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長蛇陣,形若巨蟒,動則長虹貫日,攻擊凌厲。
而破解之法——便是采取速攻,先斷首尾,再斬其腰!
沈逐凰眼神鋒銳,手中棲鳳在空中,劃出一道恢宏劍光。
她上身前沉,手臂抬高,引動長劍自斜里,深深切進那浩瀚水流中。
瑩白劍光自切口處,直接將那碧色滔浪,貫穿耀明——
而沈逐凰的劍,卻并沒有停下來。
她眼眸冷凜,瞅準那滔浪涌動的間隙,足下直接躍上,最后一根白玉樁上。
因沈逐凰這一突兀舉動,使她身軀,瞬時間便同那甫一觸及——
便可將修士血肉,盡數腐蝕殆盡的碧色滔浪,無限度地貼近。
從旁側看,便像是沈逐凰她整個人,都要被這涌動不休的水流,直接吞沒一般。
湖畔眾人見這驚險一幕,哪怕是對自家小師妹【沈道友】之實力,極為信賴的三宗之人——
都不免暗暗心驚,為沈逐凰牽心不已。
更不要說那些,晉武宗之人了。
他們心驚之余,從口中吐露而出的,也凈是些不詳之語。
“這女劍修實力雖強,但她這行動,也未免太讓人摸不清頭腦了吧。”
“要我說,她剛才直接從那頭跨過去,不就能到對岸了嗎?”
“又何必要這樣折返過來,再折騰一次。”
“還這么能作死,倒數第二根白玉樁,離那水波已經夠近了——”
“她卻還要再上前一步!藝高人膽大,也不是這樣玩的吧?”
“我看她也就這樣了,方才她是很強不錯——”
“一劍便可凝冰,直接截斷那水柱。”
“但這般強大的招數,又是在這么短的時間內——”
“我就不信!她還能使出來第二次!”
這些晉武宗弟子目光緊盯著,被那碧色水波,掩于其后的沈逐凰。
口中是,一個賽一個的言辭鑿鑿。
他們既希望能從沈逐凰的過關中,看出些竅門和玄機來,方便他們待會也能用上。
一邊卻又不滿于,這外宗之人,在面對同樣殘酷嚴峻的關卡——
卻表現出的,遠超他們晉武宗之人的,淡然和強大。
這樣的對比,就仿佛他們這數百年來的苦修,在這一介女劍修面前,便如同一個笑話。
這些對沈逐凰,心生不滿的晉武宗修士,卻是不知——
于他們身后,有一個對他們不止是不滿,甚至是,已然生出殺意的同宗之人。
那便是暫時改換容貌,化名為沈慕的駱朝宗。
他此刻眼神陰郁,周身氣勢冷沉壓抑——
恍若深海之中,洶涌流轉,卻又寂寂無聲的暗涌。
【這些庸碌蠢貨,竟也敢妄議大師姐?!】
沈慕隱于寬大袖袍之下的手,暗暗收緊。
于無人可窺之處,在他手背之上,緩緩浮現出一幅,繁復而又詭麗的符文。
那符文透出股極為不詳的氣息,且在它浮現之時——
于沈慕眼中,自那些晉武宗師弟和師妹的后頸處,緩緩現出一根深紅之余,末端隱隱發黑的靈線。
正在沈慕勾動手指,想要將那不詳之線,緩緩收緊之時——
旁側的朗映懷,似是覺出些異樣來,側眸將視線精準無誤的,投注到了沈慕的身上。
沈慕覺出他視線,手指一頓,抬眼神色如常地迎上,朗映懷的目光。
甚至,沈慕還微一頷首,表現出了見禮之意。
朗映懷眼眸微深,唇角卻緩緩挑起,對沈慕,同樣是頷首回禮。
而后,他又極為自然的,將目光從沈慕身上收回。
【有意思,晉武宗里,竟會出現這么一個,心狠手辣到——】
【拿自己同門性命,來做自己替命傀儡的畜生】
【真是有趣。】
朗映懷這般想著,倒也徹底沒有了,先前所想的——
那待師妹通關后,對這些極為碎嘴的晉武宗修士,在通往死亡的道路上,稍稍推波助瀾下的想法。
看現在這情況,他根本無需出手,便可盡覽他們自相殘殺的丑態。
而沈慕這邊,在朗映懷收回目光后——
他的神情,不僅沒有變得輕松,反而愈顯冷凝和陰沉。
【這便是如今,還能取得大師姐全心信賴,蒙她承認的,其中一位師兄嗎?】
【對方很強,不只是修為境界上的。】
【還有那——敏銳到堪稱可怕的感知力。】
沈慕幾乎可以確定,對方已然知曉了,他在同門師弟和師妹身上,所做下的手腳。
至于為什么不揭穿他,除卻事不關己的漠然以外——
應該便是,對方對他們晉武宗之人,并無半分好感,甚至也想加以懲戒的緣故。
【也不知,若是對方知曉,他其實并不是什么沈慕。】
【而是曾與大師姐有舊緣的駱朝宗,又會是何等反應?】
沈慕漫無邊際地想著,目光卻始終追隨在沈逐凰的身上。
他看著沈逐凰再一次地,行云流水般使出那招貫長虹,一劍凝冰斷蛇尾。
又在晉武宗那群,沒見識蠢貨的驚呼聲里,身如輕鴻般掠向,這一整列白玉樁的正中心。
蛇頭蛇尾盡斬,之后便是——斷蛇腰。
沈逐凰只剛站定于,這一整列白玉樁的正中。
便見除卻她足下所站這一玉樁,左右兩側,那原本同處一列的白玉樁——
在此刻,竟是于同一時間陡然下沉,齊齊變動方位。
且移轉速度快到,肉眼全然無法捕捉。
不同于湖畔眾人,見此變故后的齊齊色變,心生擔憂。
沈逐凰在垂眸看了一眼,碧湖之下,那看似遵循某種規律,在迅速變換方位的白玉樁后——
她便神情淡然的收回了目光,只握緊手中棲鳳,將上身壓低,橫劍于身前。
觀其神情姿態,對下方湖中所發生之劇變,全然是,并不放于心上眼中的模樣。
湖畔,三宗之人見此情形,大多眉頭微蹙。
他們這里所見之景,同沈逐凰身臨湖上所見,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因此,一旦生出變故——
他們其中,雖然大多論起修為境界來,是要比沈逐凰高上一些的。
但因為視角緣故,他們此刻,也是沒辦法精準分析出,沈逐凰所正在面臨的具體局面的。
魚荀便是因此,看得心頭無名火起。
他抱怨道:“這什么破關卡?!”
“是在故意針對小師妹么?”
“現在這情況,很明顯是又臨時變陣了吧!”
“一字長蛇陣還不夠,是要把那所謂的十大陣法,都給變完是么?!”
“糟心死……白毛怪你做什么?!”
魚荀正不爽呢,便見朗映懷忽地抬手,對他撐了一方隔音罩,將他從頭到腳地罩于其下。
且那隔音罩之上的靈光,竟還是綠色的。
一種濃烈且炫亮的綠。
魚荀臉黑了:朗映懷這什么毛病,給他下隔音罩也就算了,色兒還是綠的?
他開口便想質問,卻發現朗映懷這個狗東西,竟是在撐完隔音罩后——
便悠然轉身,重新把目光投回了小師妹身上。
而他方才說出口的各種話語,也因為身在隔音罩中,并無一人聽見。
魚荀:……死白毛怪!果然是他一生之敵!
隔音罩外,眾人都保持著無視魚荀,滿心滿眼都是小師妹的姿態。
但那口中的對話,卻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先是蘭凝夏,她沉沉嘆一口氣,口吻嫌棄:“魚荀——可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沒腦子。”
商璽和晏頌之,紛紛頷首,表示贊同。
“幸虧師兄你反應迅速。”蘭凝夏對朗映懷豎大拇指:“干得漂亮!”
“這算什么?”朗映懷輕笑一聲,眸底卻是一片晦色:“總不能——”
“讓這些辱蔑過小師妹的人,卻能因小師妹先他們一步闖關的緣故,便能活著離開這道關卡吧。”
哪怕魚荀方才,直白說出的十大陣法——
其具體破解之法,并非是人人知曉之事。
但凡事都有萬一——對于這些人,他連這萬一之機,都不愿給予。
他的小師妹,從前受過的輕辱,已經足夠多。
那么此后,縱使一星半點,他們亦不愿小師妹——沾染分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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