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為美好群星獻上祝福 > 第五百五十章 面試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世上不該有幫忙不求回報的圣人,只是“回報”的標準該是個相當主觀的事情。

  幫助萍水相逢之人雖大概率只能換得對方口頭上的感謝,可自己心里產生的愉悅也該被納入得到的“回報”當中。

  還有網絡論壇上那些各種各樣的菩薩,無償發布些很棒的照片,圖的不也是看著如雪片一樣增加的回復中,壇友的溢美之詞所帶給他們的虛榮?

  那要換得別人為自己赴湯蹈火,得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對個人而言,需付的代價可以很大也能很小。

  比如公司領導,用口頭上虛無縹緲的升職加薪,就能換來部分員工玩命的工作。

  領導個人付出的代價很少,可其余部分便是被員工個人對緩解生活壓力的愿景,還有領導及公司的臉面與信用,甚至整個行業的形象等等等等東西,給無形之中支付掉了。

  至于其他情況,需要的支付的代價就是實打實的豐厚了。

  錢財能換來傭兵的奮不顧身,戎良淵早年間就有過這樣的經歷,面對超乎意料的敵人本來已經萌生退意,可在雇主一次又一次大方的加錢下,他還是鼓起了勇氣,向氣勢凌人的敵人發動了沖鋒。

  然后發展到沖一次雇主就得加錢一次,戰爭的結束不是因為雙方在戰場決出了勝負,而是一方的銀行傳來了其賬戶因可疑交易而被凍結了的通知。

  可現在,對窩金熱和戎良淵而言,想讓虛擬的對帝特拋下一切,為了他們兩個有些私心的鉆營,而邁上一個對他們而言,可能持續數年甚至數十年的旅程,到底應該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兩人湊在一起琢磨許久,然后可悲的向結論低頭。原因此前窩金熱已經在他的疑問中強調過,就是他們同虛擬對帝特幾乎是隔著一個世界,想要支付酬勞都沒有門路。

  無論如何,他們還是走在去拜訪峰的路上。

  這時,戎良淵抓了抓頭發,在確定自己的腦殼中再也倒不出其他顯得靠譜些的方案時,才幽幽然嘆了口氣:

  “……真是,其實我一開始拉上峰的想法,是指望求科研團隊整出些修改虛擬世界信息的方法。你滿,虛擬對帝特對我們而言,和游戲里的npc差不多吧?如果能給他們修改出一筆難以想象的賬戶余額,問題不就解決了?”

  窩金熱想了想,冷笑:“用游戲幣支付報酬?虧你也想得出來。”

  “虛擬世界的人能花的錢不就是游戲幣?”傭兵頭子聳肩。

  軟體生靈又是搖頭:“我看未必。游戲幣能換來的道具終究不多。真正珍貴的東西,還是得靠真金白銀,也就是典故里說的‘紅綠修改器’才能得到的。”

  紅綠修改器就是千年前用紅紅綠綠的鈔票向游戲充值的俚語,到今天它已經變成承載了文化的歷史典故了。

  戎良淵咧嘴:“嘿,所以我就想找峰,給虛擬對帝特的世界弄個‘充值窗口’啊。”

  “那你成功了嗎?”

  “……我只能去相信陛下的科研團隊無所不能。”

  此時。

  “無所不能”的峰,其本體雖還在與逃亡者號伴飛,但其精力更多的還是放在灰衣人的衛星之上——衛星從其原軌道上被拿走后就會自動與亭驛網絡斷網,然后進入匿蹤,就算是近在眼前也根本找不到。

  想要研究并訪問墮落國度所建立,也是虛擬對帝特所棲身的網絡的話,也只能在當下努力。

  好在目前左吳似乎不打算馬上離開這個星系,磨刀不誤砍柴工,確認鏡弗文明的所在才是當下最優先的任務。而在現實世界,怎么也比在超空間航道中要好發揮的多。

  窩金熱和戎良淵當然也不是左吳麾下唯二的聰明人,其他人同樣能看出左吳現在的心思,也有許多人想在灰衣人的衛星這里碰碰運氣。

  衛星附近,科研平臺照例建好,其上也立起了一個個碳墨色的帳篷——

  曾經,在銀河的生靈剛剛邁入星海,太空考古學也才堪堪起步時,類似的帳篷就在那些沉睡于深空中的一個個遺跡之附近冒出。

  最開始,帳篷材質都是可折疊的太陽能板,解決了無數考古小隊的臨時能源問題。

  如今大家雖能用上更方便的能源,但帳篷的制式卻被披上了“專業”的色彩,像理發店門口的燈筒一樣,雖然沒了實際作用,但那模樣保留至今。

  當然,現在真正有左吳麾下的研究員工作的帳篷只是這林立無數中的一小撮,其他的都是和窩金熱與戎良淵一樣的投機者。很好辨認,投機者的帳篷制式相當標準,研究員的卻要多隨意有多隨意。

  科研平臺之上,總是有空氣泡附著。在這里不需要繼續穿配用于太空行走的頭盔面罩之類,剛進到空氣泡的范圍,迎面而來的就是熙熙攘攘和吵吵嚷嚷。

  平臺外圍顯得有些擁擠,窩金熱四下觀察,發現和他一樣的投機者竟然排起了長龍。排隊的目標是位于平臺正中的那個帳篷,帳篷頂端,大大的“峰”字顯現出了其主人是誰。

  而窩金熱心里頓時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

  見到戎良淵非常自然的加入排隊的隊伍,又順手朝支在隊伍旁邊的燒烤攤上買了兩支奇形怪狀的烤串,又遞給自己一支后,窩金熱心中的預感徹底噴發:

  “等等等等,你不是已經把峰拉入伙了嗎,怎么我們見它還要排隊的?!”

  “沒錯啊,只不過峰入的伙不止我們一個,我們的地位和其他它加入的團伙,也是差不多平等的而已,”戎良淵聳肩,把烤串一口吞下,慢慢擦了下嘴:“放心,峰最后采納我們提議的概率高得不行。”

  窩金熱吸氣,指了指前面的長龍:“也就是說,大家都有各自一套的計劃,你哪來的信心峰最后會采納我們的?!”

  “瞧你,別的團伙,有你這位有希望預言出鏡弗文明的所在方向還有距離的人嗎?”戎良淵聳肩。

  軟體生靈差點被氣笑了:“既然你在峰那里沒有一個獨特的地位,我干嘛要和你合作,不自己單上,去和峰來談?”

  戎良淵咧嘴,忽然伸出食指指了指窩金熱:

  “在我面前的,是一位在星海聯盟蹉跎二十年,想要兜售他邁出銀河的計劃卻屢屢碰壁,一次面試都沒成功過,若不是遇到陛下,現在已經被圓環的黑暗吃掉,然后無人再能知曉其可貴恒心的人;”

  然后,傭兵頭子又指了指自己:

  “而在你面前的,是一名在銀河廝混已久,最開始的時候只有一把從餐廳里偷出來的水果刀,卻能讓人相信我有力量,九歲就接了第一單傭兵生意,然后慢慢到現在,手下終于有了三十七條船和三千伙計的傭兵頭子。”

  “哈哈,其實你隨時可以去向別人介紹你的占卜方法。用你的筆仙游戲,還有誰也聽不懂的你自創的咒語,說你能預言鏡弗文明的所在的。”

  “大家都能看出來,這是爭取到陛下垂青的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可以要求別人把未來押寶在你的方法上,隨時都行,要求別人信任素昧平生的你。只是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只會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我永遠相信你。”

  窩金熱吸氣,去向其他文明求職,面試幾次碰壁幾次的回憶涌上心頭,痛苦之至。誰會愿意把身上的傷疤再撕開一次?預言鏡弗文明的所在,自己確實有信心,但再一次去主動面試,確實強人所難。

  軟體生靈只能抱了下胳膊,又一把接過戎良淵遞來的烤串,胡亂塞進嘴中:

  “……媽的,你豈不是在空手套白狼?我想起那個地球笑話了,一位導演想請兩個大明星參演,對a說b會參加,對b說a會加入,然后兩個明星就真的為了對方都來了。”

  “那是這位導演面子大,我們不一樣。好了,趁排隊的功夫再趕緊想想,我們能支付什么虛擬對帝特可能感興趣的價碼?”戎良淵聳肩,吐出了烤串中的一個嚼不動的硬質觸手:

  “如果想不出來,那峰估計會把我們的方案上報,到時候就該是陛下親自去和虛擬對帝特談了。”

  窩金熱斜眼:“對啊,陛下和虛擬對帝特關系這么好,他的要求虛擬對帝特八成會聽,哈,還想什么價碼,結果不是一樣?”

  “結果對陛下一樣,可是對我們不一樣,”戎良淵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卻是頗為愜意的吸了一口氣:“真好,我開始找到感覺了,投機鉆營,自私自利,就是這種感覺。”

  軟體生靈用口腔中的肌肉研磨擠壓著那烤串,說:“自私自利可不是個好詞。”

  “行,那換一個,為自己奮斗,怎么樣?”傭兵頭子說。

  媽的,你還真是油鹽不進,陛下之前的口號你是全忘了。窩金熱本想這么說,可話語最終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的嘴里也被硌了一下,輕吐,發現是和戎良淵剛才所吐出的同款硬質觸手。

  他吃不了的東西,自己也吃不了。哈,就是這么個不著邊際的奇怪細節,窩金熱第一次覺得自己和眼前的傭兵頭子沒準是同一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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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峰的本體是那艘碩大的星艦,其碩大總是給人一種它真能輕易將整座珠峰給裝進肚中的感覺。它本身活動是靠投影,而投影當然不會只投影一個了。

  為它制造的投影也有些黑科技,彷若肆意玩弄光的傳播方式般。只要一處地方與峰的本體間,有那么一絲縫隙相連,投影就能在那個空間中自由活動。

  誰都能看出左吳對研究的重視,在殘破的銀河中資源已經受限的當下,科研團隊能調動的物資非但沒有減少,反而還有所增加就是明證。

  而新帝聯畢竟是個政權,其內部也是個社會。為左吳所重視的科研團隊,當然不可能自絕于社會的其他部分。

  只是那些狂熱的研究者社交很成問題,平時不把其他人抓去當實驗品已經是極大的克制。峰這艘星艦,反而是團隊中情商最高的那個,便全權負責起了與他人的接洽。

  立起這帳篷就是如此的目的,也被證明這個行為很有意義。許多研究課題就是在與他人的接洽中被碰撞而出,峰也無數次在他人的提醒下,才注意到被自己不慎忽略的信息。

  可惜,峰的主業還是研究,分出一部分算力用以接洽客人已經讓它無比心疼,其放出去的投影數量不多,每個想接觸它的客人又好像有說不完的話語。

  最終,便讓窩金熱和戎良淵排了好長時間的隊伍。

  終于輪到他們了,沒人插隊,他們也沒法兒插隊。峰對進入自己帳篷的他倆露出了面對其他人一模一樣的微笑:“二位你們好,有什么我能幫你們的?”

  戎良淵呼氣,揉揉眼睛,緊了緊裝著睡袋的包,然后指指窩金熱:“我兄弟,曾經幫助陛下預言過索林原蟲到來的可能性。”

  峰點頭:“我知道,我也認識窩金熱先生。啊,先生是說您可以為陛下預言鏡弗文明的所在之處嗎?”

  面試的過程可以用極其順利來形容,窩金熱感受到峰的視線,本想點頭,但以往的無數次失敗又一同涌上心尖,讓他只能張口結舌。

  戎良淵替他點頭:“沒錯。”

  “好!那能請窩金熱先生現在為我示范幾次嗎?不要緊張,一次失敗,多來幾次就好,我們有時間。”峰說。

  幾乎是手忙腳亂。

  窩金熱就地蹲下,支起了他的算命攤子,和在排隊中預演了無數次的一模一樣。戎良淵后退一步,盡量不想讓自己的視線對窩金熱有所干擾。

  窩金熱更緊張了,自創的咒語也念錯了好幾次,好在本來就沒人能聽懂,自然無人知曉他的失誤。很快,算命用的鍵盤被他敲的“啪啪”響,晦澀難明的字符串在三人的視界中出現。

  峰動用了一部分算力來分析:“咦?有些意思。我能看出這是一種密碼,但要解析會花點時間……”

  “不,有結果了,”窩金熱說,可他臉上的興奮很快被疑惑占滿:“咦?怪了。”

  “什么怪了?”戎良淵有些迫不及待。

  而窩金熱臉上的疑惑更濃更深:“按我的占卜……預測,距離我們最近的一支鏡弗文明的分支,主體居然是那些海星罐頭……啊不,海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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