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大興一座莊園里。
徐浪正在與家人一起吃早飯。
自從顧青山打進十三街之后,坐館呼聲就是一天比一天高,他就沒有一天是心情好的,今天這頓飯是他這么久以來吃得最暢快的一頓,比平時都多吃了兩大碗,也難得心情好,陪著妻子、兒子兒媳聊起了天。
家里人都有些詫異。
徐浪只是抱著小孫子笑呵呵的逗弄,也沒有說什么原因,就是和平日里不一樣,頗有幾分享受天倫之樂的樣子。
徐浪在家里的一向都是說一不二,威嚴非常重,別看他兒子如今都獨立做著很多生意,已經是獨當一面了,可對他這個父親也怵得不行。
這段時間里,徐浪心情一直不佳,導致整個家里都是陰云密布,今天徐浪心情好,讓一家人都有種撥開云霧見天晴的感覺。
只是,這溫馨的場面并沒有維持太久,
徐浪的心腹小弟阿武闖了進來。
“大哥,出事了!”阿武眉頭緊鎖。
徐浪揮手,讓家里人都離開,然后問道:“怎么了?”
阿武說道:“昨天晚上,咱們一個場子里,有兄弟在出手五石散的時候不小心被官差抓了個現場!”
徐浪眉頭一皺,道:“怎么這么不小心?六扇門檢查,沒有提前收到消息嗎?”
阿武搖頭道:“不是突襲調查,是有幾個捕快下值了來賭場玩,結果給撞上了,本來打點一下就能過去了,可手下有個兄弟嗑多了,那個捕快又喝了酒有些沖,就起了沖突,幾個兄弟就把那捕快給打了一頓,時間就鬧大了!”
“蠢貨!”徐浪臉色陰沉,道:“人呢?”
“被官府帶走了,”阿武說道:“我本來準備自己處理的,所以昨晚沒來告訴你,但哪知道,那個被打的捕快來頭不小,是六扇門一個總旗的兒子,那總旗大發雷霆,嚴令徹查,大哥,你這里可能會有點小麻煩!”
徐浪氣不打一出來,但是,也知道事情發生了,只能盡快處理,便說道:“無妨,最多也就是去六扇門走一趟調查兩天,你給縣衙的胡師爺送點錢,讓他疏通一下。”
“好,我明白了。”
這種事情對于天鷹幫來說,不是什么大事兒,畢竟,偌大一個幫會,手底下的不干凈生意很多,不可能一點紕漏都沒有,經常都會出現一些小狀況。
不過,天鷹幫能夠做到這么大,在官府方面自然不可能沒有關系,一般出現這種情況,都是花點錢疏通,然后找個小弟頂罪進去關個一兩年就完了。
果不其然,如同徐浪所猜測的那樣,沒多久,就有六扇門的捕快來到徐浪家里,拿著六扇門逮捕令,請徐浪去一趟六扇門接受調查。
這種事情,對于來說,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兒,很痛快的就跟著捕快離開。
不過,徐浪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剛被帶去六扇門,
大興堂口就亂了。
六扇門搞了一場突襲,幾百號捕快突然涌入大興,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就瘋狂掃蕩大興的場子,這樣一場突然襲擊,直接打了大興堂口一個措手不及。
而偏偏這個時候,
徐浪又被帶走了,一時間讓大興堂口沒個主心骨,亂得一團糟,還出現了好幾場襲擊捕快的事情,徹底把事情給鬧大了。
最后,還是總堂那邊知道了情況才出面來平息。
因為事情鬧得有點大,
總堂也是立馬讓有時間的幾位堂主趕去大興各地控制局面,其中就有青羅灣堂主顧青山。
……
六扇門突襲大興堂口的事情鬧得非常大,
幾個堂主趕到之后,都出動手上的關系網,一直到了傍晚才勉強將事情給壓了下來。
只是,沒有人注意的是,顧青山來時,帶了五六十號人,到了事情結束之后,身邊卻少了十來個人。
天色漸晚,
顧青山坐上馬車離開,在穿過一處冷清的街道時,顧青山從馬車上下來,一個人進入了一處小巷里,而他的馬車和那一眾小弟都還是照常離開了。
穿過小巷,街道背后是一個城中村,比較熱鬧。
瘋狗站在一處轉角等候了許久,看到顧青山出現,急忙走過去,低聲道:“大哥,調查清楚了,徐浪最重視的那兩個心腹,就是您說的阿武和阿勝。
阿武能力強,跟徐浪的時間也久,是公認的徐浪接班人,這次如果徐浪當上坐館,阿武就是內定的下任大興堂主,這個人不好對付,沒什么弱點。
不過,那個阿勝就不一樣了,阿勝名叫李勝,他的弱點很明顯,年紀比較大,一直想要個兒子,但是,納了五六個小妾都沒能生個兒子,直到五年前,他一次酒醉睡了個丫鬟,那丫鬟竟然給他生了一個兒子。
但是,李勝家里的幾個妻妾都不是省油的燈,而他兒子生下來就體弱,身體一直不好,李勝算是老來得子,對這個兒子非常上心,索性將娘倆都給帶出來住了,免得兒子在家里遭罪。”
顧青山微微點了點頭,道:“找到位置了嗎?”
瘋狗點頭道:“已經控制起來了。”
……
入夜,李勝坐著馬車緩緩來到安寧莊里。
他靠在馬車上很是疲憊,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突然了,恰好堂主徐浪又被帶走了,他的阿武兩個人搞得手忙腳亂,剛開始要想辦法平息事件,后來,各位堂主來幫忙后,他們又要應付那些堂主,畢竟不能讓別人白白辛苦幫忙。
一通忙活之后,事情還沒處理完,可他已經是累的精疲力盡,連飯都沒吃,就有家里仆人來通知他說兒子生病了,他就急急忙忙的趕回來。
李勝年紀不小了,十來歲就出來闖江湖,到如今已經二十幾年快三十年了,身份雖然混出來了,但是,一直沒有兒子是他最大的心病。
直到前幾年,無心插柳柳成蔭,得了一個兒子之后,他感覺整個人生都有意義了,也因為有了兒子,他的心態也變了很多,以前是過一天算一天,現在做事情都有動力了。
如今,大哥徐浪即將坐館,他也非常激動,雖然他爭不過阿武,沒辦法接手堂主的位置,但他知道,至少地盤會擴大好幾倍,所以,趕緊也是非常足的。
很快,馬車停在了院子外。
李勝就迫不及待的下了馬車,然后推門進入院子。
然而,他剛一進入,
一把匕首突然架到了他的脖子上,身后的一個馬仔都還沒反應過來,就直接被人敲暈倒地。
大門被關上了,
李勝舉著雙手,任由眼前握著匕首的人搜身,然后緩緩開口道:“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是顧爺身邊的護衛,好像是叫……阿邦對吧?”
阿邦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將李勝身上的手弩匕首之類的武器都給取下,然后說道:“顧爺在里面等你!”
李勝臉色很是難看,
他心里已經猜到了一些事情。
在阿邦的挾持下,李勝來到了大廳里,
一進來,他就看到只有顧青山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著茶。
李勝強行扯出一個笑容,說道:“顧爺,您若是要喝茶,吩咐一聲就行,何必這么大陣仗呢?”
顧青山看了看李勝,然后揮了揮手,示意阿邦放開李勝。
阿邦當即收了匕首,站到顧青山身旁。
顧青山向著李勝招了招手,說道:“阿勝,坐吧!”
一邊說著,顧青山拿起茶壺到了一杯茶,示意李勝喝茶。
李勝坐到顧青山對面,端起茶杯,準備喝一口又沒喝得下,直接放下茶杯,說道:“顧爺,我兒子呢?”
顧青山微微笑了笑,說道:“你兒子很可愛,胖嘟嘟的,我很喜歡,如果你不介意,我準備收他當個干兒子,你覺得怎么樣?”
李勝臉色有些焦急,說道:“能得顧爺看上,是犬子幾世修來的福分……”
“那就這么定了,”顧青山放下茶杯,說道:“我那干兒子生病了,我在慈云山有一家醫館,里面都是我花重金聘請的名醫,醫術都非常好,我將他們娘倆都安排過去了,等病好了就送回來,當然,若是阿勝你想兒子,也可以去慈云山看,你放心,那醫館守衛嚴密,他們娘倆的安全可以保障,另外,怕他們娘倆不習慣,我連你院子里的仆人丫鬟也都安排過去伺候他們了。”
李勝渾身都在顫抖,直接“噗通”一聲跪在了顧青山面前,說道:“顧爺,您到底有什么吩咐,您直接說就行了,我就這一個兒子!”
“誒,阿勝,你這說的什么話,”顧青山笑呵呵的說道:“我收他當了干兒子,那他也是我兒子,我還能害了他嗎?”
一邊說著,顧青山將李勝扶起來,說道:“我還準備為我這個干兒子送點見面禮呢,不過,他現在還小,這份禮物就阿勝你這個當爹的來收,嗯,等我當上坐館了,阿勝你就當大興的堂主,這份禮物,你覺得怎么樣?”
李勝渾身一顫,
顧青山已經是把話挑明了,大棒紅棗都給了。
不配合,就殺他兒子,
配合,就收他兒子做義子成為自己人,還許諾他一個堂主的位置。
但是,
如今顧青山與徐浪坐館之爭,已經到了何等地步,李勝是心知肚明的。
他內心掙扎了良久,長嘆了一口氣,渾身都癱軟了,說道:“顧爺,您要我做什么?”
顧青山微微一笑,說道:“徐浪抓了那個叫張文的扒手,還控制了他的家人,是你看著的吧?”
李勝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點了點頭,他已經知道顧青山要做什么了。
顧青山說道:“你能夠見到張文,告訴他,如果他想要活命且想要保下他的家人,就讓他好好說話。”
“我明白了。”
隨后,顧青山就將交代了李勝幾句話,便起身離開了。
……
兩天之后,
徐浪終于從百戶所里出來了。
當然,這種事情,對于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到了他這個層次的幫會中人,都是在所難免的被官府盯得死死的,一有點風吹草動就會被喊去喝茶。
不過,都是有背景的人,只要沒露出實際證據甚至只要沒被抓到現場,問題都不大,都是進去關個兩三天就放出來了。
從百戶所出來之后,
徐浪就直奔大興,叫來了阿武和李勝兩個心腹。
“顧青山那邊回信了嗎?”徐浪說道。
“沒有。”阿武說道:“一直沒有任何動靜,不過,這兩天倒是沒有再到處走動關系了。”
“哼!”徐浪冷哼一聲,說道:“你馬上派人去下最后通牒。”
“我明白了。”阿武當即就出了門。
徐浪又望向李勝,問道:“阿勝,你那邊沒問題吧,可千萬別被顧青山找到張文的家人,否則,張文難保不會改口。”
“放心吧,大哥,”李勝說道:“張文的一家老小都被我藏著,絕對隱蔽。”
“嗯。”徐浪點了點頭。
良久之后,
離開的阿武回來了,臉色陰沉,進門說道:“大哥,顧青山回話了。”
“怎么說?”徐浪問道。
阿武冷聲道:“顧青山說:有種你就捅去總堂,他顧青山可以不當坐館,但是,絕不會當狗,另外,他還說,你敢捅出去,他就跟你不死不休!”
“不識好歹!”
徐浪冷哼一聲,說道:“既然他給臉不要臉,那就讓他身敗名裂,他不過就是仗著他如今有影響力,幫里會盡量淡化這件事情,他以為我就沒辦法了,他爭不了坐館了,莪就讓他成為孤家寡人,跟我斗?老子出來混的時候,他都還沒出生了!”
說罷,徐浪就一拍桌子,說道:“你們把事情給我鬧起來,我們現在去總堂,開忠義堂!”
……
中午。
慈云山,青山賭坊。
瘋狗急急忙忙的跑進顧青山的案房,喊道:“大哥,總堂來人了,請你去總堂,徐浪開忠義堂了。”
顧青山放下手里的筆,輕笑了一下,道:“那就走吧!”
瘋狗跟著顧青山出門,說道:“徐浪安排了很多人在到處散播,說你殺了鐘祥,就才幾個時辰,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
顧青山不屑一笑,道:“鬧吧,風浪越大,反噬就越重。”
很快,
顧青山就出了青山賭坊,總堂的一隊人馬在門口等著,而此時,賭坊外,也匯聚了很多馬仔,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就跟著一同前往了總堂,
一路上人也是越來越多,
顧青山麾下立旗的老大級別的人物全都已經到了。
當顧青山到達總堂時,
總堂已經非常熱鬧,各個堂口的堂主和麾下的那些老大,只要是能夠抽得開身的人都已經到了,陸陸續續的,還有那些叔父輩的也都紛紛趕到。
顧青山被招呼著帶到了一座小院里。
這小院非常靜謐,
院子里擺滿了桌椅凳子,而里面是一座大廳,幾扇門都打開著,依次排列這坐席,大廳最里面,是一塊“義忠孝節義”的牌匾,下面供奉著一尊神像。
這個神像不是關二爺,這個世界也沒有關二爺這個傳說人物,這些混幫會的都是拜的一個當地的神話傳說人物。
很快,院子里坐滿了人,
而大廳里面,各位叔父輩依次落座,隨后便是一眾堂主,至于那些老大級別的人物是沒資格進入大廳的,都是在外面院子里坐著。
大廳兩邊,還坐著一些神色肅穆的幫會成員,都拿著兵器,都是屬于忠義堂的成員。
這個忠義堂,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
并不是一個專門的堂口,而是平日里進行商議幫會大事的地方,比如之前顧青山競選堂主時就開過一次忠義堂堂。
而這些忠義堂的成員,則總堂里專門挑選出來負責禮儀的一個小部門。
顧青山坐下之后,掃視了一眼,幫里的高手也還是有的,不過,沒有什么特別亮眼的。
此時,幫主丁家耀手握三炷香恭恭敬敬的拜了神像之后,緩緩轉身坐下,環視了一圈之后,說道:“阿浪,既然是你要求開啟的忠義堂,那你現在當著大家的面,把事情講清楚吧!”
徐浪瞥了顧青山一眼,緩緩起身,向著四周都拱手執禮,然后朗聲道:“各位幫會兄弟,長輩,我今天要求開忠義堂,是因為祥叔的死,有了真相!”
頓時,大廳和院里都響起了聲音。
徐浪繼續朗聲道:“之前,大家都以為祥叔是因為大刀幫懸賞而被殺,我也一直都是這么認為的,可前幾天,我偶然得知了一個讓我難以置信的真相,我調查了好幾天,才不得不接受這個事情,祥叔的死,竟是我們幫會自己人所為,為了掩蓋真相,才讓人冒充頂替去接了大刀幫的懸賞!”
當即,一片嘩然。
人群沸騰之中,有人大喊道:“徐堂主,你說的人到底是誰?”
徐浪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道:“此人便是青羅灣堂主顧青山,他因為之前競選堂主時,祥叔沒有支持他而懷恨在心,所以就殺了祥叔!”
說罷,徐浪望向顧青山,沉聲道:“顧青山,今天當著所有兄弟的面,我問你,你認不認?”
顧青山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然后緩緩放下茶杯,望著徐浪嘆了口氣,說道:“徐老大,我知道你因為我要與你爭坐館之位而記恨我,可咱們同門兄弟,再怎么爭,也得有點原則和底線是不是,你如今都使出這么卑鄙的陷害手段了嗎?”
頓時,一片嘩然。
顧青山的那些小弟們都嚷了起來,現場頓時仿佛如同菜市場一般嘈雜了起來。
丁家耀起身招呼住現場,然后望向徐浪,說道:“阿浪,這種事情開不得玩笑。”
徐浪拱手道:“大哥,這種事情我自然不會開玩笑,如果不是再三確定,我也不會開忠義堂,今天各位兄弟和叔父們都在,那就對峙,我有證人!”
一位叔父說道:“那你就把證人帶來,我們問清楚。”說罷,那位叔父望向顧青山,說道:“青山,你沒意見吧?”
顧青山微微一笑,道:“我行得端坐得正,自然沒意見。”
徐浪望著顧青山,說道:“青山,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對峙了,你可就沒退路了,你如果老實承認,交代實情,幫里會考慮從輕發落。”
顧青山嘆了口氣,說道:“徐老大,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的,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們同門之爭,這種齷齪手段真的要不得。”
“哼,不見棺材不落淚!”
徐浪冷哼了一聲,喊道:“把人帶上來!”
很快,阿武和李勝兩人就壓著張文進入大廳。
張文就是一個扒手,哪里見過這種陣仗,現場隨便一個小嘍啰都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
他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癱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徐浪朗聲道:“張文,你是如何看到顧青山殺祥叔的,將事情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若有欺瞞,你知道后果!”
張文被徐浪一聲呵斥嚇得渾身一抖,結結巴巴道:“各位……各位老大……我……小的叫張文,是個扒手……去年七月十三那天,我在長林巷一戶人家……偷……偷東西,
那戶人家正是鐘祥……祥叔家,我偷東西時正好被主人家堵住了,就躲進了地窖里……
我聽到祥叔喊了顧青山的名字……
我從地窖的縫隙里看到了顧爺的面孔……”
張文在結結巴巴之中,將他那天在鐘祥那個情婦家里的所見所聞講了出來。
當即就引起了一片嘩然。
在被招呼下來之后,所有人都看向了顧青山。
“青山,”丁家耀問道:“你有什么要解釋的?”
顧青山不急不緩的放下手里的茶杯,然后緩緩站了起來,說道:“首先吧,現在就只是這張文的一面之詞,當不得真!”
徐浪當即開口道:“我自然順著這件事情查了證據……”
“不用多說!”顧青山笑道:“徐老大,你既然要陷害我,那自然是證據做了全套。”
徐浪冷聲道:“你想就這一句話便想洗清你殺害祥叔的事情?顧青山,你殺了祥叔,這件事情證據可都明確了,你非要我把其他證據也拿出來才肯承認嗎?”
顧青山擺了擺手,說道:“徐老大,既然你說這個誰……嗯,張文,是吧?我能不能問他幾個問題?”
“自然可以。”丁家耀開口道。
顧青山拱了拱手,走到張文面前,緩緩說道:“張文,我問你,你說你聽到祥叔叫我名字,你是嶺南人嗎?”
“啊?”張文愣了一下,道:“不是,小的是北倉郡本地人……”
“那你還敢胡說八道!”顧青山大聲呵斥道:“誰不知道祥叔是嶺南人,你不是嶺南人,你能聽得懂里面話嗎?”
張文驚呆了,
徐浪急忙喊道:“顧青山,你胡……”
“你閉嘴!”顧青山呵斥道:“現在是我問話,徐浪你再敢多說一句,我可以認定你是在串供!”
徐浪剛張嘴,丁家耀突然開口道:“阿浪,你先別說話,我自有定數。”
徐浪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么,但心頭莫名其妙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顧青山再一次扭頭望向張文,怒聲道:“說,你為什么要害我?誰指使你這么做的?”
張文慌張道:“沒有,我……我那天聽到的就是我們滄州話,我聽到祥叔說的就是滄州話,我沒聽到他說嶺南話啊!”
徐浪頓時松了口氣。
鐘祥是北倉郡本地人,這是他們都知道的,而顧青山說鐘祥是嶺南人,就是在詐張文,而張文現在這么說,就證明了張文沒說謊。
“顧青山,你還有什么話說?”徐浪問道。
顧青山無奈道:“好吧,我無話可說了,既然證據確鑿,那我就認了!”
徐浪面色一喜。
就在這時,顧青山突然望向張文,問道:“哦,對了,張文,我明明記得祥叔家里沒地窖,我沖進門都看了,沒地窖啊,你是躲在哪里的?”
“床……床下!”張文結結巴巴的說道。
此話一出,徐浪頓時臉色一變,一腳就踹在張文身上,呵斥道:“你他娘胡說八道什么呢,地窖明明是在墻角!”
“啊,對對對,墻角,我……我太緊張了,記錯了!”張文很是慌張道。
顧青山突然嗤笑了一聲,說道:“徐老大,要不,你們先回去再對對口供?你就直接當著我們大家伙的面串供,有點過分了吧?”
徐浪臉色大變,說道:“顧青山,你少胡說,我沒有串供……”
顧青山呵斥道:“一個連祥叔家里構造都不清楚的人,說他看到我殺了祥叔,誰信?口口聲聲說躲在地窖看到我殺人,可連地窖的位置都不知道,這就是你的證人?”
徐浪急忙道:“他就是太緊張……”
“張文!”顧青山怒聲道:“我在問你,你那天看到的是我一個人嗎?”
張文明顯很是慌張,道:“是……嗯……不是……”
“那是幾個?”
“三個,不不不……五個……”
“五你麻痹呢,”顧青山一腳踹在張文身上,說道:“我問你,祥叔那個情婦胸口是不是有顆痣!”
“是,是有顆痣!”張文明顯已經慌神了。
“是你麻痹,”顧青山又一腳踹在張文身上,說道:“你他娘躲在地窖里,你跟我說你看到她胸口有顆痣,你他娘眼睛還會拐彎啊?”
這時候,不僅張文一副慌神的樣子,連徐浪也慌了起來,
外面那些幫會的人也都議論紛紛了起來,大廳里,丁家耀和一眾叔父以及另外那些堂主也都狐疑的看著徐浪。
徐浪也慌了,急忙道:“張文,你他娘在胡說些什么,你是不想活了嗎?你再胡說,信不信老子殺你全家……”
徐浪未落,徐浪突然意識到這話不對勁,急忙收嘴。
可顧青山卻冷笑了一下,說道:“徐老大,言多必失啊,你這話……可就露餡了啊!”
徐浪大急,道:“顧青山,你……”
顧青山沒有搭理徐浪,而是瞬間蹲下,一把抓住張文的衣領,說道:“張文,你已經說錯話露餡了,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老實交代,我保你不死,如果你家人被威脅,我顧青山也保你家人安全,這里幾十上百號天鷹幫的大佬,都保你活命,你老實交代!”
張文渾身都在哆嗦,
丁家耀也在這時候說道:“老實交代,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你要是敢說假話,我天鷹幫一萬多號兄弟都不會放過你……”
“我錯了!”
張文突然崩潰大哭,慌道:“我錯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你害我?”顧青山怒喝道。
“是……是是……”張文驚慌的看向徐浪。
徐浪怒道:“你他娘看我干什么?張文,你他娘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
徐浪一陣氣急敗壞就要對張文動手。
但是,顧青山猛然起身,一把抓住了徐浪的拳頭,直接將徐浪摁在了柱子上,不急不緩道:“徐老大,你急什么啊,你不是說不是你害我嗎?既然問心無愧,為什么不讓張文把話說完?”
徐浪大驚:“顧青山,我……”
“說!”顧青山甩開徐浪,然后扭頭望向張文,呵斥道。
張文嚇得渾身癱軟,道:“是……是……徐老大……是他指使我這么做的啊,他抓了我妻兒老小逼我啊,他說如果我不按照他說的做,他就要殺我全家啊,我不敢不這么做啊……各位老大……我真的沒辦法啊……”
徐浪驚怒道:“你他娘胡說八道什么……”
“我沒有胡說啊!”張文瑟瑟發抖,道:“顧老大……真的是他逼的我啊,你們不信,現在就可以白楊巷第一個巷口旁邊的小院……我家人就被他關在那里啊……”
徐浪驚慌失措,道:“你他娘再胡說,老子殺你全家……”
“夠了!”丁家耀突然大吼道:“阿浪,我現在馬上派人去他說的地方查,如果是假的,我自然還你清白,你現在老老實實在這里帶著!”
徐浪滿臉驚恐,
他可是很清楚,張文說的那個地方的確是關押著張文的家人,可是,他那都是為了防止張文家人被顧青山抓了來威脅張文,所以,他才抓的。
可現在,這居然成了他陷害顧青山的證據。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為什么明明是顧青山的身敗名裂之局,居然成了他的局。
突然間,他看向顧青山,看到顧青山臉上那戲謔的笑容,他仿佛想明白了什么,大吼道:“顧青山,是你……一定是你這王八蛋在害我……一定是你串通張文害我……”
“你他娘害我,老子讓你死……”
一邊怒吼著,徐浪突然抽出一把匕首,但是,卻被他的手下阿武給拉住了。
“大哥,你冷靜點!”阿武大吼道。
徐浪頓時驚醒過來。
他就算是坐實了陷害顧青山,也不過就是身敗名裂被撤職查辦,可如果他現在對顧青山下殺手,那他就是必死之局。
然而,就在這時候,徐浪已經準備收刀時,
顧青山突然丟出來一把匕首,一縷白光閃過,“噗”的一聲,直接穿透進了徐浪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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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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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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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