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還算愉快的晚餐，對于剛完成破軍成就的唐吉而言，飯前那點運動約等于飯前百步走。
得州民風彪悍的傳聞很早以前就被夜之城等自由州的崛起所掩蓋了，這里的街頭混混連跟執法者當街對射的勇氣都沒有，更別提硬抗聯邦軍隊了。
女服務員兼老板娘黛比和她的廚師丈夫花了兩個小時才烹飪完所有食物，不過好在他們的廚藝還過得去，最少肋排烤的很不錯，能填飽三個超人類的胃口。
“所以你把我從示范城接出來，就是為了讓我充當一下通訊工具？”一個經典米科爾森紳士的坐在唐吉對面，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懷里掏出了生命樹香煙，分了一半給唐吉才開始吞云吐霧：“我確實有很多個體分身，但我的工作非常忙，尤其是最近，我還把你的責任接了過來，你應該很出清楚。”
米克爾色的話讓王正道低下了頭，但他堅決不會承認自己欠了米科爾森一個人情，以米科爾森的腦子，往往一個人情就把自己填進去了。
“不過你們很走運，因為你的關系，我在夜之城保留了好幾個分身。”米科爾森最終嘆了口氣，選擇了妥協，這確實是他們現在最高效最安全的聯絡方式了。
于是在夜之城，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外賣員騎著自己的小電動摩托帶著一份炸雞漢堡套餐，敲開了愛德華的大門。
“別激動，我是米科爾森，唐吉的合作者，雖然這幅樣子看起來很陌生，但確實是我。”外賣員米科爾森不想浪費時間，他徑直走進了愛德華家里，順手在門后某個暗格里關閉了住宅防護系統。
而后又從外賣包里取出了一臺筆記本大小的設備放在桌子上，按下中間的按鈕，一秒鐘后整個房間都暗了下來，客廳里正在播放新聞的電視更是直接冒出了煙。
“便攜式EMP生成器，功率足夠大，可以防止我們的對話被人竊聽。”米科爾森隨后又在其實是個法拉梯籠的外賣箱里拿出了一臺老式卡帶收音機，按下按鈕后一首經典老歌開始播放。
從他進門開始，到音樂播放整個過程歷時十五秒，愛德華全程都保持著目瞪口呆的表情，一直到現在才終于開口：“EMP？是我理解的那個EMP么？”
老爺子說完就風風火火的沖進了臥室，一聲哀嚎響起：“你這個混蛋！你殺了我的虛擬女友！我的愛娃！我還沒來及備份你！”
不只是他，因為EMP的球型作用范圍，半座大廈都受到了影響，喝罵聲此起彼伏，光愛德華自己的直接經濟損失就超過了十萬聯邦幣。
“這是和唐吉取得聯系的必要安全措施。”米科爾森打開自己帶來的炸雞和漢堡：“你們有兩分鐘安全時間，最好現在就開始對話。”
“怎么對話？”愛德華把變成搬磚的手機仍在桌子上，一臉的不滿。
“在唐吉身邊有我的個體分身，我們之間不存在信息延遲。”米科爾森在沙發上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現在告訴我，你個唐吉的原因，我負責轉告他。”
...
“這是約翰.弗萊明的電話，但我不推薦你直接聯系他。”遠在得州的米科爾森轉述了愛德華的話語，然后說道：“我知道這個人，他最近很活躍，我正在調查他的底細，判斷他的立場，不過可以肯定他和玩家不是一邊的。”
“上次在巴黎，我欠他一個人情。”唐吉將最后一塊肋排填進肚子里，用紙巾仔細擦拭手指：“而且我記得你和我說過那個超人類，自然掌控者？”
“是的，布蘭登.曼恩，又一個精神病，我那還有他和他猩猩男朋友的重口味視頻，你要看么？”米科爾森故意說道：“衛星偷拍的，清晰度有保障，能看清所有細節。”
王正道無奈的放棄了消滅所有Taco的打算，他看得出來，米科爾森就是在故意惡心自己。
“得了吧，老米，其實是你想讓我和那個變態談談。”唐吉滿意的拍了拍肚子，對米科爾森說道：“生命樹樹葉的標本？除了你還有誰能拿到那東西？”
“不，那確實是約翰.弗萊明自己憑本事搞到手的，他背后有自己的支持者，你不是這個圈里的人，你不懂，聯邦雖然垮臺了，但曾經支撐著它的那些力量并沒有憑空消失。”米科爾森玩味的說道：“它們只是一度相信一個虛弱的聯邦更符合自己的利益，但有些人現在已經后悔了。”
“但有一點你說對了，我確實很希望你去和布蘭登.曼恩談談，他的能力很重要。”米科爾森笑著說道：“如果他能合作，我那個小小的農業計劃進度將會更加完善。”
“如果不能，還得請你確保他的能力有朝一日不會出現在我們的對立面。”米科爾森一邊說著一邊在手機上打開了一個文件夾，里面滿是文檔和視頻：“我理解你個人在道德上的潔癖，但布蘭登絕對在各種意義上都值得你去好好談談。”
唐吉拿過手機，看著上面記錄的密密麻麻的傷害案，失蹤案記錄，很多案件記錄還有視頻為證，在視頻中那座曾經屬于公共綠地的中央公園看起來就像撒旦的行宮，到處都是針對人類的陷阱。
“怎么樣？感興趣么？”米科爾森問道：“如果你不感興趣，我這還有還有幾個疑似玩家觸摸的地點，你可以去轉轉。”
說到這，米科爾森突然說道：“關于你干掉了聯邦大統領這件事，正在網絡上發酵，小狗視頻這個平臺最近發布了很多有關你的視頻，大部分都比較血腥，所以你的民眾支持度在大幅度下降，越來越多的人認為你是個嗜殺的超人類瘋子。”
唐吉有些疑惑的看了一樣米科爾森，民眾支持度是什么鬼？他難道在競選聯邦大統領么？
呸，這話說的不太吉利...
“別擺出那副蠢樣子，吳博士說的對，你根本理解不了這件事背后的含義，算了，還是交給我們處理吧。”米科爾森嘆了口氣：“你只需要配合我們就行，如果你不相信我，就抽個時間去問問吳千映，她在心理學領域有一大堆重量級朋友。”
“還有，為了防止再出現今天這樣的意外，從現在開始，我將會跟你一起行動，除了上廁所和睡覺之外，我們都會在一起。”米科爾森看了看時間，頭也不抬的對唐吉說道：“雖然我本人非常反對這種安排，但這是集體的意志，只能這樣了。”
“所以，接下來我們要去哪？”米科爾森問道：“是去紐約州處理布蘭登，還是去試著找幾個玩家？或者你也可以從我的待辦事件列表里選幾個你感興趣的，我不反對帶著你一起辦公。”
米科爾森把只剩下過濾嘴的煙屁股仍在一旁，成就感滿滿，你瞧，不需要多么復雜的心理學知識他也對唐吉施加影響，他閉著眼睛都知道唐吉會做出什么選擇。
...
...
紐約，第五大道，大都會博物館。
這里曾經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幾家博物館之一，占地十三萬平方米，擁有藏品三百多萬件，它不是傳統意義上那種博物館，更像是用來保存文明與時光的保留地。
大都會博物館收藏了一整座神殿，以及一座修道院，還在館內復原了很多著名歷史場景，比如威尼斯薩格雷多宮殿的一整間臥室，巴黎瓦朗日維爾宅邸的一個房間等等。
米科爾森就像個盡職盡責的導游，介紹著大都會博物館得歷史，感慨道：“在我年輕的時候，這家博物館曾是五百強企業中的一員。”
唐吉這一次不需要去思考為什么米科爾森會感慨萬千，當他作為人類中的一員，站在這里，在那古典而大氣的正門臺階上仰望著整座博物館時，他天然能感受到某種凄涼感。
米白色的建筑物被大量藤蔓綠植所覆蓋，粗壯的藤蔓擠壓著人類智慧的結晶，展示著屬于大自然的偉力，那一道道裂縫仿佛一張張裂開的嘴在嘲笑人類的渺小。
大門兩側的羅馬柱已經有一根倒塌了，茂密的不自然的綠植鋪滿了半個第五大道，一些來不及開走的車輛就那么被植物所填滿，倔強的生命從每一條縫隙中鉆出。
方向望去，綠意盎然，宛若在現實中上演了一出人類離去一百年，自然演變實錄的戲碼。
而當唐吉他們轉身，就像有一條看不見的界線，將第五大道從中軸線一切為二，在馬路另一側，依然保持著車水馬龍的場景。
奢飾品店依然在營業，住在高檔公寓里的人用某種莫名的眼神打量著這片堪稱后現代主義的狂野之綠，路邊匆匆來往的行人也大都保持著類似的表情，他們既憤怒，又畏懼，同時對街對面發生的一切感到茫然。
這里是是紐約第五大道，是東海岸核心城市中核心區域，然而一切就這么發生了，沒有任何通知，也沒有任何警告，那片叢林就這么擴張了過來，吞噬了它想要的那部分。
那道界限與其說是森林的克制，倒不如說是在向人類展示自己對力量的把控，證明這一切并非是無序的。
從這方面來講，布蘭登.曼恩比絕大多數還在小狗視頻李炫耀自己能力的超人類都強，他用更直觀的方式讓人類清楚的看到了他的力量。
在唐吉右側不遠處，一幫執法者正在封鎖道路，幾個穿著封閉式連體衣，攜帶高壓噴霧器的工作人員正在將枯葉劑朝墻壁上猛噴，但這毫無意義，森林無動于衷。
“他很聰明，從不在公開場合展示自己的殘忍。”米科爾森看了一眼唐吉，內涵了一把：“和你正好相反。”
“他在擴大自己的影響力，很多環保主義者自發前往這里，只為了目睹這里的綠色奇跡。”米科爾森指了指坐在界線另一側，只穿著簡單衣物遮體，倚靠在蔓藤上休息的人。
這些人表現的沉默，但他們并不孤單，幾個穿著沖鋒衣，用無人機自拍的年輕人聚在大都會博物館大門口，手里還拿著便攜式切割機，興奮的開啟了直播，他們要進去尋寶。
目前大都會博物館正在懸賞所有遺留在館內的文物，而更賺錢的方式則是從里面偷出文物然后在黑市賣出。
雖然自從企業戰爭結束后，整個古董文物市場就一直不警惕，但精品文物的價值還是有保證的，比如那幅《向日葵》。
按照愛德華轉述的邀請，約翰.弗萊明希望唐吉能把那幅畫安全帶出來，然后轉交給大都會博物館。
作為一次償還人情的行動，這種事對唐吉來說毫無挑戰性，但隱藏在暗處的博弈，更多是看不見的。
約翰.弗萊明顯然是在借用唐吉來給布蘭登制造壓力，這將是一場頂尖超人類的碰撞。
“你怎么看？”唐吉對王正道問道：“能直接跳進去，拿上畫再出來么？”
王正道看了一眼大都會博物館免費發放的地圖，閉上眼睛模糊感知著博物館的內部空間，搖了搖頭：“里面幾乎被填滿了，找不到能安全落地的空間。”
“我的一個分身正在聯系約翰.弗萊明。”米科爾森指了指博物館：“他說布蘭登變得越來越極端了，他正在考慮繼續擴大自己的地盤。”
“另外，弗萊明還留意到布蘭登最近有和其他人接觸的痕跡，他在森林深處發現了一些腳印。”米科爾森皺了皺眉頭：“弗萊明在暗示我，布蘭登正在和開拓者們接觸。”
“消息可靠性很高，弗萊明愿意用他的信譽擔保。”米科爾森最終對唐吉說道：“看起來我們來的正好，我一直不喜歡極端主義者。”
“既然如此，就跟叢林泰山打個招呼吧。”唐吉走到博物館大門口，一把推開幾個網絡主播，從他們手上搶過切割機，灰黑色的火焰瞬間覆蓋其上：“博物館今天該開門營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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