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鎮山被合作伙伴叫去應酬了。
等他剛走，黎麗拉著黎夏，快步走到了無人的地方坐下。
“夏夏。”
黎夏感受到黎麗渾身上下都在發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怎么了？媽，你現在的臉色真的很難看。要不我找西霆哥哥送我們回去——”
“我看到他了。”
不等黎夏說完，黎麗打斷了黎夏的話。
“誰？”
黎夏沒有反應過來。
“你哥哥……”
黎麗瞳孔微縮。
黎夏也是一愣，語氣很不確定：“你確定嗎？”
剛說完，她就看到，黎麗正一眨不眨的看著一個方向，她順著黎麗的方向看過去。
一個穿著銀灰色西裝的男人正和別人在應酬，他一只手里端著紅酒杯，明明是在和別人說話，他的眼神，卻直勾勾的看著她們這個方向。
眼里，帶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當初黎麗帶走她的時候，她才幾歲，對孩童時候的記憶已經不太清楚了。
只是記得自己有個哥哥。
可這么多年來，她從來沒有仔細想過，自己哥哥會長成什么樣子，過得會怎么樣。
但是現在——
就剛剛和顧商對視的幾秒時間里，她看到了好幾個男人，滿臉殷勤的在和顧商說話。
其中還有一些甚至和厲南天關系不錯的公子哥，平常都囂張跋扈習慣了，但是在顧商面前的時候，做小伏低的樣子，絲毫看不出來平常有多厲害。
“媽……你說的，是那個人嗎？”
黎夏不肯定的問道。
心里冒出一絲激動，一絲喜悅，還有一點心虛。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她的哥哥……那么厲家還會有人瞧不起她嗎？
她一直住在厲家。
可厲家這么多孩子里面，厲西霆是厲鎮山的骨血，厲南天也有，就只有她！
她是被黎麗帶回去的。
雖然那些下人沒有說，但是她很清楚，有人看不起她！
要是顧商的確就是她的親哥哥……光是想一想，黎夏都感覺心頭澎湃得不行。
黎麗沒有注意到自己女兒的異樣，她重重點頭：“是他，不會錯的……他和他爸爸長得太像了。”
似乎想到了過去的記憶。
黎麗痛苦的閉了閉眼。
“他還是回來了，他回來干什么呢……”
“厲夫人。”
就在黎麗出神的時候，清淺的男聲忽然響起。
黎麗猛然睜開眼，只見顧商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過來了，他手里拿了一杯溫水，遞給黎麗。
“你看起來很不舒服，喝點水吧。”
他的語氣不疾不徐，帶著一股關懷的意思。
甚至還微微俯下身子，看上去，就和一個謙卑有禮的晚輩一樣。
這一幕，落在了不少人的眼里，又引起一陣竊竊私語。
要知道今天晚上的宴會，可是顧商的主場。
而黎麗，又是厲鎮山的夫人。
這顧家和厲家，到底是有什么關系？
“謝，謝謝。”
黎麗局促的道了謝，迅速收回眼神，不敢直視顧商的眼睛。
顧商輕笑：“厲夫人長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黎麗心神恍惚，又茫然的抬起頭看著顧商。
一時拿不準顧商的話是什么意思。
他的故人？
他是……已經不知道她是誰了嗎？
也是了。
他們已經分離了這么多年，顧商跟著他去了國外，怎么還會記得她呢……
畢竟是骨肉，黎麗這么一想，心里又覺得有些酸澀。
“顧總，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位故人？”
“哦。”
顧商晃了晃手里的紅酒杯，揚唇輕笑，“我媽，不過她已經去世了。”
*
不遠處。
陽臺上的溫傾語將顧商和黎麗的互動盡收眼底。
她和厲西霆所在的位置很隱蔽，剛好被一個巨大的展覽牌給擋住了，外面的人不仔細看，根本就沒有辦法注意到他們。
“顧商和阿姨認識嗎？”
溫傾語抿了口酒，隨口問道。
厲西霆瞥了顧商那個方向一眼，沒接話，反而眼神不善的看著溫傾語：“你倒是挺會一心二用。”
“？”
莫名其妙被指責一通，溫傾語一頭霧水。
這個男人，又發哪門子瘋？
“和你男人站在一起，還有心思看別人。”
厲西霆又接了一句。
話里的酸意，溫傾語想忽視都不行。
“我只是看到阿姨和黎夏過來了，在想要不要去和她們打招呼，然后才看到顧商過去。”
溫傾語很無奈的解釋。
剛說完，她又想給自己一巴掌。
給這個男人解釋什么？
厲西霆坐在椅子里，兩條腿交迭，眼神帶著審視，將溫傾語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腦海里回蕩著方才在宴會廳里面，顧商看著溫傾語的模樣。
今天的溫傾語，穿著很簡單的魚尾裙禮服，她有點怕冷，還批了一條皮坎肩，很小香風的打扮。
讓她比平常的清冷多了幾分柔媚。
一想到剛剛顧商看著這樣的溫傾語，厲西霆莫名其妙的來火。
“既然想看，那就看個夠，我有事。”
厲西霆不由分說，直接站起來就離開了。
“不是……”
溫傾語傻眼了。
忍著厲西霆罵一頓的沖動，把手里的杯子“啪”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
什么叫喜怒無常。
這一回她算是徹底明白了。
*
宴會廳外。
孫倩和溫庭筠坐在車里已經快半個小時了，都沒有下車。
溫瑤兒坐在孫倩邊上，和以前打扮得珠光寶氣不一樣，她打扮得格外的低調，雖然臉上還是化了很精致的妝，可依舊難以遮擋眼皮下面的烏青。
以前她最喜歡出席這種場合，可今天……下車的步子，是怎么也邁不出去。
可不出去……怎么接近他？
溫瑤兒深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和孫倩說：“媽，我們下去吧。”
“你非要跟來干什么。”
一聽到溫瑤兒說話，溫庭筠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霍家都出了那么大的事，霍修明躲著不敢見人，你倒好，還跟著我們來參加顧氏的晚宴，是想讓我們溫家也跟著霍家一起被嘲笑？”
“行了。”
孫倩沒好氣，護著溫瑤兒：“瑤兒再怎么樣也是我們的女兒，是修明不靠譜，這件事能怪瑤兒么？她也是被霍家連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