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安這兩年個子躥得很快,才十歲不到的年紀就已經躥到了一米五多。
這個時代成年的南方女子身高又不是特別高,多數的人也才一米五出頭。
要是沒看臉,只看個子,外人還真看不出許長安才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不過許長安乍然聽到一個陌生的年輕姑娘說出那樣一番話的時候,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她看上去年紀真那么大了?都有人把她跟她爹作配了?
許長安抿著嘴,眼里含刀,咬著牙一字一頓道:“大——龍——哥——”
她雙手環胸,瞇著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姑娘,陰惻惻道:“你叫得還挺親切的啊?你是那個什么余秀蓮吧?”
余秀蓮從許長安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她的嘴角微微一翹,眸底溢出了一抹挑釁的笑意。
她伸出蘭花指將鬢角的發絲勾到了耳后,瞥了一眼許長安,輕聲細語道:“大龍哥跟你說起我的事啊?他都說了什么?”
許長安聽著余秀蓮嬌滴滴的夾子音,身體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她能感覺到,就在這一瞬的時間里,她的兩條胳膊爬上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她將環胸的雙手放下,放在了大腿兩側的褲縫旁,緩緩地深呼吸,兩只手握成拳又松開,不斷地來回著。
她掀開了眼簾,咬牙切齒道:“你覺得他會說什么呢?”
余秀蓮輕笑了一聲:“大龍哥是不是還忘不掉我啊?我就知道他忘不了我!”
她的臉色突然一變,擰著眉怒視著許長安,掐著喉嚨尖聲喊道:“大龍哥原本和我是一對的,是不是你故意纏著他,才讓他不得不娶了你?你怎么就這么不要臉呢!年紀輕輕的,就想著要搶別人男人呢!”
許長安閉上了眼睛,心里默念著:“第一天剛來部隊別打人,別打人,別打人……”
但她這暴脾氣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她伸長脖子,四下張望看有沒有人。
這會兒正是部隊里的軍人訓練的時候,許大龍的宿舍附近都沒什么人,許長安發現這一情況,她突然沖著余秀蓮咧嘴一笑,學著余秀蓮說話的語氣開口:“是啊!怎么就這么不要臉呢!年紀輕輕的,就想著搶別人男人!”
她說完這話,也不給余秀蓮開口說話的機會,直接沖到了余秀蓮的面前,舉起拳頭就往這人的鼻梁上砸了下去,瞬間就砸出了一鼻子的血。
余秀蓮只覺得她的鼻子又痛又酸,痛感直達大腦,整個腦海里嗡嗡作響。她的眼眶也在這一刻不自覺地蓄滿了淚水,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地往下掉落。
余秀蓮下意識地捂住了鼻子,這一摸,她就察覺到了她的鼻子塌了下去,手上有一股黏糊糊濕潤潤的觸感。
她的瞳孔猛地一縮,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
她的手上早已沾滿了血,鮮血順著她的手指縫隙往下滴落,沒入到泥土之中。
“啊——血——都是血!”余秀蓮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她扯著大嗓門大聲驚呼了一聲,“我鼻子塌了!”
她的眼睛充滿了血絲,眼里噴發而出無盡怒火幾乎將她給淹沒了。
她怒視著許長安,恨不得將人給生吞活剝了!
許長安掏了掏耳朵,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不會正常說話呢!聽你又哭又喊的粗獷聲都沒比聽你的夾子音受罪!”
她皺著鼻子,又緊握著拳頭往余秀蓮的兩只眼眶上砸了下去,余秀蓮瞬間喜提大熊貓同款黑眼圈。
“早就就打你了,讓你多說幾句話,我都覺得對不起我的耳朵!”許長安提起腳往余秀蓮的身上踹了過去。
余秀蓮一下子就被許長安踢出了好幾米遠,她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上,渾身上下的骨頭仿若被汽車碾來碾去一般,疼得她根本就動彈不了。
她的喉嚨里下意識地溢出了痛苦的呻吟聲,整個人連高聲呼喊“救命”的力氣都沒有!
許長安一步一步地向余秀蓮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人的胸口上。
余秀蓮艱難地轉過頭看向了許長安,使出來了吃奶的勁兒才從嘴里蹦出了幾句話:“你你你……你無緣無故……打……我……我要……找……領導……你……你……不是……賢惠……人……你……會……拖……大龍哥……后腿!我要……讓大龍哥……知道你……的真面目!把你……趕出去!”
許長安走到了余秀蓮的面前,蹲下身來,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臉,冷哼了一聲:“都被我打了還不長記性,還敢去告狀!你去告啊!我怕你呀!以后你要是出現在我面前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她再拍了好幾下余秀蓮的臉頰,抿著嘴沉聲道:“記住了嗎?”
她拎著余秀蓮的衣領把人給提了起來,將人拖到了幾米遠外,用力地一甩,把余秀蓮給甩了出去。
“滾!以后別讓我看見你!見到一次打一次!”她拍了拍手,將頭一甩,氣勢洶洶地回到了宿舍里。
這一次,是許長安第一次見到余秀蓮,她對余秀蓮只是略施小戒而已,沒把人打得半身不遂就是她大度!
但余秀蓮卻不這么認為,在她心里,許大龍帶來的這個小姑娘不僅搶了她的男人,搶了她未來的飯碗,還將她打得只剩一口氣。
余秀蓮看著許長安走遠的身影,心里憤怒的火苗不斷地燃燒著,一下子就燒成了熊熊大火。
她憤恨不已,牙齒不斷地磨咬,恨不得撲上去將人給咬個半死。
但現在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躺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許長安的身影走近了許大龍的宿舍里。
她躺在地上休息了好一會兒,身體才緩過勁兒來,慢慢地朝著醫務室的方向爬了過去。
傍晚時分,許大龍來到宿舍,帶著許長安去食堂里打飯。
他們倆還沒靠近食堂大門,就遠遠地聽到了幾個年輕女兵的議論聲。
“虧他還是個軍人呢,之前還和小余甜甜蜜蜜,轉頭就找了個更年輕的姑娘!呸!玩弄女人感情的渣滓!”
“小余也是傻,被人打得都破了相了,還什么都不說,要不是我們逼她,她就打算把委屈給咽下肚子里了!”
“那個女人年紀輕輕的,就傍上了軍官,一朝麻雀變鳳凰了,整個人都囂張了,看把小余給打成什么樣了!”
“咱們可不能放過他們!一定要找領導反應情況!”
許大龍聽到了這些議論聲,忍不住小聲地嘀咕了聲:“部隊里有些人思想覺悟就是低,這才當上軍官呢,就到處招惹女人了,還要不要前途了!說他是渣滓還真說對了!”
他忍不住搖了搖頭,嘴里發出“嘖嘖”聲響。
許長安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爹,你有沒有想過,那渣滓可能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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