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錫仁沒有立即全盤托出，目光忽然變得有些悠遠了起來，微微嘆了口氣：“阿辰，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三年前競選候選紀檢股長的我們這一批人，被稱為‘小黃金一代’，是僅此與總裁、臧股長他們‘黃金一代’的時期，那時候有資格角逐候選紀檢股長位置的幾個人，我、游龍馬、董浩庭、寧文山、典南商還有另外幾個人，可是都有成為紀檢股長的資質的，董浩庭就成功上位了！”
“我還記得，那個時候，我們這些人可都是不相上下、難分伯仲的……”韓錫仁的眼中之中，回憶之色愈發濃郁，似乎在緬懷當初的那個崢嶸歲月，江辰看著他，心中不禁遐想那個“群雄并起”的時代。
“我們這些人一開始跟游龍馬的差距并不是很大，可是到了后面，游龍馬卻一騎絕塵，遠遠地將我們甩在后面，我不參加這次候選紀檢股長，一方面是抽不開身，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我很清楚……”
“只要游龍馬也參加了，那我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勝算！如果董浩庭不是運氣好，他也沒有勝算！”
江辰仨人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聽著，看著，韓錫仁的目光徒然多了幾分不甘，多了幾分屈辱。
“紀檢科是什么地方？咱們的總裁聞人正說過，紀檢科是江氏集團華國總公司的良心！”
“紀檢科是維護公平公正的地方，是保障集團利益的正義隊伍，是蠹蟲和尸位素餐的克星……”
“曾經的我，是非常相信總裁他老人家這一番話的，甚至是將這一番話視作我的人生信條，可是……”
“阿辰啊！”韓錫仁看著江辰，沉聲說道，“你知道我這些年，發現了什么嗎？我發現，紀檢科不要說是維護公平公正，不要說是華國總公司的良心了，在紀檢科，公平公正還有良心，就是最大的笑話！”
“游龍馬這個曾經所有紀檢科人員的偶像，同樣也是一個笑話，一文不值！”韓錫仁的嘴角掛著冷笑，臉上更是說不出的嘲諷味道，語氣之中，卻是夾雜著一絲絲怒其不爭還有悲涼、寂寥、失望、迷茫……
韓錫仁的這一副模樣，完全是希望破滅之后的茫然無措還有憤慨、唏噓，這讓江辰不由得愣了愣。
江辰站起身來，走到韓錫仁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他的身后說道：“咱們去那邊聊吧！”
那個方向，是套房的陽臺，那兒放著一方玻璃小圓幾，還有兩張靠背的椅子。
韓錫仁要說的事情，比江辰想象得還要厲害，恐怕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消息，不適合讓太多人知道。
到陽臺那邊去談，就算待會林敏霞仨人出來了，見到這一幕，也不會隨便過去打擾。
韓錫仁點了點頭，跟著江辰來到了陽臺，兩人相對而坐。
此時，西河市的太陽暖洋洋地灑下，透過落地窗戶，可以看到腳下這座城市的繁華，車來人往。
“老韓，非常感謝！”江辰忽然沖著剛坐下韓錫仁道了聲謝，語氣相當正式。
“你謝我什么啊？怎么忽然向我道謝？”韓錫仁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江辰。
“咱們可是剛剛合作，你就這么信任我，將這么重要的秘密說出來分享，我不該向你道謝嗎？”江辰笑著說道，目光之中滿是真誠。
“我投入你的麾下，不是心血來潮！我跟你打賭之前，就已經考慮清楚了，能夠做到愿賭服輸的，我才會賭！”韓錫仁語氣平靜地說道，“事實上，我調查你很久了，從你跟游龍馬剛開始發生沖突的那時候開始，我就一直留意著你，我針對你特意做過分析很認真的那種，比起相信一個人，我更相信我自己的判斷！”
“雖然總裁的那一番話，在我心中破滅，可是我對他老人家還是無比信任的！”
“既然總裁認可你，那么我自然相信你，就是這么簡單而已！”韓錫仁聳了聳肩，一點都不怕自己的實話實話會觸怒江辰，或許，這依舊是韓錫仁對江辰的一次小小的試探。
沒有容人之量的“君主”，就是能力再強，也不值得效忠，畢竟口中說著甘為鷹犬走狗，可實際上，沒有誰真的愿意當什么走狗，《孟子》一書中就這么說：“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江辰面對韓錫仁這種態度，并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臉上依舊掛著笑容：“既然你事先了解過我，那我這邊就省事不少了，不需要重新介紹，你對我有全面的認知和判斷，咱們的磨合期能更短些！”
因為江辰的態度，韓錫仁的情緒平復了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沖著江辰感激地笑了笑。
“阿辰，接下來的事情，你還愿意聽嗎？可能會很麻煩的！”韓錫仁認真地看著江辰，沉聲問道。
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是這樣，知道得越多，麻煩也就越多，也會變得越辛苦。
“請講！”江辰沖著韓錫仁做了個“請”的手勢，很多人怕麻煩，可是江辰恰好不是其中之一。
“好吧，既然你愿意聽的話……”韓錫仁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事實上，從你來到西河市，沒有按照那些人的劇本走，那時候開始，你已經身處麻煩的旋渦了！”
“我和喬道義、皮炎平只不過是這個旋渦的最外圍，越是深陷其中，就越難以脫身……”
“即便你是紀檢股長，即便有總裁做你的后盾，你都有可能遭遇到毀滅性的打擊！”
“我這并不是在危言聳聽！”韓錫仁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現在的話，你可以做出你的選擇了！”
“是現在退出，還是繼續聽下去？”韓錫仁不厭其煩地說著重復的話，越是說明事情的嚴重性。
江辰看著一臉正色的韓錫仁，咧嘴笑了：“即便我的對手，是紀檢股長的首席臧志村，是已經調升去集團本部的歐皓辰，那又如何？你覺得我會害怕他們嗎？你覺得我會退縮嗎？”
十年的歷練，三年的約定，江辰自從結束了第一階段的家族歷練，踏入江氏集團那個時候開始，他的目標只有一個，成為江氏集團的總裁，成為江家的家主。
江辰心中常懷畏懼，敬畏天、敬畏地，可是這個階段的對手，還沒有誰達到能讓他敬畏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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