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靈閉了閉眼睛，他終究還是瞞不住她。
三只惡靈都在顫抖，不是因為秦嬌知道了真相，而是他們控制不住的想起了十年前的一幕又一幕。
秦嬌看向惡靈：“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惡靈沒有回答她，而是歉意的抿了抿唇：“對不起。”
秦嬌不明白的是：“他們殺了你，你卻護著他們，為什么？”
她怎么也想不通這一點，因此才必須知道真相！
“我來說吧。”
這時，王宇開口了，這件事情埋在他們心底很多年了，他們早就該面對了。
“十年前，我發現曼曼被劉正欺負的事實，我想救她，但又無可奈何，劉正那樣的人不是我們能得罪的。”
“我無法忍受曼曼被他羞辱，于是讓曼曼聯系了趙雪兒，我們三個人一起商量如何逃脫劉正的魔爪。”
“后來我們決定將這件事情告訴老師，因為老師被停職一定和這件事情有關，我們需要老師的幫助。”
“老師知道后非常憤怒，我們以為他會曝光劉正，利用社會壓力來解決這件事情，可我沒想到老師不敢報警，因為孫曉琴還在劉正手里，我更想不到的是，老師的計劃竟是殺了劉正。”
“我們不想鬧出人命，這太難收場了，而且無論成功與否，我們都會被牽扯進來，尤其是失敗的后果，我們承受不起。”
“我們阻攔了老師，推搡之間，老師從樓梯上摔了下去，老師流了很多血，我們以為他死了。”
“我們當時害怕極了，不知道該怎么辦，就在這個時候，劉正出現了。”
“劉正說會幫我們解決這件事情，我們被拿捏住了把柄，只能接受他的安排，我們膽戰心驚的過了幾天，后來劉正讓我們晚上留在學校，我們不敢不聽。”
“就是在那天晚上，老師被綁在教室里，劉正說這件事情已經無法收場，只能殺了老師，我們也是在那天才知道，老師并沒有死，他只是昏迷了，而劉正沒有放他走，為的就是要我們親手殺了老師。”
“我們不敢殺人，劉正就逼我們做，老師不死就是我們死，那天晚上孫曉琴也在，除了她我們都對老師下手了。”
“那天是周五，劉正不想老師死的太容易，他故意折磨老師，整整兩天兩夜，老師才得到解脫。”
聽到這里，秦嬌眉頭緊皺，下意識的看向了惡靈。
惡靈很平靜，仿佛被背叛，被殺害的人不是他。
“老師死后，我們陷入了無盡的愧疚與悔恨中，后來大概是孫曉琴報了警，老師失蹤的事情瞞不住了，陸續有警方的人來學校調查這件案子，劉正怕我們壞事，就逼著我們自殺。”
“我們的家人都受到了傷害，本就內疚的我們選擇了自殺。”
這才是真相！所以孫曉琴才會說，他們都該死！
秦嬌神色復雜的看向惡靈：“所以孫曉琴不知道你是怎么失蹤的，也沒有你被劉正保鏢制服的橋段？”
她之前就在疑惑，孫曉琴不該不知道的，因為惡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做的，按照他的說法，劉正還故意把他帶出學校在弄進學校，為的就是掩人耳目。
事到如今，惡靈也沒必要隱瞞了。
“抱歉，我騙了你。”
“他們殺了你，你為什么還要幫他們往生？”
惡靈看了看三只惡靈，他們還是死時的年紀，最是年幼無知的年紀。
“當年他們并不是故意把我推下樓，若不是被劉正撞破，后面的事情也不一定會發生。”
“他們的確參與了虐殺，但那是因為劉正用他們的性命威脅，他們只是想活命而已。”
“我死后怨氣太深，變成了惡靈，我看到他們活的有多痛苦，我知道他們也不想那樣對我。”
“后來他們自殺，基本上沒有反抗什么，因為他們覺得那是一種贖罪的方式，壞的不是他們，是劉正！”
秦嬌從未見過這么理智的人，就算面對殺害他的仇人，也能心平氣和，甚至還會為他們著想。
她忍無可忍：“你是老師，不是圣人！”
惡靈無所謂的笑了笑：“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圣人，我只是……”他頓了頓才說：“他們也很可憐不是嗎？”
秦嬌沒接茬。
惡靈兀自說：“他們做錯了什么？要被劉正盯上？事情發展到那個地步，難道沒有我的原因嗎？要不是我太愚蠢，孫曉琴怎么會被綁架？李曼曼和趙雪兒又怎么會被盯上？”
“劉正恨我壞了他的好事，就算沒有他們，他也會殺了我。”
三只惡靈突然朝他們老師跪下了：“老師，您別管我們了，我們不往生了，您快走吧。”
“是啊老師，您再不走就沒時間了，我們不想再拖累您。”
“老師，對不起……”
誰對誰錯呢？他們無辜嗎？莫名其妙被牽扯進來，確實很無辜，可他們明明可以有別的選擇。
最無辜的人就是惡靈，什么都沒做錯，卻被害到如此地步！
被折磨了兩天兩夜，他該有多痛苦！
秦嬌突然想起來，她從未見過惡靈死時的模樣。
她沒問，也不忍心問。
惡靈扶起他的學生，轉而看向秦嬌：“可以幫他們往生嗎？求你了！”
“即使他們背叛你，虐殺你，你還是要讓他們往生？”
惡靈點了點頭：“可以嗎？”
秦嬌重重嘆息：“可以，但我有條件。”
惡靈忙問：“什么條件？”
“你和他們一起往生。”
聽到這話，惡靈猶豫了。
秦嬌不解：“為什么不愿往生？”
惡靈有些迷茫：“我不知道下一個人生會遭遇什么，我……”
他沒有說下去，但秦嬌已然明白，惡靈原諒了他們，但他也對人性徹底失望了，就如一開始，他不愿相信她一樣。
秦嬌看著惡靈：“我只有這一個條件。”
言下之意沒得談。
惡靈顯然很抵觸往生，但他看了看三名學生，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秦嬌離開廢棄教學樓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那棟教學樓還是那般破敗，但盤旋于上的黑霧已經徹底消散，即使那些黑霧除了秦嬌，本就沒人能看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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