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我在明末當特工 > 第二百一十八章 西洋海盜
  就在使者座船遭遇韃子戰艦炮轟威嚇之際,兩艘偽裝成走私海船的四桅帆船調整航向,小心翼翼避開澎湖安撫司地盤,偷偷越過海峽中線駛入福建海域。

  蔚藍海水如同明鏡般清澈,時不時有潔白海鷗從空中掠入海面捕食,激起一長串漣漪,處處風平浪靜陽光明媚恍若太平盛世,傳說中威名遠震的明鄭艦隊絲毫不見蹤跡,一路北行高度戒備的水手神經開始有些放松下來,甲板漸漸響起稀稀落落,跑腔走調的西洋歌聲。

  起初只是脫腔走調的單人獨唱,不一會應和水手越來越多,歌聲也是越發響亮,和著溫煦海風遠遠飄向碧空如洗的湛藍蒼穹。

  “駕著海盜船乘風破爛,黑色的骷髏旗迎風飄揚。

  一切獵物聞風喪膽,大海之上唯我獨尊。

  沒有王法沒有疆界,大海之上唯我獨尊。”

  “前面有船全速前進,金銀財寶由我分配,留下美人逍遙自在!

  我們是海盜,自由是天武力是法戰艦是寶!

  我們是海盜,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只為財寶。”

  ……

  偽裝成水手的荷蘭遠東艦隊官兵唱的是流行西洋的維京海盜之歌,聲音粗獷肆無忌憚,頗有俠盜佐羅豪爽之風。

  一些衣服邋遢,渾身散發惡臭的水手邊唱邊揮舞手中兵器,神情猙獰面目兇惡,瞧上去更加形同無法無天的海盜。

  留著兩撇微翹胡須,打扮得如同彬彬有禮的西洋紳士的荷蘭海軍上校,私掠艦隊指揮官埃斯巴懶洋洋倚靠在高大桅桿旁邊,雙手打著節拍,嘴里輕聲應和,面帶微笑望向興高采烈的戰艦官兵,向站在旁邊舉著千里鏡凝神遠眺的冒險號艦長桑德中校道:“多么勇敢無畏的小伙子,有了他們荷蘭戰旗就能插遍全世界,建立永不衰敗的日不落帝國。”

  桑德是荷蘭皇家海軍學院畢業的中年軍官,沒有鷹派軍官埃斯巴試圖征服全世界的殖民狂熱,素來重視軍容軍紀,即使假扮西洋海盜也是穿得一絲不茍,從鏡面瞧見經過多日海上生涯,穿得邋里邋遢的海軍官兵放聲狂歌,如同兇狠殘暴的維京海盜般面目粗野毫無紀律,不自禁皺緊眉頭陰沉面孔,表情極不滿意。

  放下千里鏡皺眉道:“勇敢無畏的小伙子應該用來堂堂正正對付該死的明鄭水師,而不是假扮成為兇惡的西洋海盜,偷雞摸狗襲擊缺乏武裝保護的福爾摩沙使團座船,上校先生恕我直言,這絕不是西洋騎士該有的磊落行為。”

  聽到桑德沒有頭腦的魯莽言語,埃斯巴的湛藍目光深邃起來,用教訓口吻斥責道:“桑德,我知道你看不起殺人掠貨的海盜,不愿意假扮海盜秘密執行金蘋果行動。你要明白,荷蘭帝國遠在歐洲,區區數百萬人口哪有力量堂堂正正征服全世界,打造永遠見不到太陽落山的強盛日不落帝國。”

  湛藍瞳孔射出狂熱光芒,“我們的先輩遠跨重洋殖民征服無數土著,無論非洲還是美洲,哪次不是假扮海盜殺人越貨,干了多少背信棄義出爾反爾的卑鄙勾當,否則僅憑數百海軍官兵哪能殺盡蝗蟲一樣殺不勝殺的土著,搶占他們的土地財產充實我們的國庫,讓荷蘭百姓過上富足生活。”

  見桑德張嘴想要說話,埃斯巴伸手指向臺灣方向道:“福爾摩沙鄭家自從鄭芝龍以海商起家,數十年來都是讓人畏懼的海上霸王,鄭成功率領艦隊把高貴的荷蘭戰士狗一樣從福爾摩沙趕了出去,每天都有螞蟻般無窮無盡的福爾摩沙商船往來南洋,用絲綢、陶瓷、茶葉等暢銷貨物換走好不容易從美洲運回的海量白銀,極大妨礙荷蘭帝國的遠東殖民利益。”

  “明鄭水師擁有蝗蟲一樣多的戰艦,海戰經驗極其豐富的水師官兵,多次在海戰中擊敗荷蘭艦隊,讓荷蘭戰旗在可惡卑鄙的黃皮猴子手中蒙受恥辱。如果不與占據遠東大陸的滿清皇帝聯合,我們永遠無法通過堂堂正正的海戰擊敗明鄭水師,重新奪回福爾摩沙這塊卡住遠東海上交通咽喉,帝國志在必得的肥沃土地。”

  “假扮海盜襲擊使團座船,進一步促使滿清與鄭克塽交惡,聯師剿臺殖民福爾摩沙,重新確立帝國在遠東的統治地位,這是事關帝國興衰的遠東殖民戰略,雅各步總督親自批準私掠艦隊秘密執行金蘋果行動,作為皇家海軍軍官必須不折不扣堅決執行,為帝國的遠東殖民利益而戰,為日不落帝國的繁榮昌盛而戰!”

  聽埃斯巴搬出有著狂熱殖民夢想的雅各步總督,桑德垂下腦袋不再說話,眸光現出痛苦光芒。

  埃斯巴從他的起伏胸膛感受到不服氣,不禁有些苦惱地深嘆了口氣,桑德海上作戰是把好手,只是太過看重軍人榮譽,不懂得帝國殖民利益高于一切。

  拉馬奧侯爵執行的秘密和談已經失敗,滿洲皇帝斷然把荷蘭帝國排除在福爾摩沙之外,如果不適時添加些砝碼促使不和,短視自大自以為地球中心的滿清皇帝哪會同意聯師剿臺,允許荷蘭重新殖民福爾摩沙威脅大清帝國柔軟腹部。

  沒有理睬抿著嘴唇垂頭不語的桑德艦長,埃斯巴大踏步走到船頭向遠方眺望,過了會扭頭問哈巴狗般緊跟身后的矮胖漢子,低沉問道:“情報準確么,使團座船日落前必定經過這片海域?”

  矮胖漢子一身商賈服色,跟在埃斯巴后對面帶諂笑,點頭哈腰道:“大人盡管放心,總督府情報處早在福建總督府秘密安下釘子,探得明鄭和談使團已經乘船從漳州碼頭起航,日落前必定到達這片海域,絕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埃斯巴目光閃動若有所思,忽地問道:“萬一使團座船改變航向,那又如何?”

  矮胖漢子想了想,搖頭道:“雖說大海遼闊處處皆可行船,要從漳州返回福爾摩沙這里最是便捷,和談使團談判失敗必定急著返回復命,絕不會改變航向多繞路程。”

  埃斯巴知道矮胖漢子是總督府情報處特地派遣的聯絡特工,既如此說必有把握,微微點頭不再說話。

  他是荷蘭皇家海軍的后起之秀,深得遠東艦隊司令艾克爾克中將的重視,已與司令最寶貝的小女兒艾麗絲談婚論嫁,奉令率領私掠艦隊假扮海盜在太平洋襲擊英國商船提升資歷,收到命令緊急奔赴臺灣海峽設法擊沉使團座船,挑撥滿清與明鄭交惡以便從中漁利,只是海洋遼闊處處是路,私掠船雖然以有心襲無備,使團座船一心逃跑倒也不易攔截,只能先行設好埋伏,暗中偷襲才能確保勝算。

  埃斯巴秉承艾克爾克中將的狂傲個性,對缺乏武裝保護的使團座船并不瞧在眼里,在他的心中只要明鄭水師沒有聞風出動,完成擊沉任務比在阿姆斯特丹陪刁蠻小姐艾麗絲散步還要輕松。

  站在船頭迎著海風凝神遠眺,埃斯巴有些舒爽地深吸了口腥味海風,伸手指向海天交際處的一團黑影,問道:“那島礁叫什么?”

  矮胖漢子轉頭瞧去,見烏黑島礁約有半里方圓,海浪拍擊下露出大片寸草不生的礁石,宛若巨大海龜懶洋洋趴伏在洋面。

  他掌管情報不通海事,聽了埃斯巴問話目瞪口呆,一時不曉得該如何回答。

  埃斯巴向矮胖漢子瞟了一眼,知道從他那里得不到答案,凝目望向島礁沉思片刻,下令道:“把戰艦駛入礁石后面下錨潛伏,沒有命令不得妄動!”

  私掠艦隊官兵都經過嚴格海戰訓練,聽到命令立即停止歌唱,揚帆使舵把戰艦無聲無息駛進島礁,借著礁石掩護天衣無縫。

  埃斯巴剛想吩咐下錨潛伏,矮胖漢子忽地手搭涼蓬望向遠方,低聲叫道:“大人,有船駛過來了!”

  料不到使團座船來得如此迅速,埃斯巴忙舉起千里鏡向遠處張望,果見一艘六桅航船鼓足風帆迎頭急駛而來,瞧式樣應是秘密出使漳州的明鄭使團船只。

  他精神大震剛要下令出擊攔截,船頭瞭望士兵忽地高叫道:“船,又有船駛過來了!”

  埃斯巴心中微怔,急忙又舉起千里鏡,果見六桅航船后面隱隱現出船影,兩艘高大戰艦跟在后頭緊追不舍。

  他有些不解地轉了轉灰白眼珠,不曉得哪家人馬正在拼命追趕使團座船,莫非就是傳說中兇狠殘暴毫無人性的東洋海盜?

  六桅航船越駛越近,高大桅桿上面高懸的雪白風帆清晰可辨,埃斯巴卻感覺有些踟躕難決,不曉得該不該下令出擊攔截。

  出擊,或不出擊,這是兩難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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