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人慢慢地舉起右掌,掌心對著了舒淺月的頭頂,一點點地按壓下去。
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舒淺月卻渾然未覺,好夢正酣。
她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嘴角彎起加深了唇邊的笑意。
“……”
白衣男人凝視著那朵笑容。
倏地收回了手掌。
他心臟驟然緊縮。
這個笑……這個笑……
竟然再次勾起了他埋在心底的記憶。
他眼中殺意頓消。
哼,不過一個小毛丫頭罷了,且再容她多活幾日。
落在他的掌中,任是誰也玩不出花樣。
她現在功力全失,所會的功夫在他眼里跟花拳繡腿沒什么兩樣,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她的毒。
可沒了包袱里的毒藥,她還有什么手段不成!
白衣男人從容淡定,在舒淺月身邊坐了下來。
清風徐徐。
他竟然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直到一陣腳步聲打斷了這份靜謐。
白衣男人面露不悅,看向奔來的青衣人。
“主人,外面有人送來了這樣東西。”
青衣人舉起手中的一塊令牌。
白衣男人的視線落在令牌上,心中一陣煩悶。
“他來做什么?”
“罷了。”
白衣男人拿起令牌,起身欲走。
走出幾步,又回頭看向青衣人。
“盯好了她,不許她在府里亂走,也不要讓她發現你們在暗中監視,否則,就提頭來見我吧。”
白衣男人說完,長袖拂動,飄然而去。
舒淺月這一覺直睡了快兩個時辰。
她醒來的時候覺得身上暖洋洋的,卻是蓋了一件狐貍斗篷。
圓臉丫鬟正守在她旁邊。
“你幫我蓋的斗篷?多謝你了。”
舒淺月笑著向她道謝。
圓臉丫鬟囁嚅著道:“是、是主人吩咐的。”
“咦,你家主人呢?他去哪兒了?”
舒淺月奇道。
圓臉丫鬟搖頭道:“奴婢取了斗篷回來,就沒見到主人了,只有姑娘您自己在這兒睡著了。”
“哦。”
舒淺月起身,系上了斗篷,對丫鬟笑了笑。
“我餓了。”
圓臉丫鬟忙道:“飯菜早就準備好了,舒姑娘這邊請。”
舒淺月隨著她走了一段路,詫異道:“這不是回去的路。”
“主人給舒姑娘安排了別的住處。”圓臉丫鬟輕聲道,“主人說原來的地方臟了,住不得了。”
舒淺月了然地點了點頭。
她原來的地方染了血,出了人命。
不過她一點也不覺得那青衣仆從死得冤。
要不是她反應得快沒有中他的藥粉,那落在乞丐手中被百般侮辱的人就會是自己。
她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舒淺月并無半點愧疚。
新住處比原來的院子更大,布置得也更為舒適。
她用完了晚膳,又洗了個熱水澡,躺在了床上。
圓臉丫鬟名叫小桂,她在榻邊搭了個鋪蓋給舒淺月守夜。
明明有別的房間,舒淺月讓她去睡,她只是不肯,非要守著她。
舒淺月知道這定是白發男人吩咐的,也不強求。
只是她黃昏剛睡了長長的一覺,這時候著實睡不著。
靜夜之中,小桂已經睡著了,均勻的呼吸聲聲入耳。
舒淺月睜著雙眼,看向帳頂。
腦海中各種念頭紛至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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