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來這里吃飯,轉眼天道宗就圍了桑伶,一時整個飯館的氣氛都緊繃起來了。
眾食客驚慌的丟了碗筷奔下了樓,凡人都跑了。
本來還剩下幾個修士模樣的食客沒有動作,可有幾個有見識的立即看出來,拿劍的眾人衣衫一致,都是銀邊白色法衣,頓時明白是天道宗的人,也緊趕著下了樓,頓時二樓空了。
店家聽到動靜,想要上來查看,一見這個場景,帶著小二畏畏縮縮地站在樓梯上,對著此處觀望,不敢靠近。
桑伶余光掃過樓梯上那兩雙畏懼的眼神,眉心一皺,淡淡提醒道:
“這里畢竟還要開門做生意,這下將食客全部嚇走,毀了店里的東西,總不是大宗的風范吧?”
陸朝顏眉心一蹙,卻是輕蔑之色:
“東西我們自會賠償,天道宗做事自是風度得宜,不須他人置喙。倒是你,鬼鬼祟祟地躲在簾子后面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我早就來了,是你們后到才是。如今怎么反而倒打一耙,對我發難!”
桑伶這一番話說得理直氣壯,擲地有聲。靈氣立即激出,轉瞬收回,證明自己也是修士,實力不弱,不好欺負。
眾人一看那被割開竹簾之后露出來的位子,桌椅齊全,上有茶具,明顯就是有人在那里飲茶之所,并不是鬼祟接近。又看桑伶實力強勁,眾人頓時氣勢一減,多了幾分緩和。
陸朝顏卻是沒有繼續放過桑伶,她總覺得此人對她有一種暗暗的敵意,這種危險的直覺讓她有感覺像是被什么尖銳冰冷的鋒芒直戳眉心,怪異難受。到底這種感覺來的莫名其妙,倒是一時間不能宣之于口。
她細細打量了對方一眼,忽在那腳下鞋履邊瞧見有不少的血漬,頓時眼中得意,開口質問。
“你形跡可疑,鞋下還沾染了許多血漬,你到底是何人!”
桑伶低眉一看,此時才發現鞋邊粘了不少污血,該是之前出謝府的時候,越過那一地死尸時沾染上的。當時匆匆離開,天色又暗,倒是一時間沒有注意此處。
怎料,下一秒!
空氣中迅速傳來一陣嗡嗡細鳴之聲!
桑伶一怔,兔起鶻落間,已是沒再多言,猛然側身一閃,反手就是一掌打向了對方。
“刺啦”一聲,她的衣擺已被割去了一角。手下卻只感拍在了一片金屬之上,震得她手掌發麻,后退數步。
對面,陸朝顏也有幾分錯愕,她自恃自己劍法修為精進,沒想到只刺中了對方的一片衣角,還受了對方一掌——
雖有師父賜下的法衣擋了一擊,不至于受傷,可對方的實力必是不弱,她的目光瞬間變得警惕起來。
桑伶掃了一眼對方法衣正慢慢隱下靈光,不屑冷笑,這陸朝顏要不是這身法衣,早就被自己打得吐血,哪里還能這般站著。
“你竟然要搞偷襲?天道宗的人還真是讓人不齒。”
陸朝顏一張臉頓時有幾分難看起來,沉聲道:
“實力不弱,還帶著一身血污,藏頭露尾的,你必是犯了什么事,只要將你抓起來,交給師父審問,我看你還能隱瞞什么!”
周圍天道宗的弟子,見兩人忽然就打了一個回合,還是不分上下,立即驚醒起來,統統用著劍鋒對著桑伶位置。又聽陸朝顏一聲令下,更是舉劍對著中間刺了過來。
這幫弟子畢竟年歲還小,皆未修到金丹,桑伶反應極快,三兩下就脫身離開了包圍圈。同時腳下一踢,已是搶了一名弟子的佩劍,握在了手心里,成了自己的武器。
曾經她也是一名劍修,與仙劍打了多年交道的經驗,化作了此時的實力。飛劍驚鴻,只聽“鏘鏘鏘”三兩下,對上了陸朝顏好幾招。
兩人對戰激烈,二樓空間又是狹小。桑伶一個縱身就已經跳到了窗下河邊位置,陸朝顏緊隨其后,追擊而來。目光中,已是激起來了殺機,必要將桑伶斬于劍下。
桑伶本就因為突然看見了陸朝顏心緒波動攪擾不停,如今,對方更是窮追不舍想要抓她回去。這一下就牽動了她五百年后的仇恨,新仇加舊恨,齊齊涌上心頭。
她一邊感慨自己果然和陸朝顏就是一輩子不死不休的死敵,一邊用了十成十的氣力,手中出劍狠厲,一下子竟是隱隱就要蓋過陸朝顏的氣勢,反殺當場。
陸朝顏狼狽一閃,才算勉強躲過桑伶的一劍攻擊,可還未喘勻下一口氣,對方又是一劍刺來,直沖要害!
“陸師姐小心!”
旁邊,圍觀弟子見狀,立即出聲提醒,眉眼神色焦急,哪里還站得下去。陸朝顏是玄誠子的愛徒,要是真傷了,他們哪里擔得過這個罪責。
想到此處,眾人立即手中舉劍,從二樓飯館跳下,一齊攻了上來。
桑伶本就與陸朝顏斗得你死我活,現在眾人齊齊上陣,到底亂拳打死老師傅,正當她擋開一劍時,卻不料,另一弟子的劍已是迅疾扎來,眼看就要戳刺進去!
電光石火間!
只見一小團黑影在眼前一閃而過,與此同時,還有一道冰冷寒光對著面額直接劃來。那刺劍的弟子哪里還管去攻擊桑伶,立即舉劍對著那黑影就是一劃。
只聽“鏘”的一聲!
他的劍就被另一劍狠狠打開,險些震出了手。下一秒,那黑影的寒光已經落在臉上,頓時劇痛一片。
桑伶伸手向前一撈,將那團黑影撈到了手里,抱進了懷中。手中赫然就是之前一直消失的小黑貓。她沒想到小黑貓此時竟然會突然出來,還幫著自己抵擋了一次攻擊。
驚訝后,便是一種淡淡的喜悅涌出心頭,沖淡了不少殺意。貓找到了,該是返回城外去尋蘇落的時候了。
她腳下迅速一點,從這一點空隙鉆出,腳下使出靈氣,落蝶翩飛間已經輕巧踩過水面,跳到了對岸。
見人跑了,眾人一驚,頓時停下手中攻擊,也想要舉劍再追起來,陸朝顏站于眾人身前,幾步就想上前踩上水面。
突然!
只聽“砰”的一聲,無數水花被炸上天空,彈向岸來!
陸朝顏慌忙捂臉,腳下一退,避讓開來。
身后弟子倒是沒有她這般迅敏的反應,匆忙間只顧得蓋住頭臉,倒是衣衫盡濕,狼狽至極。
對岸,桑伶的身影早就消失,再無蹤跡。
陸朝顏看著鞋履上殘留的一抹水漬,帶著深不見底的寒芒。若有一日,她落到自己手中,必是要讓她生不如死!
桑伶此時還不知道陸朝顏又一次恨上了自己,她帶著小黑貓早就轉過幾條街道,腳步輕松地邁進了人流之中。周圍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間,倒是再無天道宗的人追來。
她抱著小黑貓,感受著手下毛茸茸的觸感,只覺皮肉不減還長大了不少,桑伶前后檢查一番,也沒放過下腹部的位置,小黑貓急忙伸爪擋住那只查看的手,才算是保住了清白。
桑伶沒有發覺小家伙的害羞,見它沒有掉肉掉毛受傷,才算是松了口氣。
“你這小家伙,還知道來找我啊。沒良心!”
手指一點那顆小腦袋,小黑貓立即乖巧搖著尾巴,喵嗚幾聲討好賣乖起來,卻是離著懷抱處那馨香的肉肉位置有幾分距離,不敢亂動。
小黑貓見她神態輕松并無受傷,倒是松了一口氣,乖巧任她抱著,收了利爪。
暮色漸起,遠處天際一團團的火燒云,橙紅似血,殘陽掛天,連著照下來的光都是血紅一片,讓人心慌。
此時,謝府內卻是突然掉落了無數細小的白色晶體,須臾間,地上便是一片淺白,謝府主院的守衛轉身一看,才發現地上的居然是雪?
竟是烈日飄雪,詭異至極!
“這個天氣,怎么可能還在下雪?”
疑問出口,卻是聽不到好友的回答,那守衛奇怪地看了身旁一眼,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具脖頸破口流血的尸身。
“來人……唔!”
喉間頓覺一痛,破損的喉嚨口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來,最后一幕,卻是妖族冰冷注視的眼睛。
這伙妖修早已被蘇落帶領,從謝府外陣法薄弱處攻了進來,所到之處,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尸橫遍野,片甲不留!
“噗嗤——”
“噗嗤!”
一場屠殺早就開始,主院中的謝家眾人還是無知無覺,一心飲宴。
一墻之隔的院外。
蘇落冷漠的加大了腳上的力氣,聽到這痛苦的悶哼聲加大,像是聽到了美妙的音樂般,笑了起來。
“謝夫人,你總喜歡打打殺殺,今日,我便學了你的招數,全用在你的身上如何?剛才你鞭子棍棒都受了,剩下的還有什么?讓我想一想啊。”
謝夫人趴在地上,滿身血漬,一蓬亂發下是憤怒至極的眼神,她即使痛到扭曲,嘴上還不討饒,破口大罵道:
“你有種現在殺了我!狗雜碎,我當年就應該在糞坑里溺了你,省得你現在過來作鬼!你剛才到底對我做了什么,我怎么靈氣都調用不了了!”
不僅如此,她還感覺自己四肢綿軟,丹田劇痛,腦中暈眩不止,沒了半分反抗的力氣。
偏偏蘇落還將地牢中不少刑罰工具搬了出來,一樣樣地在她身上嘗試,折磨得她更加絕望。
一片殘陽似血下,蘇落笑的暢快至極。
他手中一指,金黃色的獸瞳眸子定定看向了旁邊抖如篩糠的仆從,吩咐道:
“你,進里面叫人去。哦不,是將謝家主好好地請出來,就說天道宗來了,讓他見客。”
仆從站在一地的死尸里,早就嚇得面無人色。
身旁,幾個高大身軀的妖族卻是冷冷遞來一眼,殺意密布下,他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面如死灰。
蘇落見狀淡淡一笑,不以為意道:
“快去吧。記得,像剛剛去騙謝夫人一樣,不要露出馬腳哦,否則你的小命我可是保不住。最好聰明點,要是被謝家人知道了這里的事情,將我們都殺了,你一個騙過謝夫人的仆從,焉有命在?”
仆從身子一抖,已是立即站了起來,迅速奔去了謝府主院。
........
仆從急匆匆的進了門,強裝出來的喜氣表情下卻是連路都無法走穩,一下子摔在地上,翻了幾個跟頭才算是穩住,站直稟告:
“家主,天道宗的掌門來了,夫人已經去迎接了。”
“我帖子寫的不是明日嗎?怎么今日就來了?”
本想訓斥仆從失禮的謝家主聞言大喜后,便是茫然。
旁邊那憨厚的謝家族人卻是喜出望外,立即伸手推了一把謝家主,急忙催促道:
“家主,你還在等什么。天道宗既然來了,就趕緊去迎接,不然就要說我們謝家怠慢。這是喜事啊,天大的喜事啊,肯定是迫不及待就想見見寒舟,才會如此啊。”
“你……哈哈哈,是喜事,大喜啊。”
謝家主被這一把力氣推得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沒摔在地上,他急忙穩住身子,顧不得去訓斥那憨憨族人,跟著焦急得不得了的仆人出了屋門。
臨走前,他特意拍了拍謝寒舟的肩膀,難得慈愛道:
“寒舟,我這就去見玄誠子,等會將你引薦給他。我兒天縱奇才,定能入他的眼。哈哈哈。”
“父親?天道宗不是明日才來嗎?”
謝寒舟伸手想要攔住匆匆離開的謝家主,可對方卻是動作極快,華麗錦袍劃過他攤開的手心,只有一片抓不住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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