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言，絕非兒戲。
翌日清晨，長安城的文士便被一道消息所引爆，巳時剛過，禮部門口就被擠得滿滿當當。
"為何突然會在今日放榜？"
“聽說是天子昨日去了驪山行宮之后，看了那些抄本后發現里面有大才，此人才情堪比前科狀元，心情大好，這才做出這般決定。”
“真的？”
“這還不算！由于天子親臨，他不但看了抄本還直接給那上榜的五人冊封了職位。”
“不是吧，運氣這么好？”
“嗯！這次真的是走了大運，若是放在之前，最多和那李默一樣是個從九品書官。”
“好激動！”
“激動什么，等下榜文就貼出。”
一邊擠，文士們一邊議論著。
話說他們聽到這個消息后第一反應就是不信，第二反應就是走了大運，若是正的是天子欽點，這和參加科舉已無區別，甚至比科舉更直接。
“朝威，你有把握嗎？”
人群之中，姜云逸和李朝威亦是擠來擠去隨人流動。
二人昨日沒能成事，今日聽到消息便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舅父放心，天子發現的那名大才應該就是外甥。照著架勢....天子冊封官職絕非從九品。”
李朝威興奮地攥了攥拳頭。
沒有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那種感覺比中了舉人還要激動。
其實，不僅僅李朝威這么想，圍在禮部門口的撰書先生們都這么想，他們都覺得自己的書才是最棒的那個。
“那我們......”
就當姜云逸還想再說些什么的時候，禮部的大門忽然緩緩打開。
再看，
大門口有數名禮官手持榜文走了出來。
“出來了....出來了....”
“趕緊讓讓！”
唰！
下一刻，文士們齊刷刷地讓開了一條路。
堵什么也不能堵放榜的官員。
放榜的這些屬官對這種情形已經司空見慣，歷年科舉放榜的時候比這還要擁擠。
他們也不廢話，將榜文貼在專供放榜的墻上之后便轉身離開。
轟！
周圍的文士待屬官離開一下子全部擠了過去。
“榜首....榜首.....”
眾人的目光無比一致，齊齊地看向了榜首的位置。
“趙海.....冊封東都別駕，正五品.......”
待眾人看清榜單上的第一行，瞬間，各種情緒充斥在了心頭，失落....詫異....羨慕.....什么都有。
失落的是此番送書參賞的第一名并不是他們而是一個叫趙海的人，羨慕的是此人竟然直封正五品別駕，可以說是一步登天。
不過失落歸失落，眾人急忙看向了第二行。
縱然第一名與自己無緣，弄個第二也可以。
“張清，冊封絳州縣令，正七品.....”
"中了！中了.....沒想到我是第二名.....哈哈哈哈哈哈哈！"
緊接著人群之中有人驚呼了起來，狂笑不已。
哎！
不少文士一嘆，再次向下看去。
這第二也與他們無緣。
“哈哈哈，我是第三....八品縣丞........”
很快，人群之中再有狂笑之聲接二連三的響起。
有人開心，就有人會失落。
“不！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的書明明精彩絕倫....”
姜云逸和李朝威站在原地盯著榜單臉色越來越差，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語著，二人從頭到尾看了好幾遍也沒有找到了李朝威三個字。
也就是說李朝威并沒有入選前五。
“怎么會....這樣！”
方才李朝威還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一定能中，結果現實反手就給了一巴掌。
更令二人意外的是，趙海竟然得了第一。
趙海是誰，他們再清楚不過。
“舅父，我不服，我也要告御狀......”
良久，李朝威眼睛通紅，死死地攥著拳頭說道。
“告，一起告，既是這趙海得了第一.....那更能坐實西游釋厄傳就是趙海所作而不是李默所作。”
姜云逸亦是如此。
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已破滅，既是自己不能好過那別人也別想好過。
不過此刻，
姜云逸再看向自家外甥的眼神里已經不再似之前那般倚重。
當初與詩魔比斗的時候李朝威就說自己沒問題，最后輸了......送書參賞又說自己肯定是榜首，
結果呢？
連榜單都沒上。
真的是一次比一次坑。
若是沒有他....云逸書社也不會落到如今這般田地。
當然，無論李朝威怎么樣，這次的御狀肯定是告定了。
........
時間一晃，午時已過。
送書參賞的結果已經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周府，花團錦簇，
周雨晴正在后花園之中喂養金魚，遠處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聲音，
“大姐....大姐....”
“怎么了？”
抬頭，見到是二妹周雨嬌，周雨晴皺了皺眉頭。
“大姐，此番送書參賞的結果出來了，你猜第一名被天子賞了個什么官職？”
來到涼亭前，周玉嬌上氣不接下氣道。
“什么官？”
周玉晴聽到自家二妹說的是這事，忍不住有些興趣缺缺。
“東都的別駕，正五品！”
“東都別駕？”
周雨晴一頓。
東都別駕和東都都護府長史都是正五品，亦是東都刺史的屬官，也就是說這個送書參賞的頭名竟是成了自家丈夫的平級同僚。
當然，若論實權....別駕還高出都護府長史半頭。
“嗯，此人名叫趙海，可謂是一步登天。”
周雨嬌急忙再道。
“二妹，此人即便是一步登天，好像也與我們沒有太大干系，充其量就是你大姐夫同僚。”
將手中剩余的魚食全部撒完，周雨晴瞪了一眼周雨嬌。
她實在是想不通，這種事當做一個消息聽聽也就罷了，用不著這般激動。
“沒關系？怎能沒關系，大姐，你知道這趙海是誰嗎？一旦去了東都，此人很有可能會給大姐夫找麻煩。”
周雨嬌深呼了一口氣。
“找麻煩？為何？”
周雨晴臉色一冷。
自家丈夫與此人并不相識，怎么會找麻煩？
“坊間傳言，這趙海曾經是李默手下的一個抄書伙計，二人在東都鬧翻.....大姐你想想看，這趙海現在做了東都別駕，后面會怎么對待李默，怎么對待大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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