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我家直播間通古今 >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你是誰家的小伙子
  許老太指著鎮北軍駐所后面的大片空地,正對霍允謙介紹道:

  “到時這里,就會用藥材何首烏田間套種玉米的模式。

  在何首烏種植的第一年和第二年,我們家都打算套種玉米。

  這樣不但節約土地,還和何首烏生長周期錯開,這是查過書的。

  而且套種的玉米秸稈不用砍掉,留在來年,就是供何首烏攀爬的支架。

  我看過孩子給我找的草藥圖,何首烏的長勢,正好和玉米秸稈能配套。”

  許老太又指向被雪埋著的兩條寬寬的地壟溝:

  “將軍,您再看這里,我打算讓我們家孩子買下的荒地,一點兒不能浪費。

  咱莊戶人啊,習慣只與別人家賽種田,莫與人家比過年,儉可以助廉,讓將軍見笑了。

  所以連這地壟溝里,到時也會用芍藥套種蔬菜類作物,就套種辣椒。

  辣椒這個蔬菜,避免頻繁采摘,我們是這么想的,免得對芍藥這個藥材造成損害。

  而這大片荒地,到了明年,不止會套種何首烏和芍藥,還會有知母、菊花、白術、蒼術等等急性子藥材。

  至于如何套種,我們家里人坐在一起琢磨過,干脆與之套種的糧食或是蔬菜作物,要和藥材生長有個天數差,就打算這番試試。”

  許老太帶著霍允謙走出很遠,才站住腳。

  “總之,將軍,您想必也聽出來了,我們想法挺多,但實話說,北地這里,一地兩種,到底行不行,我們也不清楚。

  但民婦想著,這是孩子買下的荒地。

  孩子說她想試試,那我和她三位叔叔就打算試試。”

  “她說,你們就試?”

  這次,霍允謙真是感受到,許甜心這個農家女,在家里的受寵程度。

  許老太望著茫茫荒地,兩手揣著暖袖,頭上裹著棉圍巾,忽然道:

  “其實真正說服我和她三位叔叔的,不是任由她干啥。

  是將軍可能不知,在您給她那么多賞銀后,她曾到家對我們說,奶奶,沒人敢這么種,咱家試試行嗎。

  因為買下這片荒地的賞銀是將軍您給的。

  要是沒種出來,就當作白忙一場。

  甚至也不算是白忙。

  我家田芯說,如果失敗,她會寫下其間過程,怎么失敗的,敗在哪里,交給她趙伯伯,啊,就是交給趙鎮亭。

  這樣可以在鎮里治所留檔,留給后面和我家有一樣想法的人家作參考。要是可以傳播,也可以傳給一年種兩季的南面老百姓看看。誰家的種子都不易,都是百姓的血汗錢。”

  說到這,許老太停頓一下,特意轉回身,仰頭看著霍允謙的眼睛說:

  “而要是能種成呢,我們家孩子說,這大片荒地,就是您的試驗田。

  以我家開始,成功后向外推廣。我們家誰種的,是怎么種的,就出去教。

  這樣您掌管的北地百姓,就能賣藥材把飯吃得更飽一點兒。

  她也算是將您給的賞銀物盡其用,用的安心。”

  霍允謙覺得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動了一下,他扭頭看向許田芯。

  駐所葛七等三位親衛,也在扭頭看向許田芯。

  九寶是站在許田芯身旁,他是脆側過身正面面對許田芯:“姑娘……”

  姑娘,九寶我又想夸您了,其實我在少爺身邊,不是個喜歡奉承的人,但對您忍不住想要表達。

  想表達的是:不能多和您接觸,因為您太好看。

  相可以偽裝,心不可以。

  搞得他想讓少爺,將這份荒地錢再從私庫掏出來。沖這份心靈美。

  許田芯突然間被這么多人看著,臉有點微紅。

  她是硬著頭皮和霍允謙對視:……奶奶啊,我什么時候曾對你那么說過。

  我記得我只對你唱過:你曾對我說,相逢是首歌。

  許老太心里悄悄舒口氣,心想:孫女啊,別傻了,明年你這田地,又不是種在炕頭用棉被捂著,那就在人家眼皮底下戳著。

  所以甭管你是不是試驗田,你都是。

  又何必藏著掖著,不如大大方方賣人情。

  正好,也拿話點點大將軍,咱可沒有白收下他的賞銀,以及今日多給的四百兩荒地錢。

  這錢,咱拿得心安理得。

  知道將現代一地兩種運用好了,會給北地這里創造出多大的價值嗎?

  一塊荒地種兩種農作物,可不止是藥材和糧食,還可以種出幾種菜,只要學會間隔套種竅門。

  那是經過現代多少年,反復用荒地用熟地試驗出來的。說這叫礦物質不同。

  到時荒地要是能開發出不少,也舍得用不好的荒地,一地兩種的開發,對于霍大將軍本人來講,推廣開是他個人的政績。

  對于地方百姓來講,只要能吃飽飯,會一輩子念著北地將軍的好。你說這里的向心力,到時會變成什么樣。

  許老太猜得不假。

  此時,霍允謙內心泛起些感動的波動,正是因為他來到北地后,一切都等于是重新開始。

  不止是軍事管理練兵事宜,軍戶管理安頓事宜。

  還有經濟管理,怎么讓這里的百姓變得家有積糧,別再餓死。

  甚至還有文化管理,學堂、書院、寺廟,文化傳承。

  而其間,未來不知道在哪年,戰事一起,調兵遣將,耗費軍餉不計其數。一旦皇朝國庫虧空,他們又該怎么自救,尋找軍資,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朝廷有鹽鐵專營來賺軍資,他霍允謙,不過就是一個駐北武將,說是讓他統管這里,卻一舉一動受人監視,不可以用鹽鐵賺錢。

  還有一點,這點是霍允謙從未對別人說氣的,因為這點很令人沮喪,一旦發生,會讓他閉眼都不得安康。

  那就是他也很著急,想在自己掌管北地這幾年,讓這里的百姓能吃飽飯。

  八年前那場戰役,可以說,北地這里,家家戶戶都有兒子再沒歸來。

  霍允謙不敢期待自己,能讓這里家家變得殷實。

  但他很希望,萬一將來哪一日,如若真的城破,他這道堅守的城墻倒下后,起碼要讓這里的百姓能有些存糧,撐住他們有糧食吃,能逃亡到固若金湯的城池。

  有些家資,能在新的地方安家。

  所以,誰說他是貴公子,他是最窮的人。

  而讓霍允謙沒想到的是,第一個幫他“省錢”的是許甜心。

  許家人也表現的很大義,說甘為失敗辛苦一年,但成功后,這就是試驗田。

  “慢些。”霍允謙一把扶住許老太的胳膊。

  許老太剛剛差些被埋在雪地里的荒草絆倒。

  許老太一看將軍這副態度,秉持她一向的“張嘴三分利,不行也夠本”的原則,打算讓大大官幫她家重新劃分劃分荒地,忽然裝作欲言又止道:

  “將軍,民婦有幾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要是說了,您能不怪嗎?就當作是我胡言亂語。”

  “您講。”

  然后許老太就伴在霍允謙身旁,邊指著遠處荒地,邊告狀道:

  “您都說,我們家孩子會買到夾皮溝那里,其實那是湊巧,我們也不想買那里,那叫幾十里地外。

  開春去開墾,合著凌晨去,半夜還沒回來呢,還睡什么覺,直接讓俺家那仨不成器的小子,在夾皮溝當野人算了。

  所以說,我們家孩子買那里是被逼無奈的,趙鎮亭也很無助,他都快要把治所留下的文書翻爛。

  最后說,那是上一任衙門規定,新買荒的地,只讓順著路邊、山邊,或是順著地壟溝……

  總之,那要求,民婦算是聽明白了,就是怎么難為俺們小老百姓,怎么劃分。”

  許老太又趕緊指給霍允謙看:“沒招了,孩子買荒地,最后成了這一條,那一塊。您見過自己村這面,楊樹林旁邊的空地全空著,非讓去大道對面走二里地開墾的嗎?”

  許老太還戴著棉手套,左手拍右手繼續道:“連宅基地也是。誰家蓋房子不是連一片,我們家可倒好。旁邊一塊,對面一塊。”

  許田芯在后面跟走,心想:奶奶,您怎么不說,咱家買的太大。大到里正爺爺都犯愁,說你們家這新房蓋完后,喊吃飯,需要敲鑼才能湊齊人頭吧?

  許老太:太大也要告狀。那就往外拓唄,咱又不是沒交錢。咱也不是全蓋住宅,咱為蓋廠房回家方便。

  而且那不合理,你作為衙門不改?設置這一條純屬為難人,不用說了,當初弄這么一出,就是想收禮。

  霍允謙伸手。

  在許田芯眼里,九寶比她藏錢還神奇。

  這面一伸手,那面九寶不知從哪里就立馬變出二道河的地輿圖,且上面丹砂標著圓點,許田芯猜測那是二道河的具體空地。

  不,其實那是你家買的荒地標注點,九寶看一眼許田芯心想。

  “我知道了。”

  霍允謙簡單看眼標注點,就這么答復一句,許老太就心花怒放起來。

  上位者,不會把話說透,這就夠用,夠用。

  這也叫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上任留下的弊端,她直接找現任解決。免得趙大山那個不頂用的不敢做主。

  為不白借光,許老太也馬上給予回饋,她裝作問霍允謙:“對了,將軍,說起種地,民婦想替我們村里人問您一個,我們一直好奇的問題,就是咱朝廷有沒有農研所?”

  “什么所。”

  該怎么和你們形容,我們現代有的農業研究所呢。

  “就是水稻栽培,育秧……種管收三大塊,有沒有真正懂這方面的衙門口,教教我們老百姓竅門。

  還有土壤改良,怎么用糞,用多少,用啥糞,猶用藥,能讓地力常新壯。

  水利改良,修筑陡塘,包括養殖家禽,畜產、種果樹,啥樣的地方種什么果子。

  而對于我們村里人來講,是怎么下魚苗,怎么護江。

  將軍您說,咱們這里上崗下坡的,有的還住在山區,是不是種啥要有個區別。”

  霍允謙聽懂了,其實朝廷是設置這個部門的,在京城。由一些閑散皇親國戚任職,得個名頭,領些俸祿,上個朝堂,猶如虛設。

  他正在開小差,除開荒擴土,增加耕地,是不是也要講求提高畝產。

  在霍允謙琢磨,北地這里要不要單獨設立一個“農研所”時,許老太那面又說道:

  “民婦知道,有那種特別好的文人著寫成書,留下了不少百年農桑經驗。可落在實處,村里一百個人里,九十九位不識字。別說買書了,就是白給他,他都不知道那是寫啥的。

  多好的書啊,浪費了。

  民婦家里要是沒有個認字的孫女,民婦也不會知道,甭管是種地種菜,那都要有個講究才能提高產量。”

  霍允謙不自覺的點頭,他心想:怎么利用那些落地的秀才到基層時,許老太忽然招呼許田芯:“大寶,你給將軍說兩句想法,就把建議你趙伯伯那些話說出來。”

  霍允謙看向許甜心,微挑下眉,大寶?這個叫法挺好。

  說出來,無妨。

  許田芯說:

  “民女認識一位白秀才。

  聽他講,農桑墾殖,野無曠土,水利興修,也是他們科舉會考到的主要內容。

  民女想,一方面他們要考這些,種莊稼只看書本不行,他也提出過,最好實地看,才能言之有物。

  另一方面,也能將讀書人看到的農桑日用類書籍,以白話的方式,講給各村,尤其是山區里的農戶們聽聽。

  而且每次科舉,只有少數人再進一步。有的讀書人年紀還大了,能不能將這一部分對農桑感興趣的讀書人,組織起來。”

  可這里有一個難處,讀書人不辭辛苦,會不會同意。

  科舉考察,要是能將考子們下基層,幫扶百姓作為考察德行的重要一點,并且能給加分,那是最好不過的。

  不過,這點需要有個健康朝廷的前提下。官員現在都隨便任用,更不用說對德行考察不作假了。

  許田芯頓了一下,才繼續道:“至于民女對鎮亭說的是,最好鎮治所能安排一下,讓各村里正也定期到治所學……都是一些不成熟的想法罷了。”

  霍允謙回望許甜心,他今日和這對祖孫倆談完后,對于自己來講,最大的收獲就是,要敢于言事,任事,要屢有變法之舉,不能因循守舊。這點,他要回到將軍府后,和部下們要仔細探討的。

  “將軍,請。”

  許老太邀請霍允謙上狗爬犁,她孫女當司機,別光深思,咱們也甩起鞭子呼喝起來,放松一下。

  這就進村看看,二道河一半的天空歸她。

  另一半的天,歸她孫女。

  “艾瑪,總做主,這是誰呀?!”

  當人面前就問誰,你們能不能背著點兒人?

  霍允謙坐在狗爬犁上,剛進村就被大姨大娘們看了好幾眼。

  這就叫,無論你發展的有多好,見到父老鄉親都要問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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