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我在明末當特工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倒打一靶
  瑞棟辦事雷厲風行,趕回旗營立即點齊旗兵,全副武裝趕往吳義府邸捉拿天地會亂黨。

  旗人以騎射橫行天下,駐防旗兵都是南下平定耿精忠叛亂的精銳鐵騎,聽到捉拿亂黨立即現出嗜血本色,手持長槍背跨強弓,嗷嗷叫著奔出營門,在寬敞大街縱馬急馳耀武場威,駭得滿街行人哭爹喊娘躲避不迭,宛若遭遇兵災。

  旗兵的囂張舉動當然瞞不了修來館探事耳目,沒過多久黃性震就接到密報,聞知瑞棟親率大隊旗兵包圍吳義府邸,破門而入搜查天地會亂黨,不禁驚得目瞪口呆,一屁股坐到椅上半晌說不出話。

  旗兵大爺都是主子身份,黃性震雖然有膽率領探事故意與施世軒搗亂,卻不敢照方抓藥對付瑞棟,苦思半晌別無良策,只得吩咐探事嚴密監視,匆匆趕往總督行轅稟報姚啟圣。

  與前些日子相比,身心俱疲的姚啟圣清瘦了許多,強自坐在簽押房批閱文件,神思不屬不曉得涂寫些什么,陰晦面孔布滿烏云。

  他趁夜暗地前往欽差行轅拜訪勒保,塞過一大疊銀票只得到模棱兩可的消息,以姚啟圣的老到焉能聽不出康熙尚未作出最終決定,黑暗之中陡地現出光亮,正自猶豫是否終止刺施以免授人把柄,哪料瑞棟居然已經察覺天地會亂黨蹤跡,率兵包圍修來館的秘密據點。

  晴天霹靂當頭砸下,姚啟圣拈著的湖筆砰的一聲掉落,在文件上面抹了大團黑圈,不管不顧手腳冰涼:姚施失和可以說是官場爭斗,康熙聞知還可一笑了之;指使亂黨刺殺地方大員觸及官場底線,一旦被皇上察覺必定抄家滅族,從此再也不能翻身。

  當初驟聞施瑯賄賂哈善密折奏請專征臺灣,姚啟圣方寸大亂接受黃性震出的餿主意,想要指使天地會亂黨出手刺殺施瑯以便獨掌平臺戰事,絲毫沒有考慮勾結亂黨陰謀刺殺突破官場爭斗底線,一旦事泄便會身敗名裂永難翻身。

  利益多高風險就有多大,只是世人眼里通常只見到利益,出現差錯方才發覺風險的不能承擔之重。

  越想越覺暗中指使亂黨刺殺施瑯大為失策,姚啟圣緩緩抬頭,恍忽間瞧見黃性震驚慌失措的慘白面孔,內心深處隱隱有些懊悔:官場爭斗輸贏起伏乃是仕途常態,只要忍氣吞聲就有機會東山再起,自己怎么聽從狗才餿主意妄想破釜沉舟行那博浪一擊。

  事到如今別無選擇,姚啟圣當機立斷吩咐道:“符起,立即設法切斷與亂黨聯系,絕對不能讓哈善猜疑修來館陰謀指使刺殺施瑯,必要時——”

  姚啟圣沒有說將下去,冷厲目光驀地現出凜烈殺氣,顫抖雙手差點把胸前朝珠扯斷。

  黃性震從未見過總督大人如此冷厲表情,駭得渾身顫抖,連聲答應忙不迭跑出簽押房,坐回馬車好一歇方才伸手抹拭額頭冷汗,面無人色滿臉死灰。

  方才清清楚楚看到姚總督眸里滿溢的殺氣,黃性震自然明白總督大人動了丟卒保車念頭,說不定自己在總督大人眼里也已成為棄子。

  過河卒莫回頭,聽從指揮向前走,粉身碎骨方才休。

  想起鄉間閑居無意聽過的童歌,黃性震的肥臉越發慘白,嘴角卻漸漸現出獰笑。

  過河卒只要愿意拚得魚死網破,難保不能把大帥斬落馬下,姚啟圣倘若要把自己當成棄子,哪有這般想得美的好事!

  眼下局勢不明,還是暫且靜觀其變罷。

  施瑯也是第一時間得到施世軒稟報,沉思半晌仰天大笑,吩咐偵緝處探事暗中監視,不可擅自出手弄巧成拙。

  范天恩知曉消息有些駭異,沉思良久秘密指示費南多靜觀其變,待時而動。

  暗戰激烈的漳州城里忽地風平浪靜,各方勢力都是偃旗息鼓,暗中高度關注瑞棟率領旗兵拿捕天地會亂黨。

  黃性震面色青白坐在修來館簽押房,一條條消息接連不斷報來:

  瑞棟率兵包圍吳義府邸,破門而入到處搜查,接連殺了五名家丁仆役。

  吳義出面詢問被瑞棟扇了耳光,立被拿下捆成粽子。

  永仇和尚見勢不妙率天地會亂黨跳墻逃出,與包圍旗兵發生激戰,被困在民房之中不得脫身。

  聽到永仇和尚率領亂黨跳墻逃出,黃性震騰地從椅上跳起,面色鐵青良久無語,知道吳義勾結亂黨罪名再也洗白不得,說不定還會連扯到自己身上。

  吳義名為茶商實是修來館密探,府邸藏有大量機密情報,瑞棟只要仔細搜查,絕對不難發現端倪。

  緊握拳頭沉思半晌,黃性震長嘆口氣,還是放棄率領探事“支援”旗兵趁機剿滅亂黨的誘人想法,且不說亡羊補牢于事無補,微妙時刻輕率采取行動,若被有心人利用更易招災惹禍。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壁虎斷尾切割求生,只是——事到如今還切割得了嗎?

  瑞棟騎著高大戰馬,兇狠目光瞪視門窗緊閉的干果店鋪,緩緩落到橫七豎八的僵硬尸體上面。

  這些尸體都是瑞棟手下的駐防旗兵,號稱滿萬不可敵的鐵血八旗。

  萬料不到天地會亂黨重兵包圍居然妄想突圍,猝不及防險些被永仇和尚冒險成功,幸虧騎兵行動迅速,得知訊息瑞棟立即調兵遣將,經過激烈廝殺把亂黨團團包圍在干果店鋪之中,哪料亂黨如此兇悍,搏命之下居然殺了如此多的旗兵。

  甕中之鱉還能逃向哪里,瑞棟抬起眼皮冷冷瞧向干果店鋪,目光冷漠神情猙獰,似乎瞧見渾身鮮血的大堆死人。

  昔年率領騎兵縱橫江南屠殺漢人的快意場景不經意重回腦海,瑞棟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下厚唇,感覺咸咸濕濕仿佛鮮血味道。

  干果店鋪血氣沖天,橫七豎八躺著十來具尸體,費南多的尸體躺在最前面。

  費南多奉命潛伏漳州刺探,哪曉得秘密據點早就泄露,永仇和尚將計就計,率領群雄出其不意闖入干果店鋪,眾多密探正在酗酒賭博哪有防備,被群雄亂刀砍殺得干干凈凈,一個都來不及逃脫。

  費南多見勢不妙,揮舞鋼刀想要沖出,被早有防備的永仇和尚一拳打凹胸膛,死狀凄厲慘不可言。

  一切都是順心如意,永仇和尚嘴角現出猙獰微笑,冷厲目光漸漸落到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的內奸韋德忠身上。

  得知瑞棟中計發兵包圍秘密據點,永仇和尚立即出手點了韋德忠穴道,防止狗急跳墻出妖娥子。

  韋德忠嚇得面色如土,想要出言詭辯嘴巴早被布團塞住,他掙扎著唔呀亂叫,心里疑惑永仇和尚怎會曉得自己的內奸身份。

  陳二娘舉刀自盡情景清晰重映腦海,化名韋德忠潛伏玄水堂的修來館探長,赤練蛇劉忠清已經明白自己的可悲下場,恍然體會到陳二娘臨死前的復雜心情。

  內奸,真不是人干的!

  街面流淌的鮮血已經凝結,瑞棟想不到亂黨居然如此兇悍,已被團團包圍居然死不投降,連攻三次只留下大堆尸體。

  縱橫天下的滿清鐵騎何時如此膿包,居然連不通戰陣形同散沙的亡命亂黨都拿捕不下。

  “崔達爾旺,你領軍上前攻打!”

  瑞棟面沉似水,舉起馬鞭向干果鋪子一指,咬牙切齒怒喝道。

  崔達爾旺是瑞棟帳下佐領,當年也是尸體堆里爬出來的兇橫驍將,駐防漳州多年留連煙花之地身子已經明顯發福,瞧著店鋪門口堆得滿地的尸體面無血色,喃喃道:“參領大人,依俺的主意不如放把火,燒死亂黨一了百了。”

  “佐領大人說得是,亂黨抓著也要抽筋剝皮,不如仁慈些讓他們火葬罷。”

  崔達爾旺手下士兵七嘴八舌表示贊同,希冀目光從不同方向偷偷瞄向面色鐵青的瑞棟。

  抓不抓亂黨關俺屁事,還是自家小命更加要緊,若是不幸戰死家中的花皮小娘豈不便宜了他人。

  悍不畏死的八旗子弟何時如此畏怯懼戰,瑞棟越聽越怒,啪的一聲粗長馬鞭重重抽中崔達爾旺的肥胖油臉,獰聲道:“老子要撬的是亂黨嘴巴,瞧不上燒得焦巴爛的尸體,拿出八旗男兒的勇氣給老子沖上去,否則老子一刀先剁了你的狗頭!”

  暗自咒罵不通情理的瑞棟,崔達爾旺伸手抹了把額頭熱汗,無可奈何領著士兵低伏身子小心翼翼竄將過去,曾經強悍的肥胖身軀在陽光映照下微微顫抖。

  瑞棟冷眼凝視,默不作聲扯開弓弦,嗖的一聲狼牙利箭破空鉆入窗戶格子,留下銅錢大小的洞眼。

  圍住干果店鋪的旗兵轟然叫好,有樣學樣箭如飛蝗,射得店鋪泥墻扎滿利箭,替沖鋒士兵打著掩護。

  騎射功夫有些荒廢到底還不曾擱下,昔年的神箭手瑞棟自得想道,隨即感覺不太對勁,上百支利箭把泥墻扎得炸毛刺猬也似,干果店鋪居然寂無聲息,沒有聽到亂黨中箭發出的慘叫。

  隱隱感覺有些不妙,瑞棟馬鞭斜指,二十來名旗兵一擁而上,高聲吶喊跟在崔達爾旺屁股后面沖向店鋪。

  狂吼亂叫如同兇狠惡狼,腳步卻是逐漸放慢,生怕不小心冒頭成為搶先挨刀的傻狍子。

  干果店鋪還是寂靜無聲,眼看旗兵一個接一個竄進木門,最后連膽小鬼崔達爾旺都舞著腰刀嗷嗷叫沖將進去,鋪內卻依舊靜悄悄毫無聲息。

  瑞棟正自驚疑不定,驀地聽到店鋪響起高聲歡呼。

  崔達爾旺提著顆人頭殺氣騰騰從門口奔出,向瑞棟跪下稟道:“斬首亂黨頭目一名,請參領大人過目。”

  恭恭敬敬獻上人頭,面帶刀疤容貌丑惡,不是鐵金剛韋德忠又是哪個。

  聽亂黨四散逃逸瑞棟心中大感失望,低頭望向血肉模糊的人頭,見呲牙咧嘴神情猙獰,顯是兇悍之極的亂黨頭目,轉著眼珠問道:“其余亂黨可曾捕獲?”

  崔達爾旺滯了滯,吭哧道:“其余亂黨四散逃逸,崔達爾旺正要率兵兜捕。”

  圍得如此水泄不通亂黨居然還能逃逸,瑞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揮起馬鞭殺氣騰騰道:“你把人頭拿給皮哥瞧瞧,能不能認出亂黨身份,其余人等跟隨本官拿捕亂黨,務必不使一人落網。”

  “喳!”

  崔達爾旺響亮應聲,提著人頭興高采烈跑將開去。

  半里開外的一處隱密據點,假裝激戰通過費南多秘密挖掘的地道趁亂逃逸的玄水堂群雄換上干凈衣裳,悄無聲息潛入早就備好的隱秘地窯,喝著熱茶聊著閑話。

  陳振華噓出口氣,滿臉欽敬對永仇和尚道:“想不到韋德忠居然是韃子暗中派遣的奸細,幸虧堂主慧眼如矩,早就暗中識破奸細身份,借力打力擺了修來館一道,如今韋德忠被殺吳義被擒,修來館通賊證據確鑿不容抵賴,想必黃性震如同吞了只蒼蠅難受得緊。”

  永仇和尚目光現出狠辣,冷笑道:“修來館狗賊妄想利用老衲刺殺施瑯,反手殺人滅口毀滅證據,算盤打得倒是蠻精,可惜老衲不是傻子,如今豬八戒倒打一靶,老衲給韃子送上吳義這個活證據,瞧狗賊黃性震該如何設法應付。”

  想到黃性震面對通賊鐵證進退失據,永仇和尚大口喝下熱茶,忍不住放聲狂笑聲震地窯。

  臨撤退之際,永仇和尚按照徐國難囑咐,故意在干果店鋪留下精心加工的機密文件,想必也夠黃性震喝上一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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