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人讀書為了什么？
為了考取功名。
為了金榜題名。
為了名揚天下。
為了文動朝野。
為了青史留名。
這是絕大多數人的選擇。
讀書，不外乎一個字：“名”。
所以在“洗筆池”中的這位隱身名為“書名神”。
“書名神”很特別，全身籠罩在一片朦朧的青色、金色、赤色光芒之中。
看不出具體的形象和身高和長相。
但是卻能聽到他溫和的語調、春風化雨一樣的氣息。
更有一種讓人安靜的氣質感染著莫不凡。
“不敢當，讓書名神等候，實在是有愧。”
莫不凡淡淡的說道。
見此地如此雅致，更如此安靜。
莫不凡凡心大動。
忍不住從儲物袋中取出來一套茶具、靈茶、靈水。
手中真火騰沖，開始認認真真的煮起茶來。
“書名神”就坐在莫不凡對面。
給莫不凡的感覺就是，這“書名神”明明在眼前卻似乎又縹緲在無窮遠。
又有一種感覺，這“書名神”是實體卻又是不似真實存在一樣。
很奇妙的一種感覺。
見莫不凡取出來靈茶開始煮茶。
那“書名神”就那樣看著，一言不發。
靈茶是上次去仙鶴一族的地下拍賣會的賣出去三百株筑基丹靈藥的時候仙鶴長老送的。
據說一兩靈茶需要一百塊下品靈石。
當日仙鶴長老送給莫不凡希望結個善緣。
此刻這靈茶的茶香若有若無的飄蕩開來。
在“洗筆池”四散而去。
那些正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壺寶書院的學生、教習、夫子們被這茶香氣給吸引。
紛紛走了過來，看向“書名神”對面的莫不凡。
得到“書名神”的點頭同意，就有人上前。
“聽聞先生對樂河神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們都是天道之下的芻狗。”
“那么我想問：既然天道如此無情，為何還要造萬物？
讓萬物欣欣向榮、讓生命世代輪替？”
沒想到會有人前來找莫不凡問道。
莫不凡將手中的靈茶飲盡，淡淡道：
“天道無情，不代表天道崇尚滅絕之事。”
“所謂天地不仁，也許指的是天道始終保持中立的態度，任憑萬物霜天、任憑物競天擇、任憑適者生存。”
“天道不偏袒軒轅宗的強大，天道也不保護壺寶書院的弱小。”
“天道是觀察者，天道是中立者。”
原來此人把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句話理解偏了。
那人頓時一愣，站在原地一時之間怔住了。
很快臉上的表情變得釋然，對著莫不凡躬身一禮。
“飲茶。”
莫不凡倒上一杯靈茶。
那人喝下靈茶，對著“書名神”一拜。
“書名神”對著他點點頭。
那人身體化為虛無，消失不見。
地上只留下十粒紅色的魔核。
又有一個人上前，客客氣氣的問道：
“生命如此脆弱，我等修行之人比起來凡人已經是高居在云端的存在。”
“但是我們修行界的修士死亡率比起凡人高的多，凡人尚可壽盡而終，為何我等修士卻要慘遭如此橫禍？”
莫不凡沒想到這人會問這樣的問題。
那還不是因為你弱？
可是在“書名神”面前要裝的牛掰一些這樣才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從而得到這整個“洗筆池”所有人的魔核。
就如在“詩山神”那里一樣，折服了“詩山神”得到了滿山的魔核。
“蜉蝣朝生暮死，人類享壽百年。也許中間的美好過程，才是我們應該關注的。”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當然更多的是大喜悅。”
“你們成為修士的那一天就應該有這種覺悟，被強者殺死在修真界再普遍不過。”
“執念太重，反而著相。”
將靈水注入茶具，新的一壺靈茶飄蕩起茶香之氣。
“享受過程！！享受過程！！不要執著于結果！”
那人聽了這話頓時悟了對著莫不凡微笑。
“飲茶。”
莫不凡為其斟上一杯茶。
那人客客氣氣的雙手接過靈茶一飲而盡。
然后對著“書名神”拜一拜也原地化為虛無。
地上散落魔核。
第三個人上前，開口道：
“你說壺寶書院被血祭源于自身的弱小，可是我們書院這么多人在沒有招惹軒轅宗的前提下全部被殺死。那請問，我們還有什么錯不成？”
此人氣鼓鼓的。
似乎對于莫不凡說的根本不信服。
莫不凡為“書名神”倒上靈茶，自己端起來靈茶喝掉。
輕聲道：
“弱小，就是原罪！”
“這里是修真界，這里不是凡俗世界！”
“所有的美好，都是建立在強大的基礎上。”
“以菩薩心腸養心，以金剛手段謀事。”
這幾句話一出，頓時在原地響起一聲驚雷。
咔嚓！
就如打開了一道心靈之門。
又如一道強光照射進入心房。
一瞬間。
在場內有一半的人被莫不凡的這幾句話給震懾。
就連對面的“書名神”也在喃喃的說道：
“弱小，就是原罪！”
“以菩薩心腸養心，以金剛手段謀事！”
莫不凡前面的那些人逐一上前，對著他躬身行禮。
莫不凡不慌不忙，將靈茶茶根倒掉換上一壺新茶。
來一個人，就給他們斟茶。
“飲茶。”
喝完茶的人對著“書名神”拜一拜。
原地化為虛無，掉落一地的魔核。
莫不凡也不知道換了幾壺靈茶，眼前的人少了一大半。
還有極少數的人仍然有問題，希望得到莫不凡的解答。
莫不凡一一解答，用的都是后世那一套理論。
最后有一人上前，有些氣憤的問道：
“照你這么說，那軒轅宗血祭我們就是對的了嗎？”
莫不凡笑笑，再次換了一壺靈茶。
自己緩慢但是優雅的喝了一口頭茶，還不忘給對面的“書名神”倒上靈茶。
他看著遠方，淡然道：
“自始至終，我沒有說過軒轅宗血祭你們、枉顧生命是對的。”
“但是軒轅宗的做法，深諳天道本意：為了生存、不留余地！”
“就如草原上的狼群，冬日里為了活下去會去獵殺羊群和農戶。”
“你我都一樣。如果你是凡人，遇到饑荒年月，也會為了自己活下去會易子而食。”
“說到底，狼吃羊是為了生存，饑荒時代易子相食是為了生存，軒轅宗血祭你們也是為了生存。”
“只不過軒轅宗是為了始終保持強大的實力，讓自身更強大的那種生存罷了。”
“軒轅宗要始終保持強大的實力，否則很有可能會被更強者血祭。”
“軒轅宗不過是拔刀時不留余地罷了。這就是現實。”
“修真界就是一片黑暗叢林，唯有始終保持強者姿態才能始終不被滅掉。”
“讀書人，也許不適合殘酷的修真界！”
這個道理很好理解。
但是也很殘酷。
其實很多人已經在多次的蘇醒中悟透了這個道理。
只是沒人戳破那一層窗戶紙罷了。
對面那人也終于理解了、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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