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形容，此時包括顧淼在內，諸多國產動畫制作人的心情。
一方面……
大家希望國產動畫經歷這么多年的衰落與低谷期后，能再次迎來崛起，國產動畫電影也能踏入“億元俱樂部”，看到未來不再是一片漆黑。
可另一方面。
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票房過億對于動畫電影,尤其是國產動畫電影來說，無疑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
過了這一關，此后天高海闊任君遨游，可以說《魁拔》將在國產動畫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過不了這一關……
那無論有多少人翹首以盼，國產動畫,國產動畫電影,還是沒有任何起色,未來依舊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這種感覺就好像，S7、S8賽季的LPL觀眾一邊期待著屬于LPL的第一個S賽冠軍，一邊充滿著悲觀，認為LCK不可戰勝一樣。
畢竟……
在這個時候，國產真人電影，已經早早越過了“十億”門檻。
國產真人電影都朝著二十億、三十億票房，對標好萊塢大片狂奔了。國產動畫電影，迄今為止，連一部“票房過億”的作品都拿不出來。
不得不說，同行雖然有競爭有詆毀謾罵，但這個時候，大家都很支持《魁拔》沖擊億元票房，打破塵封記錄。
可惜，事與愿違。
正如那年所有人都期望鳥巢LPL雙雄會師，結果全倒在四強一樣，被寄予厚望的《魁拔》，首日票房竟只有寥寥208萬！
“哈哈哈……”
小熊總大概是受到刺激，精神都不太正常了。
看著票房排行榜上,那刺眼的三位數字，他笑著對顧淼問道：“諷不諷刺？我還擱這期望票房過億呢，現在好了，過千萬都有點難！”
“確實諷刺。”
顧淼點了點頭，表面贊同小熊總的話，內心卻在不停地嘀咕。
不應該啊！
大熊總雖然下了黑手，刻意壓了《魁拔之十萬火急》的排片率與熱度，但也不敢做得太明顯，畢竟他也怕被小熊總發現。
按照他和大熊總的估算，首日票房雖然會收到一些影響，但總體應該能有六七百萬左右。
總票房三四千萬，讓小熊總虧得吃不起飯，這才是他們的目標。
可現在是什么情況？
首日票房208萬，這已經不是虧得吃土的問題了，照這個數據推算，小熊總最后怕不是要虧得賣血乞討。
“到底是怎么回事？”
顧淼皺眉問道：“你不是砸了那么多宣發推廣經費嗎？怎么會這么冷門，這不應該啊！”
“你問我，我問誰去？”
小熊總譏笑道：“要么是大家對《魁拔》壓根就提不起興趣,要么就是宣發推廣這一環出了問題。”
前者不太可能。
畢竟《魁拔》預告片放出的時候，大家表現得明顯十分積極,按照常理來說，即使看完后覺得很失望，那也是“看完”之后的事情。
這都沒人去看，說明問題不在于《魁拔》本身。
那就是宣發咯？
小熊總與顧淼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不行，我得去調查一下。”
208萬的首日票房成績，明顯刺激到了小熊總，讓他對“宣發”環節產生了質疑，決定去好好調查一下。
為什么沒人買票？
電影不好看，那是看過之后做出的結論，這可是首映啊！以小熊總砸下的巨額宣發費用，怎么說也能忽悠幾十萬人進影院觀看吧？
這個票房明顯不對勁。
數額低到這種程度，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許多路人影迷，根本不知道《魁拔》是什么電影。
知道《魁拔》并感興趣的影迷，也不知道這電影上映了。
那么問題來了！
小熊總為《魁拔》電影，砸了一千多萬接近兩千萬的宣發推廣，怎么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經過一番調查……
最后得出的結果，讓顧淼大呼離譜。他萬萬沒想到，真相竟然如此簡單？
飛揚動漫沒有發行能力。
所以在上映之初，小熊總找了一家電影發行公司合作。兩家約定，各自承擔一半的影片發行費用。
問題出在發行這一環……
小熊總被人坑了，那家電影發行商根本就是騙子。用最廉價的海報，謊稱電視廣告與互聯網推送廣告。
《魁拔》有宣發！
但這種宣發方案，成本頂多兩三百萬，甚至更低也說不定。在審核影片宣發方案的時候，預算卻達到了驚人的三千萬。
好家伙，套中套！
小熊總一開始去質問對方時，還沒有察覺異樣。直到大熊總提醒他，他才意識到自己被合同坑了。
“大熊總？”
顧淼抓住了重點。
“對！我爸！”
“他在電話里狠狠罵了我一句，說我太單純，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有我這樣的兒子簡直太丟人了……”
復述一遍父親的經典語錄后，小熊總哭喪著臉道：“我爸還說，我這次不僅會把公司搭進去，還得背負上千萬的債務。”
“他給了我一個選擇，回家繼承家業，然后他幫我擺平這件事。”
握草！
顧淼整個人都傻了。
小熊總不知道內情也就算了，他可是知情人之一。這家發行商，不正是大熊總派去的內鬼嗎？
之前發行商代表，還跟他眨眼交流“二五仔”心得呢！
可這件事他怎么不知道？
好一個大熊總，他顧淼當二五仔忍辱負重干臟活，結果連這么重要的事都不告訴他？
可惡啊！
他只知道發行商也是內鬼，卻不知道大熊總還有這么一個殺招，感覺自己在大熊總眼里絲毫不受重視的顧淼，此刻異常憤怒。
看不起人是吧？
作為內鬼，連基本的“知情權”都沒有？大熊總刻意瞞著他，難道是懷疑他已經叛變，投靠小熊總了？
既然如此……
頭腦風暴結束后，顧淼當即做出決定，既然大熊總已經對他產生了懷疑，連這么重要的計劃都瞞著他，那就干脆坐實“雙面間諜”的身份。
對唔住了，大熊總！
與其被懷疑，然后背刺充當棄子丟掉，顧淼覺得，還不如他先背刺，實現利益最大化。
“熊總，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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