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我家直播間通古今 >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上了高速(兩章合一)
  這個上午,許老太非常忙碌。

  忙到她壓根兒沒發現孫女沒了。

  先是一早上,王家溝的新里正就來了。

  這位新里正以王老八作為開場白,先向許老太和劉老柱主動匯報,說王老八最近非常老實,挨完打一直在家待著,可能是怕了。

  因為前段日子,王里正死在外面,死因說是意外落水淹死,但誰敢保證不是被人暗害?

  王老八的兩個哥哥出門也沒有回來,至今沒有一個準信告訴那倆人是死是活。

  畢竟出行不易,要是走遠道的話,一來一回走個幾個月很正常。即使報到衙門那里,衙門只是告知讓再等等。目下唯一確定的是還沒有人發現這倆人的尸體。

  所以王老八想得多就會害怕。挨打也只在家喝酒,不敢隨意出門惹事情,這么多年,頭一次如此老實。

  這位新里正匯報完王老八的情況后,接著又有些難為情地問許老太,能不能收他們村的凍魚,這才是他來的目的。

  “您放心,和上一任里正家關系近的,我不收。平日里愛在村里惹事品行不好的,我也不會收上來賣給您。”

  王家溝新任里正猶豫一下,又繼續說,想賣給許家魚的,就是那次鬧洪災,二道河去了他們村,那些給二道河曾行過方便的村民。

  像是當初給空出屋子烤火的,給過熱水的,還有那些沒有隨口誣賴二道河偷東西,還給作證幫忙撿過家禽的。

  王家溝新任里正本不想提,其實他們村也有好人。

  人性本就復雜。

  以前跟著上任里正做惡事,有在村里生活要合群的無奈,不跟著上任里正,他指哪打哪,會被排擠出去。

  也有發現做惡人后,確實方便,日子會更好過。王家溝村民們嘗到甜頭后,這才更抱團。

  新任里正不想解釋這些的,可是他來之前,村民們非得讓他好好說說,說這叫緩和感情。

  為的是免得他們村大雪天要出門賣魚,一走走一天賣不了幾條。最主要的,有的魚種類,許家收貨價錢比他們出門零賣給得還多。

  新任里正說完后,就偷偷觀察許老太兩眼。

  心想:完了,非讓提,搞不好沒有緩和感情,倒容易惡化。

  面前這位許家當家的婆子,比劉老柱還不好說話。

  你看她像是會與誰談感情的人嗎?

  他瞧著,倒像是會翻小腸的人。非讓提過去,別再讓人想起過去的仇恨。

  但王家溝新任里正在離開時,立馬對許老太有了很大改觀。

  因為許老太應了,會收王家溝部分村民的凍魚。

  許老太考慮到眼下封江了,早就沒有活魚了,且江面還沒有完全凍實,人在上面走都容易掉進冰窟窿里。要一直到十二月中旬左右才能開江,鑿冰捕魚。

  也就是說,這段日子都要用存貨凍魚。

  而她家開飯鋪子,還有做魚松魚丸魚敲面等等,需要大量的凍魚,收誰的都是收,王家溝離得近可以送貨上門。

  再加上整個江面全部破冰,能下船捕魚要等到四月份。

  四月之后,六七月還有一個55天的禁漁期。這個規定可不是現代才有的,而是自古就有規定,六七月不能捕魚,為的是幼魚繁殖可持續發展。他們村到那時也會花錢主動撒魚苗,當然,這都是后話。

  就是說,一年間里,總有活魚會斷貨的情況,以她家的出貨量,只靠他們村不一定供得上,要是能長期和王家溝合作也是利大于弊的,順便還幫趙大山解了難題。免得兩個村總掐架,鎮亭也難當。

  不過,許老太在和劉老柱商量過后,對王家溝村提出兩點要求。

  一是,十二月中下旬鑿冰窟窿冬捕,王家溝不能再像往年似的相中哪塊鑿哪里。包括二道河也是。兩個村要分地界的,王家溝的地界劃撥遠一些。

  “曉得。”王家溝新任里正立馬答應下來,并且連連保證,不歸他們的地界,絕對不去。

  至于二嘛,涉及到開春種地,兩村田地中間有個壕溝,這個臭水溝子往年一向由二道河收拾,收拾快半輩子了。

  明年開始,由王家溝接手。

  “這沒問題,村民們干點活的事兒。”也應該輪到他們村了,王家溝里正心想。

  示弱就應該有個示弱的樣子,往后天暖和點,和二道河關系緩和一些的,到時他們村的村民們,也能蹲道口賣給商隊煮玉米和咸鴨蛋啥的。

  他們村和二道河比不了,自個沒法建房開鋪子。

  二道河是整個村橫過來挨著道路。

  要說阻礙物和路邊就隔座山,又提前知道互市消息,將山前面靠近道路的荒地買了下來。

  而他們王家溝是從路上下來后,一直往里面延伸,要走很遠才能進村,進村后也是豎著縱深。想和鎮亭說,他們也希望在路邊荒地建房開鋪子,可是那路邊荒地壓根兒就不歸他們村。那是歸公家的,和二道河情況不同。

  像他們村里有闖實的村民,曾找到鎮里打聽過,人家鎮里回復,這一片只讓設立一處接待互市商隊的,收稅準予營業。

  總之,他們村將來想在道邊做點小買賣,更不能得罪二道河。

  王家溝新任里正離開時,許老太和劉老柱還笑談道:“我瞅這人還行,說話不扯那些沒用的。能應下的不往后托。多虧沒選你提的另一個人。”

  劉老柱說:“那是你不知道,另一個叫王有才的,可會忽悠了,這個說話不那么捧咱倆。今日要是王有才來,能給咱倆忽悠找不著北,他嘴甜。”

  許老太取笑劉老柱:“你凈稀罕那沒用的,我就不喜那噓噓呼呼的人。咱啊,該想的是讓咱村將來發展好了,自己村里人都去干好活,那孬活累活完全可以擴招到外村嘛。王家溝離得近也是個選擇。盡快讓王家溝成為咱二道河的附屬村,這才是正事。”

  “要不說我比不得你,還是你敢想,不像我這么膚淺。我只尋思到,王家溝往后見咱要讓開道走,說聲老大來了,讓咱們先過去就行了唄。”

  倆人正說著村里規劃時,即將要在許家開啟幫工生活的滿桌子,帶著她的兩個兒子一個兒媳,推著滿滿兩車物什進院。

  一車裝著自己幾口人的口糧。

  雖然許老太早就說好會供飯,但是滿桌子心想,又給那么高的工錢又供飯,老姐純屬為照顧她,那她就不能厚臉皮真就一粒糧食不帶就來。沒有糧食還沒有菜嗎。

  另一車,裝滿幫許家做的被褥和衣裳。

  許老太又急忙招待滿桌子,這功夫劉老柱也去忙了。

  滿桌子先介紹大兒媳和小兒子,倆人給許老太行禮說客氣話。

  只是滿桌子的兒媳婦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明白一句場面話,只能臉紅沖許老太討好地笑笑。

  滿桌子救場道:“兒媳婦叫小云,嗯那,年輕小媳婦面嫩,不像我一天嘰嘰喳喳的,老姐,你別挑理。”

  許老太細看看:“有啥可挑理的,人都在于練,我家那個兒媳現在都練差不多了,慢慢就好了。而且這名多好聽,不像村里花啊草啊的,人笑起來也跟那云彩似的,遇見陽光便會云開霧散,笑得人心里亮堂。”

  許老太又特意問小云家里孩子呢,咋沒給帶來。

  滿桌子的兒媳婦聽了夸贊,這才稍稍放松下來,臉紅告訴許老太道,她爹娘去了家里給看顧孩子,順便還能給燒燒屋子。

  滿桌子接過話道:“家里屋子不能空著,我就讓親家老兩口去了我那里,吃住都在那。”

  許老太立馬聽懂了,這般親家吃住都在滿桌子家,也是變相給自家省口糧。要是直接給糧食,作為親家對方不會收,說讓搬去幫忙燒屋子看孩子,就好一些。像大力,她給派出去走一圈,這才好意思收下一兩的跑腿錢。

  “來,叫大姨。”終于介紹到滿桌子的傻大兒。

  “小姨。”

  “是大姨,比娘大,娘叫姐姐的。”

  “小姨。”

  滿桌子指著她大兒子,對許老太笑道:“老姐,你瞅瞅,這可咋整,說他傻吧,沒傻透嗆,他還能看出來,你長得比我面嫩帶勁,那得叫小姨。”

  許老太也樂了,攔住讓別糾正,愿意叫啥就叫啥吧。心里卻有點可惜,又高又膀的小伙子,身高和她家老三差不多,能有一米八三或是八五。以前可是滿桌子家的頂梁柱,腦子磕了一下卻成了這般。

  許老太示意桌子家的傻大兒坐下,“回頭給這哥倆介紹我家老三老四,他們哥倆一個跟著我家老三,一個就跟著老四干。”

  又道:

  “我已經和我們屯關郎中說了大小子情況。

  他吧,實話說,我覺得醫術不咋地。

  可我家田芯卻說她關爺爺行,起碼醫德行。

  別看治死過人,那唬弄的人的郎中倒是治不死,他不給你好好下藥,不給治,指定丟不了口碑。

  田芯說,而她關爺爺在我們村,那是敢下藥的,能兩天治好,決不為掙錢拖三天,還經常幫大伙想招用什么便宜方子不用買貴藥。

  我就聽了孩子勸,和關二禿商量一番大小子吃啥藥。

  又正好折騰老三老四出門,給田芯花了十五兩啊,桌子,一本就十五兩買一本叫傷寒論的書,還有另外三本我記不清了,反正都是很有名的太醫寫的,花我小五十兩,哎呦,這個貴。”

  許老太告知,就在昨夜,田芯急忙在書里翻找,稀罕的抱著看半宿,里面還真有關于去除腦中淤血的治療方子。

  “就這么的,我尋思讓田芯拿著那幾本書去找關二禿,兩下給綜合綜合,看看能不能給大小子出一個眼下吃的藥方子。你們要是同意,咱這就開始吃,藥材銀錢我出了。”

  滿桌子眼淚一下就冒了出來:“不行,老姐,我自個有銀錢。”

  她萬萬沒想到,老姐已經為她考慮得這么細致。

  “你別和我爭,也不準再磨嘰這事兒。

  總之,咱半年不好就吃一年,從明日起就開始喝藥。

  將來要是有機會去縣城府城認識比關二禿子更厲害的郎中,咱再換藥方。

  反正鎮上藥堂的指定是不行,那位是關二禿的堂兄,我聽著比二禿子還不靠譜。

  早先多少年村里人盡皆知,倆人師承一家,那位比不上二禿子醫術好,只是二禿子治死人了才被壓制住。”

  小云當即噗通跪地。

  滿桌子的小兒子叫虎子的也立馬跟著跪下,眼圈通紅非要替他大哥給磕一個。

  許老太說,這是干啥,剛到家一個個就哭了?

  人家大小子叫她一聲小姨。

  “當小姨的,給外甥治病咋了,是不是啊,大小子?好了后,那就等于是小姨的半個兒子啦。”

  “是,小姨。”滿桌子傻大兒笑道。

  給滿桌子惹得也又哭又笑起來,說老姐你愿意認,現在也可以當你兒子,她雙手奉上。

  后頭又埋怨起自己送衣服送晚了,沒有趕在老三老四送貨前,她是進村才知道提前出發了,比預計早走不少,還以為這兩日才走呢。

  許老太說:“雇不少人干活,干得快,就趕緊讓提前走了。要不然外面欠那么多貨,總像是拉了不少饑荒似的。也虧得早去早回,這兩日雪下的那叫大。”

  而滿桌子是打開新衣裳解釋道,她之所以才來,那是給衣裳裙邊又用心加工一番。

  “你瞅瞅,老姐,田芯這兩件衣裳的袖邊領邊還有裙邊,我那兒媳都給縫上了一圈毛茸茸的野豬毛,連外面夾襖都有。多虧我上回走,你給我塞的那把豬毛,多帶勁。田芯呢?快讓出來試試。還給她帽子上也安了倆毛球。”

  許老太真心誠意贊道,真好看,只不過它是豬毛不是貂毛。

  那這也挺好了,幾個月前哪敢想。這把妥了,她孫女小白兔毛帽子,小黑豬毛球球帽子,還有掛脖子帶繩手套,瞧瞧,都和衣裳看起來像一套下來的。

  許老太一邊說著,“還睡覺呢,昨日剛交了皂角說要好好歇歇,我就沒管她,只早上讓她吃兩塊棗糕。”一邊尋思,也該叫孫女起來吃飯了,兩頓飯。

  一起吃完,還要教滿桌子學煮面,小云去包粘豆包。

  結果推開大屋門一看:“……”

  “小芹啊,小芹?!”

  許老太找到兒媳婦問田芯,于芹娘說,如果沒在村里哪個制皂姑娘家,就是去新鋪子那里啦?確實有和她打招呼說要出門一趟,她還以為去找那些小姑娘玩啦。

  因為今日,那些制皂姑娘們,還有侄女手下那幫老爺子組,非常滋潤,二十位老爺子滿村晃悠惹人嫉妒,聽說在帶薪休假。

  可是劉老柱的到來,讓許老太臉色都變了,說許田芯壓根兒沒在新鋪子,人家白秀才還來啦,正在看做好的水滴鐘,也在等許田芯。

  媽呀,孩子啥時候丟的?

  而就在劉老柱急火火要派人四處問問時,負責給村里水滴鐘換水的老翟頭給出答案:“一早就又、又被你三弟拉跑,去鎮上啦。”

  劉老柱氣得不行,他趕明非踹劉老三一腳,咋就那么愛讓許田芯蹭車。

  老爹老娘回來了,昨晚老三就回了村,今早回鎮上,那就自個回唄,拉什么田芯。

  鎮上回村里的拉腳車,只有郝銀花的男人于加棍的牛車,于加棍的牛車還只在接近天黑才回,要各村湊齊一車人才走。

  外面雪越下越大,你說這不是耽誤事嘛,白秀才和許田芯那也是大買賣,人家在等著。

  而且,劉老柱心想:知不知道連他和田芯一起去外面取貨都要帶菜刀的,很擔心誰把這個會掙錢的孩子搶走,把他撕票。

  當許老太讓老三套車去鎮上找田芯時,劉老柱已經出發。

  “他是趕牛車走的?”

  “沒有,里正叔是套狗走的。”

  十條大狗套一個車,這種下雪天拉爬犁比牛跑得快。

  然后平日里沒啥活干的老翟頭,又蹦出來,磕磕巴巴告訴許老太說,劉老柱跑的可快了,也不知是人溜狗還是狗溜他。

  十條大狗拽著劉老柱撒歡朝外撩,一路火花帶閃電。

  老翟頭:真的,他是眼瞅著里正一路趴在雪地上,刮過樹枝子,地主帽刮飛,多虧一直抓住繩子沒松手,要不然差些被大狗狗們甩進壕溝里,嘴上狂喊著:“噯?等一下,我沒上車呢,沒上車!”

  “別、別等他吃下晚飯了,里正都容易、容易被狗拉到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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