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我家直播間通古今 > 第二百一十二章 年少有為不自卑的菇娘
  關二禿趕緊將銀票還給許田芯,“快,去最好的酒樓,請兩位大掌柜吃飯,細談藥材買賣。”

  關二禿并不清楚最好的酒樓是哪家,他已經有年頭無事不來鎮里,卻仍然知道這時候不能摳門。

  并且又在急匆匆間對白慕言一拱手,拜托白秀才陪同許田芯一起前往。

  田芯兒剛剛在眾人面前,現了銀票露了富,沒有認識人陪同,關二禿還真就不放心。

  白慕言自是滿口應下。

  許田芯往外走時,小聲問關二禿:“你嘴那么笨,一人去衙門能行嗎?”

  “那有啥可不行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兒,嘴再笨也講得清楚。”

  “哼,那為何還會被人打得鼻子出血。”

  “她是婦人,我怎能還手?我還不敢離開,你不是說要來這里尋我?”

  許田芯一噎,所以為了等她回來,就在這里挨揍?

  這也太老實了,真不知道該數落關爺爺是死心眼還是什么。

  “真的可以?”

  “你這丫頭絮叨,快去快去。”關二禿站在衙役身邊,再次不當回事笑著對許田芯擺擺手催促道。

  在師兄藥堂定藥材的事情徹底黃了,甚至縣里價錢也壓不下來,還要多出不少運輸費。

  關二禿心想:如果今日能和互市的大藥材商達成合作,那可是鎮北軍都相中的藥材商啊,藥首先沒問題,其次要是能從第一手藥販子里買貨,價錢備不住也會便宜不少。

  便宜就行,那今兒鬧這一出,他挨這頓打也太值了。

  許田芯出了藥堂,就對章掌柜和萬掌柜拱手道:

  “今日偶遇兩位大掌柜,要我說,真是恰逢吉時。小女子盼誠邀請各位共赴餐桌一聚,不知兩位大掌柜可有興趣否?”

  許田芯微一挑眉繼續笑言道:“還望萬勿推卻。”

  “可,怎會推卻?哈哈哈……許姑娘,請。”

  許田芯也笑著伸出手道:“請。”

  這一群十多人呼啦啦離開,走遠還能聽到那一行人的說笑聲。

  這讓圍觀吃瓜群眾們,先是遲疑地扭頭混亂不堪的藥堂,以及里面仍然杵著的兩位帶刀衙役,又看看那一行人的背影。

  大家首次發現二道河村許家姑娘,她年紀不大,卻好像有兩幅面孔。

  剛剛還在氣憤無比,要將藥堂肥婆送進牢里。轉頭再出來面對別人時,情緒收斂自如,立馬笑言爽朗。

  要不是他們親眼見剛吵完架,不知道的以為許姑娘剛才是撿了錢。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在談笑中讓人灰飛煙滅?

  有幾位圍觀的漢子揣著暖袖唏噓道:

  果然,能混跡進成功男人堆的姑娘家,她就算在小小年紀時,也不是一般炮。

  而這個混跡還不是像其他女子般是作陪吃飯,而是她請客。

  嘖嘖嘖,夠他們街頭巷尾說嘴一陣的了。

  起碼他們要先議論一陣,這一頓飯得花多少錢啊?

  許家到底有多少錢啊?

  不知從何時起,鎮上的百姓,已將二道河許家當成是地主家一般的存在。卻完全忘了許家還在住土房,也真沒有多少田地。

  好在,快了,許田芯要是不大面積囤地,她怕自己對不起地主二字。

  這面,關二禿所謂的讓許田芯放心,他說他自己能講得清楚,竟然是隨著衙役走著走著,忽然開始和他嫂子說:

  “嫂子,說實在的,你打我侮我罵我,我還真沒有那么恨你。因為我那位義兄還有小妾庶子,大郎卻是你玩命生下唯一的兒子。所以嫂子你信我,這些年,我心里也真的很遺憾難受。我到現在還記得大郎才幾個月大時,我去看他,他嫩呼呼的小手一下子就攥住我手。”

  沒了時,也是攥住他手。

  無奈自己沒本事,包括自己的姑爺子。

  關二禿也很遺憾這世間沒有神醫,醫術水準只能到此,他救不活。

  藥堂老板娘眼淚唰的一下,再次淚流滿面。

  可她依舊板著臉挺直腰板朝治所走。她就打人了,就不講理,愛咋咋地。

  兒子死后,她連活著都覺得沒啥意思,她還講什么道理。

  關二禿深吸口氣,繼續道:

  “而接下來的話,嫂子,可能這話備不住又會惹你打我一頓,那我也想說,往前看吧,別再死胡同里轉悠。

  你咋能活著會沒有盼頭了呢?起碼要把你娘家爹留給你的家產守好是正經。

  你看我義兄今日的做派,他都不跟你來,他像是靠得住的人嗎?”

  關二禿的嫂子這才有了反應,忽然眼神木然看向關二禿。

  關二禿沒躲沒避,建議道:“你整個新小妾拿捏在手里呢?還可以讓小妾生個娃養在你自己手里。先甭管是不是親生的,雖然比不上大郎,但是自己養的親。總比死后,全被我師兄養在外面那位二婆娘,把你娘家財產全占走強。”

  那位二婆娘,已經將你男人的身體和心霸占了。

  那位二婆娘是一窮二白進門的,現在卻吃用你的,還用你娘家爹創下的家業穿金戴銀。

  將來那位二婆娘的庶子再繼承你娘家爹的財產,也是你忙了大半輩子的家業,你能忍下這口氣不?

  而他那位義兄,要是沒有他義嫂的娘家,當年不過就是位靠臉嘴甜的窮鬼。

  兩位衙役:“……”這兩位撓成血葫蘆的人,怎么還嘮上磕啦,嘮得還是宅斗。

  本以為還能再聽兩耳朵宅斗秘辛,無奈關二禿的本領止步如此。

  就這兩句,還是關二禿在新鋪子一邊幫忙摘菜,一邊聽許老太那些婆子們講的。

  他們村婆子性情虎實,說要是自家男人這般,就算死了都要化成厲鬼從墳圈子蹦出來,給按住挨個放血,用飯勺子給他腦瓜子削放屁。

  一句話總結就是,和男人過日子,我們女人家可以花你的,你卻不可以花我娘家給我的銀錢。尤其是敢用我娘家的錢養小妖精,一個字,死。

  聽得他在一旁直肝顫,當時愣是沒敢頂嘴說你們咋不講理呢。

  “總之,我再最后叫你一聲嫂子。嫂子,往前看,活一天就要有一天的盼頭。”

  說完,關二禿就停下腳步對兩位衙役作揖道:“我不告她了,真是麻煩兩位官爺跑了這一趟。”

  兩位衙役:你跟這鬧著玩呢,要不是知曉許田芯的背景,連這趟都是旺財特意讓他們哥倆來的,沖你一會兒告一會兒不告就要先打仨板子,知道不?

  “她還沒有認錯。”

  連衙役在說這句話時,那婆子都沒有什么反應。

  關二禿卻不當回事的擺擺手。

  只再次作揖對兩位衙役賠禮道歉,隨后轉頭就走。

  他一邊蘸吐沫,用吐沫擦拭鼻子上干涸的血跡,一邊心想:

  不沖別的,沖英子娘沒時,這位義嫂進屋就說節哀,幫他主動帶過好些日的女兒。女兒回來時都胖了。

  沖他師父仙逝時,他這位義嫂也是進屋就說,你們哥倆還傻瞅啥呢,張羅啊,唉,人都硬了。然后就披麻戴孝開始掏銀錢說讓買最好的。

  所以,說他窩囊也好,說他愛當老好人也罷,冤家宜解不宜結,今日種種,就當是了結曾經那些或好或壞的歲月。

  更何況……

  此時的關二禿擦干凈血跡,腳下越走越快,他的臉上也重新露出笑容。

  關二禿心想:要是沒有墳圈子撿食的歲月,他就不會和許家祖孫倆結下這份特殊的緣分。

  使得他從那之后,過得全是從前連想象都不敢想的日子。

  他開竅了,他會制套了。

  他會穿件好衣裳,站在人前裝神醫圣手了。

  他和田芯的藥還敢賣給各大商客,又要賣給鎮北軍,聽說下一步還要被鎮北軍倒賣到境外去了。

  聽聽,往后備不住打到哪就能賣到哪,都要賣到歐洲去了。

  他的徒弟說過:師父,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群卷頭發藍眼睛的人。那個地方,叫歐洲。

  聽說外面的世界也真的有鬼,說有個地方有不少小鬼子。

  他問那里朝廷叫啥?他徒弟嘟囔說,我在血脈覺醒地圖炮。還有這么個怪名嗎?九個字的朝廷名多繞口。

  而且他們倆不會只制作痔瘡類藥物,還會再制別的。

  他們還要開醫館,醫館就上書一副對聯:此處無神醫,健康靠自己。

  他們更要摒棄師只教三兩個徒兒的單一教法。

  田芯說要建私塾,也叫學院,像科舉一般正規,一批批培養醫者。最好將來干大,有官方認可發予的證。

  他會成為第一位啟蒙先生。

  關二禿倒是不吝嗇教,也沒有作為第一位啟蒙先生,將來會有許多學生的驕傲。

  而是很期待,希望將來學院里能迎來更多的有志醫者傳教。

  這樣的話,他不僅是先生,也會成為一名學生,能和同行之間互相請教。

  大家一起來,有依據的脈案,將來才會有許多文獻能留下。

  如此,關二禿覺得,這才是師父臨終前說的那句,不要讓中醫曇花一現,要百花齊放,要以代代相傳造福后世的意思吧?

  所以說,他還哪有空去糾結過去?

  他要去找徒兒了,非常著急,將來徒兒還會帶他看更大的世界。

  可是當關二禿進包房時,率先聽到的,就是他那位會帶他飛的弟子在吹牛說:“我十四快十五了。”

  這是喝了嗎?

  這又是有多盼大?你咋不說快十八了,再過五年。

  此時,白慕言端酒杯的手也是一頓:見過為科舉把年紀改小的,沒見過許田芯這樣的。

  白慕言今日陪宴,刷新對許田芯知識面涉獵之廣的認知。

  首先,大家剛進酒樓時,小二認出來了,說許姑娘,里面上間請。

  白慕言想起自己第一次出外見世面,連最基礎的該坐哪里都不知,就知道找空位坐下。

  他正要幫許田芯解圍安排坐席位置時,哪想到田芯兒已經主位主賓副主位安排的明明白白,還讓他坐在靠門位置做副陪,落座間就把他的身份介紹一番。

  自然,白慕言也明白了,作為副陪,自己的任務是喝酒。

  接著不能菜沒上齊就談買賣,他正要找話題問問互市的事兒,可是還沒等他開口,那面田芯兒已經和兩位大掌柜,外帶兩位副手和四位鏢師,談天說地的聊了起來。

  講路線,講地理,講水陸怎么走,回程都能帶一些什么貨物,別放空車啊,還能賺點兒。

  兩位大掌柜連同在坐的都是買賣人,在商言商,自是一聽這些聊起來就興致濃厚。

  難得的是田芯還能做到她自己話不多,讓對方多說,且她自己時而開口說的話,讓白慕言有種錯覺,就好像許田芯去過那些地方似的。

  坐過那些船,走過那些路。而且這要看多少書,才會知道當地盛產什么。

  隨后宴席開始,白慕言以為許田芯會著急談買賣,沒想到人還是不急,閑聊時說起,她想要定幾套手術刀的事兒。

  章掌柜說:“京城有一家李一針,專門做銀針的,是傳了四代的老手藝,你只要有原料,我還真與這代家主有點交情。”

  藥商萬掌柜帶來的副手問:“許姑娘想要什么料子?如果要全銀的……”

  “不瞞諸位,我要做至少兩套,每套七十八件,全銀我還真有些囊中羞澀。”

  白慕言發現許田芯說這話時,她一點兒也沒羞澀。

  就好像缺錢真不是什么難堪的事兒,她年少有為不自卑,身上有種莫欺少女窮的孤膽。

  田芯兒說,除去一些銀針,刀類她想要砭石的。

  然后這幾位掌柜們就議論開。

  萬掌柜放下酒杯說:“砭石這物價,你得泗水啊。那個誰,這回魯州筆硯大掌柜老家就是泗水人吧?”

  章掌柜眼睛一亮:“沒錯。”我給你喊來啊?

  那位是泗水人,老家給幫忙運些石頭應該是沒問題的。

  運來后,他再找京城李一針幫許田芯制刀和針。

  白慕言聽到田芯非常開心地說,看來今日這酒,本我就是后輩,我年紀再幼也非得抿一口不可了。

  還張羅,看看客棧還有哪幾位掌柜在,她誠邀。

  在白慕言看來,然后就是莫名其妙換包房,喝酒陣容越來越大。

  直到眼下關郎中來了,他才終于有了用武之地,陪同關郎中一起敬酒。

  因為許田芯已經離席和藥商萬掌柜,去旁邊茶室單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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