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會有你這般,無情無義的大師姐?!”
舒菱這話,尾音落下,瞬時,全場一片死寂。
反而是被她質問的沈逐凰,在此時,驀地笑了一聲。
而這舒菱,原本就因感知到,護佑在沈逐凰周身的,那些修士們——
其身上驟然迸發出的強大威勢,而后知后覺地感到害怕。
此刻聽到沈逐凰笑了一聲,又見對方神情漠然的提劍,步步向她走近。
舒菱下意識地,就想向后縮去。
她神色驚惶道:“你……你要做什么?!”
“我是宣文宗的人,你若是在這里殺了我,宗門長老必……”
不等她強撐著搖搖欲墜的體面,將那以宣文宗為名頭的威脅說完。
便見沈逐凰的身影,已然逼至近前。
而對方手中那柄雪亮長劍,也如游蛇一般——
以一種肉眼難以辨清,劍身劃過軌跡的速度,驚鴻掠影般向她刺來。
那劍影難窺,且疾若閃電,讓舒菱全然是避無可避。
“啊!”她驚叫一聲,而后便覺口唇間,一片僵冷。
竟是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舒菱瞳孔震顫,嘴唇連同身體一起發顫,看著那威勢驚人的長劍,直逼她的心臟。
她竟是第一次覺得,死亡——原是一件,可以離她,如此之近之事。
近到讓她腦海里一片空白,想不起反抗,也想不起學過的任何術法——
只能渾身僵硬的,看著那鋒銳劍鋒,吻上她的心口。
又逐漸上移,挾寒霜之意,一路劃經至她的左肩。
瑩白劍光一閃而過,那雪亮劍身,竟是緊擦她側頰而去——
迅猛無比地刺穿了,倒于舒菱身后的,柳宣鴻的琵琶骨。
鮮血涌濺而出的同時,于舒菱那結滿冰霜的半身上,有兩縷青絲,飄然而墜。
身后,沈逐凰抽出長劍,面無表情地又刺進另一邊。
柳宣鴻面色白得駭人,在沈逐凰抽劍又刺的那瞬——
自他口唇間,泄出一聲悶痛之音。
他口中涌出鮮血,看向沈逐凰的眼神,卻熾熱得驚人。
他斷斷續續地艱澀道。
“師姐……你,你終于,肯……肯,看著我。”
“你……心里,還,還有我……”
“怨也……也好,我……”柳宣鴻猛地又嘔出一大口血來。
但他的雙眼,卻依舊是緊盯著沈逐凰的面容。
甚至,他還艱難地抬手,努力地想要去觸碰她。
哪怕,只是她刺進他體內,顯露在外的一截劍身。
亦或是,她垂落下來的,一片輕飄飄的衣角。
但沈逐凰卻并未給他這個機會,幾乎是在柳宣鴻抬手的那一瞬間——
沈逐凰便毫不猶豫地,抽回自己的棲鳳劍。
她并不理會,柳宣鴻那頓滯在空中的手,而是垂眸,神情漠然地看著他,冷聲道。
“我不會殺你。”
柳宣鴻的眼睛驀地睜大,方才剛黯淡下去的光彩,再度迸發而出。
甚至,還要比先前,更灼熱,亦更明亮。
“師姐,你果然……”
下一瞬,他話音一滯,眼神也逐漸變得空洞起來。
且他倒在地上的身軀,下意識地蜷縮起來,渾身打顫的同時,面上還露出了極為驚恐的神情。
只聽柳宣鴻口中,不住發出顛來倒去的自語:“不!我沒有!”
“賤人!賤人騙我!沒害!我沒有害!大師姐!別走!”
“仙骨……我看見了!是那賤人動手挖的!”
“破魂鞭!我只對大師姐,用了破魂鞭!我沒想過——我沒挖她仙骨,我沒啊啊啊!”
柳宣鴻發出痛苦到極致的哀嚎,觀其行為舉止,明顯是陷入了什么——
于他而言,極為可怖的幻境。
可怖到,讓他的情緒,只這么短短幾息,便徹底崩潰。
但比他更崩潰的,卻是將這些話,盡收耳底的斷虹宗眾人。
同天水宗三人和萬佛宗三人,聽得一知半解,心中又驚又惑不同。
斷虹宗五人,卻是非常清楚——柳宣鴻口中所言,應是全部,都,確有其事!
挖仙骨!斷魂鞭!
再沒有比此時而言,更晦沉的氛圍了。
若不是方才那石塔忽而開啟,且商璽見小師妹提劍走向舒菱——
為防止有人來擾,便直接撐開數重陣法。
將外界投注而來的視線,包括宣文宗的其他修士,都盡數隔絕在外。
既不得窺,亦無從進。
怕是在場諸多人,都要被這至少也是,化神期境界的數重威勢——
齊齊爆發,給壓出內傷來。
“我殺了你!”魚荀雙眼赤紅,手中凝出風刃,便要斬向柳宣鴻的頸項。
但只是手中,剛現出深青靈光——
魚荀便被蘭凝夏和晏頌之,一左一右地伸手,用力抓住,按在原地。
“你們做什么?!沒聽到這畜生嘴里的話嗎?!”
“小師妹……小師妹她被挖靈骨的時候——”
魚荀眸底,如有烈火在其中熊熊燃燒。
那眼底除卻憤怒,是難以言喻的灼烈痛意。
他聲線都隱隱發顫,透出股嘶啞的恨意:“這畜生,明明都親眼看到了,可他卻!”
“卻什么——都沒有做!”
“還用斷魂鞭,抽了小師妹!我要殺了他!”
“不管有什么后果!我都一力承擔!”
“魚荀!”晏頌之厲聲打斷了他,怒喝道:“你以為就你憤怒嗎?!”
“就你心疼師妹?!”
“就你想殺他?!”
“我不想嗎?1我們不想嗎?!”
晏頌之雙目同樣赤紅,額上青筋都根根暴起,聲線狠厲:“我恨不能,將他的骨頭,一根一根地抽出。”
“無論是仙骨,亦或是人骨。”
“將他剝皮放血,用靈丹吊著,日日夜夜折磨,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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