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悠悠然轉了一圈后回到大殿前,殿外文武群臣壓低音量,依舊在小聲探討。
李玄瞥了一眼心事重重的白衣韓信,肚子里又憋著壞水,神采飛揚道:“韓卿覺得此屆士子如何?”
韓信左手輕輕撫摸腰間鐵劍,答非所問:“不如陛下把最后一題交由我閱卷。”
李玄放下茶杯:“當然可以,這最后一道考題本來就是為韓卿準備的,韓卿閱卷,往后當成一段佳話。”
諸葛亮的話語傳來,不過卻是直接越過李玄,詢問韓信。
“大元帥介不介意老夫一起批閱最后一道考題?”
韓信一愣,隨即抱拳笑道:“先生若肯垂幸,末學求之不得!”
大殿的角落,突然出現一個人影,此人正是楚靈衛首領,納蘭容若,還有剛剛脫下士子服的辛坦夫。
兩個年齡相仿的年輕人就站在陰影下,站在大臣和士子都沒發現的地方,注視著韓信。
陰影下,納蘭容若對李玄點了點頭,李玄心領神會,開始打起精神關注著韓信的一舉一動。
李玄與文武重臣就這樣背靠大殿,坐在大殿前的臺階上,看著臺階下冥思苦想的考生。
說來也巧,前排最近的考生距離眾臣只有五米距離。
五米,十步而已。十步,對于頂尖刺客來說,不過兩息間。
兩息,對于身經百戰的沙場武將來說,剛好能夠反應過來應對突發的行刺。
管你到底是不是絕世高手,任你的偽裝有多深,命懸一線之際,你只能出手。
畢竟,沒有人會把自己的性命交給無法預知的未來。
比如,此時此刻的韓信。
倏忽。
正對韓信的青衫士子猝然發難。
抬腳一踢,書案騰空而起,化作一條筆直的線條破風而去。
直線的盡頭,是瞪大雙眼的韓信。
書案還未砸到韓信身上,青衫士子身形詭異,連殘影都不可見,竟然后發先至,手執一支簪花小楷,直直點向韓信眉心。
一雙陰翳的眼眸如狼窺視,如蛇吐信。
只要一息,韓信就會成為他筆下亡魂。
而此時的韓信,面對突如其來的刺殺,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沉穩自信,身體下意識朝后方仰去,連帶著座椅一起摔倒在地上,腰間的鐵劍也掉在地上。
實在太快了,所有這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而韓信身旁的武將們,也及時反應過來。
韓信危機關頭的反應救了他一命,青衫士子見自己一擊未能取韓信性命,便知再無刺殺的可能,干脆把手中毛筆當做暗器,擲向地上的韓信。
毛筆如同一支鋒利的箭矢,徑直扎進韓信小腿,毛筆去勢不減,扎透韓信小腿后釘入青石板鋪就的地面。
韓信的小腿連帶著地板被一支毛筆扎穿,動彈不得,一聲凄涼的慘叫劃破廣場。
而另一邊,書案爆碎空中,鎮國公岳飛收回掌力,側目看向刺客。
青衫士子未能再進一步,因為他面前站著一個人,一個面容方正的中年男子,禁軍統領曹彬。
曹彬雙眼如火,身后是眼淚鼻涕一起流下的韓信和驚慌失措的李玄。
青衫士子利用詭異的身形,妄圖從曹彬手中逃脫。
一步退出,與曹彬拉開了三個身位,哪知身前的曹彬消失不見,青衫士子心道不妙,但為時已晚。
已經出現在士子身后的曹彬輕輕推出一掌。
只一掌,士子全身經脈寸斷,如同斷線的風箏砸到李玄跟前。
李玄下意識咽了一下口水,他曾經聽鄭和說過,宮內曹彬武功最高,但李玄萬萬沒有想到,竟然高到了這種地步。
自己和納蘭容若從楚靈衛中精心挑選的死士,竟然不是曹彬一合之敵。這是否意味著,納蘭小子在曹彬手上也撐不過三招?
李玄撿起韓信落在地上的鐵劍,蹲下身去,嚴聲質問:“誰派你來的?”
曹彬掠到李玄跟前,急忙道:“陛下,小心!”
李玄擺手制止:“無妨,小小刺客,竟敢傷我朝大將該誅!”李玄說著便把鐵劍一點點刺進士子背部。
青衫士子幾次掙扎,都沒能爬起,抬起頭,剛好迎上李玄冰冷的眼眸。
青衫士子知道,還有一件事等著自己去完成,那就是洗去李玄的嫌疑。
于是,他從嘴里吐出一股綠色的液體,液體在空中,溶解成水霧狀,剛好落在李玄身上。
一剎那,李玄便暈倒在地,不省人事。
“快宣張仲景,華佗,孫思邈!”鄭和領命快速離開。
曹彬上前一步,一腳把刺客踢開,寒聲道:“壓入大牢,吊著命,別讓他死了!”
早已把廣場圍得水泄不通的禁軍立刻上前拖走刺客。
至于丞相諸葛亮,則和范仲淹,韓愈兩位考官一起安撫騷亂的士子們。
可憐韓信,依舊躺在地上,白衣染血,頭發散亂,一生從未如此狼狽。
考試一直持續到傍晚,這一天,士子們經歷了太多。
從一開始被集體移送到太廟,得知還有新的考試,并且由皇帝親自監考后,再到看到試題時的凌亂迷茫,再到韓信和皇帝遇刺。這一天,他們經歷了太多,只是,他們不知道,這一次考試,將開啟大楚新的篇章,而這一天發生的所有事,將在不久后,把大楚拖入血與火的戰亂中去。
而精心布置這一切的李玄,此刻靜靜躺在福寧宮的龍床上,還未蘇醒。
李玄身邊除了孫思邈和張仲景外,還有聞訊趕來的靜妃衛子夫。
至于華佗,畢竟最擅長外科,正在韓信府上。
太廟后方的山丘上,兩個修長的身影正在循著落日的方向登山。
“原來韓信真的不會武功,你說奇怪不奇怪,一個手掌天下兵馬的大元帥,竟然手無縛雞之力。”
納蘭容若停下腳步,回望辛坦夫。
辛坦夫靠在巨石上,瞇眼看著撒下的余暉,似是悵然,又有些惋惜。
“誰說不是呢?”
納蘭容若笑道:“怎么?要是韓信真會武功,你還想去討教兩招?”
不等辛坦夫回話,納蘭容若隨即搖頭道:“別想了,我們這些小角色,入不了兵仙的眼!”
辛坦夫并未答話,只是望著即將墜落的殘陽,怔怔無言。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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