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這是要干啥?”黃鐘頓時兩眼一瞪喝道。
“小點聲小點聲!”李成儒連連揮手道。
只見他的褲衩子前面,縫著一大塊補丁,也不能說是補丁,就是個縫死的兜子。
拆開了線,老李從里面拿出來幾本存折,然后長出一口氣,如釋重負一般。
“我說老李,你至于嗎?”黃鐘也是哭笑不得。
“怎么不至于,兩萬五千塊錢呢,頂倆半萬元戶!”
李成儒趕緊將存折都塞進黃鐘手里。
黃鐘則有點嫌棄地扔到床上:“你說你縫哪不好,縫褲襠里。”
“一切為了安全啊!黃老師,你是不知道,我這一路上,都沒敢上廁所呢!”李成儒可憐兮兮地說道。
黃鐘也能理解,畢竟這年頭,一個月的工資才五十塊,一年賺六百塊,十年才能賺六千塊,這兩萬五,從理論上來說,夠一個人賺一輩子的了,誰敢不重視?
于是他朝小李子招招手:“老李,來分錢,你一本,我一本,我一本,你一本……”
分來分去,最后還剩一本。
小李子一把將黃鐘手里的存折搶過去:“黃老師,我就要這一本,剩下的都歸你。”
“說好的,我出主意你跑腿兒,咱們哥倆平分,咋了,還怕錢咬手?”黃鐘當然清楚,這事忙前忙后,都是老李一個人在忙活,他就真是是出出主意動動嘴兒。
黃鐘感覺和老李這么配合挺好,他要照顧閨女,肯定沒那么多時間,老李又能張羅,這樣的組合,能發揮彼此的長處。
至于劇組那份,也是應該的,不靠著劇組這棵大樹,或者說靠著電視臺這個后臺,怎么能把威亞賣出去?
黃鐘也不是沒想過獨享,但是操作起來難度太大,還是慢慢來吧。
“黃老師啊,這錢賺著太嚇人!”
小李子看樣子是真被嚇到了,臉上都帶上幾分猙獰之色。
你叫一個月賺五十塊錢工資的人,一下子拿到手五千塊,真的連覺都睡不著。
黃鐘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老李,你這心理素質不行啊,咱們賺大錢的日子還在后邊呢。”
說完他又甩手扔給對方一本存折:“這次我就多占了,回頭給你找補回來,咱們親兄弟明算賬。”
“行行行,黃老師,伱說啥是啥,我以后就跟你干啦!”小李子滿臉激動,就差去弄投名狀了。
倆人都把存折收起來,黃鐘連忙把門窗都敞開,這屋里都快捂熱痱子了。
又聊了一陣,得知小李子還要上回京城,黃鐘就又委托他一件事:幫著踅摸個小四合院。
畢竟李成儒是老京城人,地面人頭都熟,有著先天的優勢。
據說他家就挨著故宮,小時候放風箏,經常掛故宮里邊的樓檐子上,黃鐘對此還是比較羨慕的。
小李子自然是滿口答應,對別人來說,買四合院難度比較大,便宜的,也得上萬呢。
但是對黃老師來說,根本就不算事,人家現在兜里就揣著一套四合院呢。
動動嘴就能弄一個四合院,黃鐘表示,這種好事多多益善。
說這時候的四合院便宜,那是完全按照幾十年后的價值來衡量。
你一輩子的工資才能買一套四合院,能說便宜嗎?
明顯感覺到,小李子的態度和從前截然不同,從內到外透著一股子親近。
要不怎么后來有四大鐵的說法呢。
哥倆正聊得熱乎呢,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上。
門開著呢,只見朱林俏生生地站在門外:“老同學也在呀,我找黃老師研究研究劇本,白天拍得不怎么順,我看楊導都不高興了。”
小李子眨巴眨巴兩下眼皮子,立即起身說道:“正好我還有事,你們研究,你們研究。”
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走了幾步,聽到身后傳來關門聲,小李子咂咂嘴:不會吧,我這同學都三十多了,這不是成了老牛……
屋子里,朱林很自然地坐到床上,手里還拿著劇本。
這兩個月的相處下來,彼此更加熟悉,不過關系嘛,好像也多了一絲曖昧。
“小黃老師,你說唐僧到底喜不喜歡女兒國的國王呢?”朱林捧著劇本,然后問了一個尖銳的問題。
黃鐘趕緊拿杯子飲了口水,嗓子有點發干,這么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含情脈脈地看著你,換成誰也受不了啊。
他連忙轉移話題:“丁丁呢?”
“在楊導那屋呢,楊導他們睡得早,丁丁就在那邊睡。”女王陛下美目流轉,那一抹風情,令黃鐘又有點想喝水。
朱林站起身,轉而坐到黃鐘這邊的床上:“黃老師,明天就要拍觀賞國寶這場戲,我總感覺心里發慌,要不我們倆先排練排練?”
兩個人并排而作,幾乎是肩挨著肩,黃鐘甚至都能嗅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氣息。
他也能感受到對方的心意,既然人家都如此主動,作為男人的他,要是再退縮,那就真的禽獸不如嘍。
于是他側身望去,嘴里輕聲笑道:“朱老師,我可不是戲里的唐僧,沒有那么堅定的向佛之心。”
女王也輕輕轉過身,二人變成對面而坐。
四目相對,女王目光瑩瑩,仿佛能滴出水來。
而她身體某些地方,估計也是這般景象。
時間仿佛就定格在這一瞬,彼此的目光肆無忌憚地交織在一處,融匯在一起。
就像帶著某種強烈的吸引力,將彼此越拉越近。
女王柔柔的聲音仿佛從天際飄來:“我記得前人一首詞里寫的好,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御弟哥哥,你說好不好?”
“好!”
黃鐘輕輕抬起手,托住對方的下頜,身子慢慢向前靠近。
女王陛下也緩緩地閉上一雙美目,只剩下睫毛在微微顫動。
哇,走廊里傳來孩童的哭聲。
兩個人如同觸電一般,同時站起身。
很快,楊導就抱著黃丁丁推開屋門:“小黃老師啊,今天丁丁不好好睡覺,總哭,你看看是不是哪里難受?”
黃鐘趕緊抱過女兒,小家伙哭得好不委屈,兩個小手背抹著眼睛,小臉蛋都哭花了。
還抽抽搭搭的,黃鐘都能感覺到小身子一顫一顫的。
他連忙哄著:“丁丁乖,丁丁不哭,哪里難受,告訴爸爸?”
他這閨女一向比較皮實,很少哭的這么傷心。
黃丁丁撇撇嘴,用小手揉揉大腿:“這里疼。”
黃鐘連忙仔細瞧瞧,小家伙白嫩嫩的腿上,確實有兩塊發紅的地方。
黃丁丁又抽抽搭搭地說著:“奶奶不好,奶奶掐我,我不和奶奶睡了。”
屋子里面一下子安靜下來,氣氛好不尷尬。
女王臉上的紅暈尚未消退,這下子變得更紅了,她低著頭,快步出屋。
楊導目光帶著幾分歉意,望了黃鐘一眼,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最后也沒說出口,同樣轉身回自己屋里去了。
嗨,這事鬧的。
黃鐘也搖搖頭,然后哄女兒睡覺,女兒的小手摟著他的脖子,叫他心里的一團火,也漸漸平息。
隔壁房間里,王攝像指著楊導搖搖頭:“你呀你,年輕人的事,你就不要跟著瞎摻和了好吧。”
楊導和丈夫的感情很好,她知道丈夫一直站在身后,默默地支持著她。
可是在劇組里,她是家長,她不想自己的劇組,傳出來這樣或者那樣不好的傳聞,這是對演員的不負責任。
所以楊導的內心也很糾結,她當然很欣賞小黃老師這個年輕人,有才華,有本事,還不驕不躁,這在年輕人中,顯得尤為難得。
可越是如此,楊導越是覺得,不能因此毀了小黃的形象。
所以最后還是理智戰勝感情,楊導才被迫使用了反間計,只是可憐丁丁這個小家伙,估計這下把小丫頭得罪慘啦。
“人家郎才女貌,現在的年輕人,不像我們那個時代嘍,以后你可別跟著瞎搗亂,小心好心辦錯事。”王攝像說話依舊是慢聲細語的。
不過楊導還是聽話地點點頭,在外面她是女強人,但是對這位后與她走到一起的老伴兒,楊導是非常尊重的。
關燈睡覺,黑暗中,響起楊導一聲輕輕的嘆息:“其實我也不想管,就是感覺他們現在這個狀態,似是而非,若即若離,演觀賞國寶這段戲正好。”
王攝像的聲音也隨即響起:“你呀,都成戲迷了,睡覺吧……”
“楊奶奶,起床了,起床給丁丁梳小辮兒。”第二天早上,黃丁丁又來敲門了。
楊導已經起來了,年齡大,覺也少。
打開門,看到外面樂呵呵的小人兒,楊導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明媚起來。
小丫頭能處啊,不記仇,睡一覺就好了。
楊導歡歡喜喜地把小家伙抱起來,放到床上,拿起木梳,開始給她梳頭,然后編了兩個小辮子,立刻就美美噠。
吃早飯的時候,黃鐘看到朱林過來吃飯的時候,有點精神不振,估計昨晚也沒睡好吧?
黃鐘甚至都考慮,是不是出去找個旅店呢?
不行不行,現在可是八十年代,你要是沒有結婚證,男女敢住到一個房間,旅店的服務員都不讓。
“今個這早餐豐盛啊,還有雞蛋和牛奶!”馬老師坐到桌前,瞧著一桌子好吃好喝,臉上也樂呵呵。
“以后天天都是這個標準!”李制片人手里拿著個雞蛋磕打兩下,現在雞蛋可是金貴東西,一毛錢一枚,有些地方都賣到一毛二了。
馬老師也順著說下去:“謝謝領導。”
“甭謝我,要謝就謝小黃老師,給劇組創收了三萬塊呢。”李制片當然不會貪了黃鐘的功勞。
馬老師哈哈大笑:“要是俺師父就甭謝,師父照顧徒弟,這不是應當應份的嘛。”
黃鐘也笑著用手點指:“你這呆子,得了便宜還賣乖。”
大伙正在笑鬧,楊導也領著黃丁丁來了,看到人挺齊,就宣布道:“今天白天休息!”
噢,眾人齊聲歡呼,然后就聽到楊導的聲音又傳來:“晚上拍夜戲。”
哎,空歡喜一場。
楊導則樂呵呵地說道:“不過這場戲,主要是拍女王請唐御弟進宮觀賞國寶,除了攝像師和有戲的演員,別人都放假!”
歡呼聲再次響起,黃鐘感覺有點怪怪的,朝著楊導望過去,就見楊導似乎朝他眨了一下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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