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我在明末當特工 > 第二百零三章 餞行離漳
  聽徐國難提起反復無常的平西王吳三桂,哈善瑞棟都是眸光陰冷,對視一眼悚然色變。

  清廷待吳三桂可謂恩重寵厚,不僅封藩云南坐鎮西南,任由招兵買馬任免官員,而且特地招長子吳應熊為額附,高官厚?錦衣玉食,哪料吳三桂居然辜負圣恩起兵造反,號召天下漢人反清復明,席卷江南虎視西北,險些兒把八旗子弟重新趕回關東苦寒之地,可見漢人都是狼心狗肺只顧自家利益,全都不可信任。

  至于康熙即位以后步步為棋有意削藩,逼得吳三桂不得不起兵造反,哈善瑞棟自然都是選擇性忘記。

  哈善與瑞棟都跟隨康親王南下福建平叛,親眼見到不少漢官利欲熏心出爾反爾,只要利益足夠便能忘恩噬主,因此對手握重兵專征平臺的施瑯自然而然生出提防心思,擔心平臺之后流言成真施瑯效仿鐘會自立為臺灣王。

  畢竟人心隔著肚皮,日后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哪敢保證滿口忠誠的施瑯面對利益誘惑不會怦然心動。

  徐國難見哈善瑞棟都被言語蠱惑,對施瑯更增疑忌,心中暗喜趁機出了不少對付施瑯的計策,聽得哈善瑞棟都是連連點頭,愈發感覺旗人諸葛亮確是名不虛傳。

  哈善著實不愿放塔卜利回赫圖阿拉探病,只是這話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便大張旗鼓邀請漳州旗人圈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出席餞行宴,吩咐徐國難坐在自己身邊,交杯換盞給足臉面,諄諄囑咐探病之后務必返回漳州,哈善必定虛席以待委以重任。

  瑞棟不顧傷勢未曾痊愈親自參加餞別宴,見哈善如此信任塔卜利瑞棟心里好生呷酸,好在塔卜利離開漳州一時半刻不會返回,只能把酸醋心思暗自隱藏,不停敬酒表示親熱,口口聲聲感謝塔卜利為情報工作做出的卓越貢獻。

  徐國難明知瑞棟言語做戲成分居多,聽入耳中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一杯杯來者不拒,最后頹然醉倒不省人事。

  第二天醒來已經日上三竿,哈善親自送徐國難到漳州城門,蠻爾古隆德斯等酒肉朋友早就候在那里,見到徐國難全都一窩蜂擁過來送行,你一言我一語極是親熱,良久方才依依不舍揮手告別。

  哈善本想派出旗兵護送北行,徐國難另有打算,借口黃驃馬奔行迅疾婉言謝絕,滿載豐厚程儀出城而去。

  城門口過往行人都用好奇目光偷覷送別場面,望見哈善都統親自為徐國難送行,眼神里既有羨慕也有敬畏。

  一名斗笠漢子大踏步走向城外官道,見到騎著黃驃馬的徐國難著意抬眼打量,鼻里重重冷哼,壓低斗笠匆匆走將過去。

  城頭鋸齒樣的垛墻后面悄悄探出半顆腦袋,鬼頭鬼腦望著徐國難與送行旗人揮手告別,翻身上馬一騎向北,狹長三角眼現出陰冷眸光,望著官道上的滾滾黃塵不出聲冷笑。

  “塔卜利——出城了?”

  距離城門不遠的翠竹軒茶館,一身便衫的施世軒聽完探事稟報眸現復雜光芒,仰脖咕嚕嚕喝盡茶水,順手把放在桌面的青霜插進腰間,抬腿急步走出茶館,向著漳州城門快步走去。

  福建偏僻多山百姓生計艱難,多年禁海困苦不堪,康熙即位不久就發兵南下平定耿精忠造反,為了對付明鄭特地在漳泉沿海地帶駐扎重兵,軍餉開支全都仰仗地方,閩南百姓被苛捐雜稅壓榨得苦不堪言,破衣爛衫形同乞丐。

  徐國難順著多年未整修的破敗官道騎馬北馳,沿途偶爾撞見的行人都是衣衫襤褸愁眉苦臉,道旁田地長滿荒草無人耕種,瞧得徐國難怵目驚心,對占據中原奴役漢人的滿清韃子更是心生痛恨,反滿興漢心思更加濃重了幾分。

  黃驃馬是萬里挑一的大宛寶馬,奔馳迅捷日行千里,徐國難有意勒馬徐行,近午時分來到二十里外的車田鎮,見店肆眾多人煙稠密,遠非沿途所見荒蕪景象,只是街頭巷尾時不時可見面黃肌瘦的乞丐,捧著破碗哀聲求乞,與漳州城內毫無差別,顯見天下官吏都是一般黑暗。

  徐國難騎著黃驃馬想要進鎮找酒館打尖,鎮口臨街懸掛太白遺風招牌的二層酒館門口,一名懶洋洋倚在門框曬太陽的干瘦店伴見到黃驃馬眸光一亮,上下打量徐國難片刻,笑嘻嘻迎將上來,彎腰沖徐國難唱了個肥喏,熱情洋溢道:“客官可是要尋酒館用飯?小店是開了二十多年的老店,酒醇肉香菜美遠近聞名,請客官進店用餐罷,包您老吃喝滿意,打賞開心。”

  陪著笑臉拉住馬韁想牽往后院馬棚,徐國難抬眼掃視干瘦店伴,見他滿臉市儈其貌不揚,黃豆粒大小的鼠眼滴溜溜轉動,時不時射出狡獪光芒,心中暗自警惕,淡淡道:“用不著那么麻煩,系在門口就行。”

  干瘦店伴面孔僵了僵,依言把黃驃馬系在酒館門口的木樁上面,點頭哈腰引徐國難進入酒館,引著來到二樓雅間坐下,讓坐倒茶殷勤招待,動作甚是麻利。

  徐國難一聲不響瞧著干瘦店伴忙碌,嘴角抿出意味深長的淺笑。

  干瘦店伴偷眼覷視徐國難,見他目光炯炯注視自己,心頭微顫忙現出奉承笑容,討好問道:“客官點些什么,小的讓廚房馬上置辦。”

  徐國難見雅間布置甚是整潔,刷得雪白的墻壁掛著幾副仿唐伯虎的山水字畫,微笑問道:“我就一人吃飯,你怎么引到了雅間,如此做生意也不怕虧了老本。”

  干瘦店伴邊倒茶邊諂笑道:“客官一看就知是舍得花錢的財主老爺,怎能有失身份與鄉巴佬坐在一起吃飯,小的指望客官飯后多賞幾文,哪能不精心伺候。”

  徐國難用力吸了吸鼻子,捧起茶杯輕抿一口,呵呵笑道:“你很會說話,叫什么名字,等會吃得好財主老爺自會多賞銀兩。”

  干瘦店伴偷眼瞟視徐國難小口抿茶,灰黃眸子微現喜色,聽徐國難問自己姓名忙垂下眼皮,陪笑道:“賤名不敢污了客官尊耳,小的名喚王添丁,家里排行老四,客官喚小的王四便是。”

  徐國難微微點頭,隨意點了四道葷素菜肴,吩咐快些送將上來,坐在桌邊自顧小口抿茶,似乎沁人心脾滋味無窮。

  王四等徐國難點完,躬身陪笑道:“小店自釀的閩南春酒勁綿長,味道很是不錯,客官要不要喝些嘗嘗。”

  徐國難漫不在意,微笑道:“既然不錯就熱壺上來,只要可口少不了你的賞銀。”

  王四忙不迭作揖道謝,見徐國難沒有其他吩咐轉身退出,窺見周圍無人嘴角忽地浮現陰笑,閃身晃進廊道盡頭的另一座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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