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恩，我們去哪里？”
莫不凡問道。
“咳咳咳咳……”
“師尊，我們去承恩國看看吧。”
“去最后看一眼我的父皇和母后。”
宇文天恩看向遠方。
他本是承恩國的小皇子。
被莫不凡救下后才帶上山來修行的。
“好啊。天恩，想當初我帶著你逃難，竟然一晃眼已經過去五百多年。”
“五百年，彈指一揮間啊。”
莫不凡帶著大蜈蚣向承恩國飛去。
“是呀師尊，就如一場夢一樣。”
宇文天恩看著下方的流云。
此刻二人已經在傳送陣的幫助下飛出了軒轅宗的山門。
看著下方人類的國都。
那一個個宛如螞蟻大小為了生計奔波勞累的凡人。
還有一個個宛如小盒子的房屋。
高山大河在二人眼里也不過是倏忽而過。
“師尊，你不要悲傷。”
“從您救了我那一刻起，所有的日子都是我賺到的。”
“如果沒有師尊當日救我一命，我早已經變成下方的塵土隱入塵煙了。”
“哪里有機會活五百年、哪里有機會誕下一百多后代子嗣、哪里有機會領略修真者這美好的五百年時光！”
“我從一個普通的螞蟻變成了飛螞蟻，知足了！”
“師尊，這一切都是您賜予的！請不要悲傷，請高興的送天恩最后一程！”
宇文天恩紅著眼睛看向莫不凡。
因為這是自己唯一一個徒弟即將要死在自己眼前。
莫不凡內心沉痛。
不知道該說什么。
反倒是將死的宇文天恩反過來安慰自己。
莫不凡只好拍了拍天恩的肩膀。
沒有說一句話。
又經過了一個隱藏的傳送陣。
二人終于來到了承恩國的上空。
“師尊，那邊。”
莫不凡本想控制著大蜈蚣向承恩國的國都“瀚州城”飛去。
宇文天恩卻搖了搖頭。
指向另外一處地方。
莫不凡不解。
但是沒有問，任憑大蜈蚣載著二人向宇文天恩指的方向飛去。
“到了，就是下面了。”
下面是一處大峽谷。
莫不凡有些隱隱不解。
天恩不是來祭拜他的父皇母后嗎？
為何會落入這一片十分偏僻的山谷之中。
這山谷看起來十分的凋敝。
一些嶙峋的怪石和并不茂盛的樹木。
還有一些斷了香火供奉的破廟。
墻倒屋塌的點綴在這山谷的平原之中。
在最遠處的盡頭。
那里有兩根雕龍的大柱子。
但是此刻竟然連那兩根大柱子也折斷傾塌。
在大柱子上長滿了青苔、爬上了各種綠色的植物。
那高高的大柱子上依稀能看到當年精工巧匠在其上的雕刻之精美。
可如今都隨著雨打風吹去了。
“師尊，就是這里了。”
宇文天恩落在這兩根折斷的大柱子前。
大蜈蚣化作一條迷你的小蜈蚣。
“咔咔咔咔咔……”
迅速鉆入到這處山谷中自己玩去了。
莫不凡跟著宇文天恩。
強大的神識一掃。
已經將這處山谷中的一切盡收眼底。
盡管已經回到了軒轅宗的青州地界。
但是依舊要小心無慘的偷襲。
“金蠶蠱、光陰蟬，還得麻煩你們二位幫我守護，防止妖族來襲。”
莫不凡暗暗與這兩位聯系。
光陰蟬倒還好一如既往的不說話。
金蠶蠱則是冷冷一笑，傳音道：
“如果無慘想要來殺你，你是擋不住！我們三姐弟更是擋不住！”
“你所指望的應該是臨行前裴秀然給你的東西。”
是這樣嗎？
臨行前裴秀然給自己一個光圈。
那光圈融入了他的體內。
如果自己真的是人族的守護者。
裴秀然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保護自己的吧。
莫不凡心下了然。
跟著宇文天恩步入這峽谷之中。
宇文天恩輕撫著斷掉的大柱子。
飽含深情的說道：
“師尊，這世間哪里有能歷經幾百多年還不傾塌的王朝呢？”
“即便是這從深山之中挖出來，整根雕琢成的石柱子，竟然也會被時光給侵蝕而斷掉。”
“我宇文家的王朝由我大哥一脈繼承，已經于三百年前被推翻。”
“在我宇文家的王朝即將要覆滅的前一天，我把父皇母后以及族中祖宗的牌位和棺槨都帶走了放到了此地。”
“這里，我耗費法力，將他們安置在此。”
原來是這樣的。
莫不凡點點頭。
這世間俗世的王朝確實很難延續幾百年以上的。
且修真者被要求不能涉足、干涉凡俗王朝的興衰更替。
宇文天恩即便是這個王朝的老祖級的人物。
看著自己王朝被取而代之。
他也不能有任何的干涉和插手。
也許。
他也不想干涉和插手吧。
畢竟當年是他的大皇兄差點殺了他。
莫不凡知道這種時候是不需要說話的。
他默默的跟在宇文天恩的身后。
“咳咳咳……”
咳嗽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宇文天恩的生命之火正如風中搖曳的燭火。
即將要熄滅。
他越過那兩根折斷的大柱子。
來到山谷深處一座破廟前。
因為沒有香火的供奉。
這破廟已經墻倒屋塌。
里面供奉的神像甚至頭顱都不知去了何方。
宇文天恩站在破廟前，看著那無頭的神像痛苦的搖搖頭。
“呵呵，看來我宇文家的氣數真的快完了。”
“就連這個家族的祭祀祠堂都已經百年無人來祭掃。”
“當年宇文王朝終結之日，我救下了幾千名宇文家的后輩族人。”
“希望他們能夠每年來這處山谷，祭拜祭掃宇文家的先祖。”
“沒想到，竟然落魄至此。咳咳咳……”
他的語調中含有深深的悲苦。
連祖宗祠堂都不來了。
足見宇文家人員的凋零與落敗。
“這也許就是一家、一國的興衰罔替的規律吧。”
“正如那大江大河的水，后浪拍前浪，浪浪不停歇。”
莫不凡兩世為人。
看過的歷史和王朝無數。
在他的眼界之中除了長生久視。
似乎沒有什么東西能在時間的侵蝕下保持其永恒。
“師尊，您所言極是。”
“咳咳咳……我確實目光短淺了。”
“只要人類在，就不用在乎一家一戶一姓一國的興衰罔替。”
“這世間總有其規律在的。”
宇文天恩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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