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主持手里的木魚越敲越快。
念珠也越盤越用力。
終于在那輛黑色奔馳駛離停車的時候,手中那串珠子的繩線斷開了。
一百零八顆念珠,代表著時間一百零八種煩惱,所有煩惱都背后都是求之不得的欲望。
于是欲望散落一地。
蹦蹦跳跳,敲擊著禪房的木地板。
靜安長出一口氣,終于把一股不該出現這個地方更不該出現在她腦子里的念頭給壓了回去。
她修的是律宗,這個佛教宗門近代最著名的僧人應該就是宏一法師李叔同,他是一流的劇作家,一流的書法家,一流詩人,一首“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傳唱至今,經久不衰。
修律宗精神上需要的是一種決絕,宏一法師出家之后就無比絕情的拋妻棄子,她也要逐漸拋棄一些紅塵俗世,拋棄整個蕭氏家族,拋棄苦追了她十年的慕容家少爺,她最近正在嘗試跟最好的兩個朋友納蘭桐皇和陳瑾瑜斷絕往來。
就像她打算把頭上的三千青絲一切斬斷一樣跟這個世界做一個割裂,出家就出的完整一些。
但秦牧卻如同一個心魔,怎么割舍也割舍不掉。
世間事有些就是莫名其妙,她跟秦牧相處都時間并不算長,只有幾個寒暑假而已,而他們之間沒有發生過什么特別的事情,不過就是她教他下圍棋。
只是手談,連手都沒牽過。
唯一有些逾越男女大防的一件事就是,秦牧曾經無意間撞破過她洗澡。
而且在那愣了好一會。
那時候秦牧剛上初中,他又是個晚熟的孩子,對男女之事那時候還是懵懂階段。
而那時候的蕭紈已經二十幾歲,雖然她年紀上講已經是個輕熟女,但因為自幼體弱多病,她并沒有交過男朋友,更沒有真切感受過男孩眼中的欲望。
秦牧當時的眼神,讓她心里一顫,這一顫可就余悸到了現在。
蕭紈曲膝跪在地上,一顆顆去撿散落到念珠。
她是個極美的女人,那種嬌弱的病態美,柳葉眉,含情目,狐媚的尖下巴,偏偏一身佛門的海清袍。
她面色蒼白,嘴唇都跟著有些泛白,這種病態美人,古來就受男人追捧,捧著心口的西施,曹雪芹筆下的林妹妹,想來就是這幅模樣,十九世紀末期,西陸那幫閑著沒事干的貴族貴婦為了追求這種蒼白瀕死的美感,還會去主動感染肺結核。
可若仔細端詳,她雖然較弱但并不清瘦,就說那跪在地上高高聳起的臀,就把黑色的海清袍撐起了一個梨形。
一百零八顆念珠撿完,她看了眼窗外,生死關她都參破了,情欲關還是斷不了。
秦牧伸了個懶腰,回去的路上換譚韻開車。
譚韻駕駛證已經考出來十多年,開車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現在讓她開車是因為,秦牧真的有些腿軟。
昨晚一夜無眠,今天抵死纏綿,鐵人也扛不住呀。
譚韻沒怎么摸過方向盤,有些緊張,車開的慢吞吞,偶爾還會壓線。
秦牧說:“您別老盯著手里的方向盤呀,你得往遠處看,那樣才能開直線”。
譚韻幽怨道:“明明用的是第三條腿,咱們另外兩條腿還給廢了”。
秦牧假裝沒聽見,也不在叨逼叨教譚教授開車了。
只能自我安慰的想:這種事男人不可能贏的,尤其是面對一個成熟女性。
譚教授開車如蛇爬行,在寬敞的馬路上左搖右晃,這個副部可比之前在車后座上的幅度大多了。
萬幸這里是剛修好的路,還沒有完全開放,所以路上車也不多。
后頭來了一輛保時捷跑車,靠近之后,瘋狂按喇叭,看著盡頭如果譚教授不敢進讓開,后邊那輛跑車就要進化成變形金剛,把擋在前頭的奔馳車砸碎。
譚韻本來就沒有什么駕駛經驗,后邊一按喇叭,當時就慌了,若不是秦牧給打了一把方向盤,就要撞到路邊的花壇上了。
秦牧趕忙說道:“得了,咱們停路邊還是我來吧,照這么下去我腿養好了,心臟病嚇出來了”。
譚韻和秦牧在路邊換位置的功夫,保時捷猛踩油門,揚長而去,臨走還搖下車窗,罵了一句:“傻x”。
秦牧到不以為忤,確實他們的車擋了人家的路,讓人家罵一句也是活該。
他只個人最大好處,就是講理,有錯就認,認罰也人罵。一個成年人如果拒絕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那就是一個巨嬰。
只是那輛保時捷竄出去有個百十米。
竟然又慢吞吞的倒了回來。
開車的是個年輕小伙,藍緞襯衫,褐色蛤蟆鏡,他把跑車敞篷打開。
車上還載了一男一女,男的也是人模狗樣,女的也是嫵媚多情。
蛤蟆鏡說道:“哥們,你這車也不賴呀,怎么開的跟烏龜爬行一樣,在這玩龜兔賽跑呢,這樣的話你可就是那頭烏龜了”。
秦牧灑脫一笑,覺得這個得理不饒人的闊少有幾分眼熟,想起來了,慕容家的公子,秦弗貍的表哥慕容敖呀,怎么跑到這個小縣城里來了,小時候有過幾面之緣,秦牧對他有些印象,但是顯然慕容敖已經不認得他了。
他說道:“抱歉哈,剛開這車,還不習慣,影響到您正常通行了”。
慕容敖摘下蛤蟆鏡,對于秦牧的低姿態理解為慫,他這種人碰著慫人就壓不住火,他調侃道:“別他媽抱歉了,你個小烏龜就慢慢在這爬吧”說完自認瀟灑沖譚韻甩了甩頭:“美女上我車吧,我帶你兜兜風,讓感受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速度,晚上再讓你感受一下什么是激情”。
譚韻骨相氣質俱佳,身材豐腴妖嬈,又剛剛被男人滋潤,香腮染紅,青絲帶汗,一身的雌性荷爾蒙味道的知性,這種感覺對于慕容敖這種不學無術又血氣方剛的家伙有著絕對的吸引力。
她笑了笑說道:“你知道龜兔賽跑的終點是什么地方嗎?”
慕容敖這就感覺搭訕成功了,油膩說道:“美女我不知道啊,難道是小爺我大床房里又大又柔軟的大床嗎?”
譚韻搖搖頭:“是麻辣兔頭店”。
這種帶點腦筋急轉彎意思的諷刺,慕容敖一半是水一半是面粉的大腦完全聽不懂,后排那哥們給他提了醒,這是諷刺他跑的快死的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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