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后。陸以霆冷著臉在樓上看到，元景澄竟跪在門口，就像個木雕一樣，一動不動。
蘇念雪對陸以霆道：“不要去看，隨便他愛干嘛干嘛。”
陸以霆抿了抿唇，淺淺回答：“好。”
就在這時，窗外伴隨著一道閃電，天空頓時下起了傾盆大雨。
“嘩啦啦——”雨點像倒豆子一樣，從天上打在房子和地面上。
琉璃猶豫地跑上來，跟蘇念雪匯報。
“師父，我倒是不在乎他的死活，但他跪在門口，已經引來小區不少人旁觀了。
有的人已經拿出手機好像要錄視頻。”
“師父，本來現在網上對您的風評就很差了，如果元景澄跪在你門前的視頻傳出去了，
不知道那些人又要怎么大做文章了……”
蘇念雪瞇了瞇眼，“我在乎過？”
“還有，我要你這個徒弟是干什么吃的，讓他們一個字也發不出來，屏蔽跟封號，還要我教么。”
“到底咱們倆誰是黑客？”
蘇念雪一席話，讓琉璃撇撇嘴，“好吧……”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
琉璃下了樓之后，蘇念雪深吸了一口氣，到底還是也跟著下去。
推開門，外面大雨如注，元景澄全身濕透，跪在門前，低著頭仿佛是在用這種行為道歉和贖罪。
“元景澄，你是瘋了嗎，以為這樣做了，我就會原諒你是不是？”
蘇念雪眼神銳利而凌冽，沒有一絲溫度，在她心里，和元景澄的所有情誼至此已經徹底煙消云散了。
她沒有馬上親手殺掉他就已經算是圣母了。
“馬上離開，不要讓我動手。”
“念雪，我沒有那個意思，我來，只是想見你一面。”
元景澄沒有起身，任憑雨點不斷地打在身上，他的頭發一縷縷耷拉下來，伴隨著雨滴，臉上好像在哭泣一般。
看起來非常令人不忍。
可蘇念雪心中毫無波瀾，她已經不會再對元景澄有任何的感情，包括同情了。
“現在網上到處都是攻擊我的，你滿意了嗎？你做了這么多傷天害理的事，殺了那么多人，可是世人還是選擇站在你那邊，
他們只相信他們愿意相信的，你的門徒是，網上不明真相的網友也是。”
“元景澄，從某種方面說，你真的挺成功的，為何不知道滿足呢？”
元景澄的嘴唇囁嚅著，抽搐著，他的內心憤怒痛苦又矛盾不已。
這個世界仿佛一直在把蘇念雪不停從他身邊推開。
心底那個邪惡的聲音，也一直在慫恿他，既然得不到蘇念雪，不如把那些可憎可惡的人都殺了。
都殺了！
“我不在乎他們怎么評論，但如果有人傷害你，只要你說一聲，我一定……”
“不用了，元景澄，你我已經劃清界限了，極夜瀾庭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蘇念雪搖搖頭。
“念雪！有一天我一定會讓所有人都知道真相的，但不是你想的那樣，也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難道還有第三種真相？”蘇念雪冷笑了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沒有任何憐憫。
對惡魔的憐憫就是對愛人的殘忍。
“你應該知道，這世界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的……”
元景澄痛苦地抬起頭，他以為蘇念雪會懂，雖然他已經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這世界當然不是非黑即白，但你殺了衛星文，他有什么錯？你殺他又是為了什么？”
蘇念雪氣息瞬間紊亂，憤怒涌上心頭。
“在衛星文之后，你甚至想殺陸以霆，每個我愛的人，你都想殺是嗎？”
蘇念雪心里無比地后悔，如果元景澄說的不錯，他做這些都有隱情，那這個隱情，必然只能是，因為那本姻緣冊！
元景澄一下懵了。
“我……我不是……”可嘴里下意識地辯解，卻好像更刺激了心底的那個惡魔。
什么不是，他就是這么想的，所有接近蘇念雪的都得死。
蘇念雪，只能是他一個人的，也只能由他一個人守護。
在雷雨交加中，蘇念雪赫然看清元景澄的臉，也好像忽然看清了罪惡之源。
是啊，如果沒有那本姻緣冊，她沒有把她和元景澄的名字寫在上面，他就不會對他們的感情產生執念。
如果不是因為對感情產生了執念，他也不會變成這樣。
蘇念雪一下后悔不已，“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一開始就不應該那樣做……”
“不，念雪，你聽我解釋！”元景澄大叫著，卻只看到她回過頭，便把門重重地關上了。
一夜過去再無風雨，可元景澄一直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也沒看蘇念雪再出來。
天師堂長老們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來，門派還有很多事務等他處理。
元景澄只能失魂落魄地起身離開了極夜瀾庭。
后花園，蘇念雪坐在池水邊，怔怔地看著碩大的鯉魚們游來游去，更是蜂擁到她面前，等著她的投喂。
可是她拿在手里的魚食，就像是滯住了一般，半天沒有要塞進它們嘴里的意思。
鯉魚們不滿地在池子里跳躍著，用尾巴攪弄起池水濺到了蘇念雪臉上，她才回過神來。
“嘩”地一下，魚食傾斜而下，魚兒像瘋了一樣涌上來張嘴搶奪著。
“怎么了，元景澄走了，你反而不開心了？”
陸以霆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跟她并肩坐下。
“以霆，你身體今天怎么樣了？”蘇念雪卷翹的睫毛輕顫了幾下，關切地問道。
“我恢復得速度特別的快，師父教得玄術也特別有用，今天已經跟之前沒什么差別了。”
陸以霆前一秒還春風和煦的臉上，瞬間布滿陰霾，壓低了嗓音說道：“現在要殺了他也是綽綽有余的。”
“以霆，如果，我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呢？”
蘇念雪不安地眨著眼睛，她不知道陸以霆知道姻緣冊的事后，會是怎樣的心情！
陸以霆眉頭微蹙，下一秒卻唇角上揚，雙眼灼灼地看著她。
“不要說笑了，你怎么可能是始作俑者呢，元景澄不是一夜變成惡魔的，在他的身體里，肯定早就隱藏了邪惡的種子。
只不過他把這些都隱瞞得太好，把我們所有人都給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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