輕應了一聲。
聽到他的回應,林素然笑的更加開心了,那種開心是寫在臉上的,以至于讓蕭凌夜都有些莫名其妙,這個女人在開心什么?
“母妃對殿下是發自內心的好。”
蕭凌夜早已收回了手,林素然支著下巴,看著他幽幽開口。
“殿下不在京中時,母妃曾與臣妾去山上為殿下祈福。”
她說這些,是想告訴蕭凌夜,淑妃對他是發自內心的疼愛,一對比,蕭凌夜平日里對淑妃可謂是冷淡至極。
她說這些的目的,是想讓蕭凌夜知道,就算并非親生,可是淑妃給他的愛不比任何人少。
“因為她并不知道本王不是她的親生子。”
蕭凌夜冰冷的聲音,打斷了林素然的話。
說來淑妃也是可憐人,當年的她沖冠六宮,可誰能想到她的孩子竟然會被替換成別的孩子。
而做出這樣決定的,就是那個人。
這樣的秘密原本應該永遠成為秘密。
結果卻用這樣的方式撕開了一道口子。
或許這就是造化弄人吧。
“可殿下也是母妃一點點養大的,就算母妃知道了,她對殿下的愛也不會減少。”
她不明白,為什么蕭凌夜這么抵觸淑妃,他們二人如母子般相處了二十載,不管是不是人都該有了感情,可是蕭凌夜好像是一塊根本就捂不熱的冰疙瘩。
蕭凌夜眉頭皺緊,似乎很痛苦一般。
他想要將懷中的女人推開,可是林素然卻將他抱得更緊。
這一次,她不會再放手了。
絕對不會。
哪怕蕭凌夜依舊什么都不愿意跟她說,可是她也不會讓他一個人留在這里。
他的冷漠或許從來都是他的偽裝。
想著,林素然抿著唇。
就在這時,忽然一雙寬大的手掌也覆蓋在她的背上。
掌心是冷的,可是這樣的動作卻是溫柔的。
如今是冬季,世上一切萬籟俱寂,可是冬天來了,也就意味著春天不遠了。
“林素然,本王的母妃,是另外一個女人……”
冷不防的,蕭凌夜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