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百姓不多？”
見到黎哲這般神色，李默心里咯噔一下。
“啟稟主公，屬下一路查探，好多村莊都已經成了無人村，偶爾能碰到有人煙的也不過七八戶。方圓數十里，百姓加起來不過五千之數，直到靠近縣城五里之內，百姓才漸漸多了起來。”
黎哲深呼了一口氣。
“這么少？”
李默揉了揉眉心。
之前他預估整個汝陽的百姓可能也就五六萬，遠遠少于官文上的十萬之數。
現在看來，五六萬都有些高估，撐死三四萬。
而且這三四萬百姓還大都聚集在縣城附近。
“屬下最后在偏僻之地找了幾戶人家打聽了一番，得知汝陽縣的百姓以前并沒有這么少，而是從六年前開始，每當他們所種的莊稼快要收割的時候就會出現一股山匪搶殺劫掠，最后只會給他們留下一點點口糧。
久而久之，看不到希望的百姓便紛紛逃往外縣，留下的大都是老弱病殘。”
說到這里，黎哲的拳頭捏得很死，忍不住浮現了一股怒氣。
曾幾何時，他作為一個游歷江湖的武者每日大口喝酒大塊吃肉，肆意人生，絲毫不覺得普通百姓和他有什么關系。
可今日看到那些百姓的處境，他竟是有了殺人的沖動，恨不得親手斬了那些作惡多端的山匪。
盜亦有道！
那些百姓有什么？
有些已經餓的皮包骨頭就差外出乞討了，但依舊沒能躲過那些盜匪。
“知道了！明日你在陪我到縣城之中走一走。”
李默眼睛微微一瞇。
只要自己到了汝陽縣這些山匪注定不會再繼續囂張下去，百姓能這般，肯定和汝陽縣的三大惹不起有莫大的干系！
真的惹不起？
他倒是要瞧瞧這三大勢力到底有多強。
‘是，主公！’
黎哲重重點頭。
“還有，今夜你再去一趟縣城以東的野牛溝，去找一個王慶的人。讓他明日帶著那些屬下分散入城，切勿不要引起他人注意。”
頓了頓，李默再道。
這王慶便是趙海暗中帶進來的一千山匪兵的首領，是一位四品武者。
這一千人被帶到汝陽后就被趙海暗中安排在了城東數十里之外的野牛溝，那里人跡罕至沒有人會發現。
去了只要報義薄樓薛嵩的名號他們就會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主公！”
.......
一夜再無話，翌日，天明，
安頓好了周雨柔和曾夫子等人，李默和黎哲離開了客棧來到了大街上。
按理說，此時乃是一天之初正是最熱鬧的時候，然而汝陽縣的兩條大街上反倒是冷冷清清，還不如昨天晚些時候熱鬧。
走了一圈，
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扛著鋤頭要出門的老頭，李默急忙上前攀談了起來。
“大爺，向您打聽個事，行嗎？”
“郎君請說。”
老頭上下打量了一番李默，覺得李默面善不像是壞人這才小聲道。
“大爺，這早市本是熱鬧之時，為何沒有百姓？”
李默問出心中疑惑。
“這個啊....郎君應該是第一次來汝陽吧。”
老頭長長一嘆。
“嗯！”
“汝陽眼下全靠那些來做蠶絲生意的商賈們撐著，本地百姓和商賈手中哪里還有銀子再買東西？而那些來往的商賈一般都是午時以后才會抵達縣城，久而久之，汝陽縣基本上都是午時以后才會稍稍有些人氣。”
老頭苦笑。
這年頭，能在汝陽縣買上幾個熱蒸餅都是件奢侈的事情。
早上出來做生意又能怎樣？
反正沒人買，還不如在家睡大覺。
“哦！那大爺您這是要去.....”
李默眉頭再皺。
怪不得當初那些百姓看到趙海后會不顧一切地跪在衙門口。
“去種田，雖然最后可能顆粒無收，但總得留個希望，萬一那些山匪不再來呢？”
搖著頭，老頭沒有再理會李默和黎哲，轉身拖著佝僂的背影走向了城門。
“這些該死的盜匪！”
至此，黎哲的拳頭已經捏得啪啪作響。
“走，再去其它地方瞧瞧！對了，王慶那邊怎么樣了？我們的人什么時候能全部進城？”
轉身，李默走向遠處的同時問道。
“主公，那一千人手預計午時以后才會全部進城，也幸好是午時，若是現在進城....怕是會引起麻煩。”
黎哲急忙跟了上去。
昨夜他奉命而去已經和王慶商妥了所有事宜。
眼下整個縣城一片空蕩，若是突然涌入千人肯定很突兀。
“好！”
......
汝陽縣的縣城并不是很大，走了沒多遠，李默忍不住的停下了腳步。
無它，
只因為遠處出現了一座氣勢恢宏的豪宅，府門前矗立著兩尊大石獅子，牌匾上赫然寫著柯府二字。
氣派一點也不輸長安城的那些王府。
與周圍那些破破爛爛的民宅相比，這座柯府顯得特別突兀。
“主公，這應該就是那收蠶絲的商人府邸！”
一旁的黎哲小聲道。
昨夜，除了去了一趟野牛溝之外他還探查了一番汝陽縣的幾大勢力。
“府中有多少人？”
李默轉頭。
“這柯府里人倒不是很多，但有不少武者，五六品的護院也有不少。想必還有實力更強的武者，但主公放心....一旦我們的人手到齊，拿下這個柯府應該還不是問題。”
黎哲再道。
他有這個信心，根本不用調用義薄樓的那幾位大佬。
“先不急！”
李默微微搖頭。
直覺告訴他，這個柯義可能只是明面上的棋子，背后肯定還有大魚。
“是！”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聊，
李默二人先后路過了第二不能惹的縣丞府，第三不能惹的張員外府邸還有縣衙。
與這三家府邸相比，縣衙也顯得十分寒磣。
最后主仆二人又去城外轉了一大圈，再次返回縣城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以后。
此時的汝陽縣終于有些些許人氣。
大街之上擺攤叫賣的也多了起來，來來往往做蠶絲生意的商賈也有不少，沿街的商鋪陸陸續續的開張，總算是有了一點點縣城的樣子。
“走，先找一個酒館，吃些東西！”
抬頭看了看天色，李默道。
二人忙忙碌碌一早上，尚未進食，腹中難免有些饑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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