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我在明末當特工 > 第二百五十九章 密室暗謀
  伊藤正智卻不急著開口,端起茶杯呷了口熱茶,沉吟片刻問田中三郎道:“田中君,老三出主意讓我們向臺灣鄭家走私糧食,你覺得他到底打的是啥子算盤?”

  “方驚蛟?”田中三郎不屑地一笑,冷聲道:“察言司特工能打啥子算盤,不過想讓我們雪中送炭,走私糧食幫助解決鄭家缺糧危機。”

  方驚蛟自稱是明初義軍首領方國珍后裔,率領數十名海盜前來雙嶼島投靠,以伊藤正智從事倭寇事業多年的精明老到,哪會料不到其中必有蹊蹺,假作不知熱情收留,密令田中三郎暗中派人監視,不久就探知方驚蛟是察言司秘密派遣的潛伏特工,目的在于通過雙嶼島開辟情報傳遞線路,偵緝刺探韃子動靜。

  獲知真相伊藤正智不僅沒有斷然處置,反而對察言司潛伏特工方驚蛟越發重用,不久之后方驚蛟就積功升為三當家,讓田中三郎迷惑之余忌恨交加,監視得愈發嚴密。

  聽田中三郎語氣有些妒忌,伊藤正智焉能不明白他的小心思,肚里暗笑問道:“何以見得?”

  見伊藤正智表情漫不在意,田中三郎不自禁有些發急,下意識抬頭向周圍張了張,壓低嗓門道:“奉將軍大人密令,我派出親信手下暗中監視方驚蛟,發現他的宅院昨日來了名走私海商,還帶著名貼身丫鬟。”

  伊藤正智在雙嶼島廣布耳目,田中三郎偵知的情報他自然早就了然于胸,不過沒有出言打斷,目光閃爍靜聽述說。

  瞟視伊藤正智面無表情,田中三郎微微一怔,咽了口唾沫續道:“接到手下稟報我暗地去張了張,光看面相就曉得走私海商必是察言司秘密派遣的聯絡特工,想必鄭家乏糧走投無路,派遣特工吩咐老三想法子說動將軍大人走私糧食,設法解決鄭家的缺糧危機。”

  “你猜的應該不對。”伊藤正智有滋有味地呷著香茶,搖頭道:“鄭家據島稱雄兵多將廣,光東寧府居民就不下數十萬,區區雙嶼島就是把糧倉全部搬空,對解決鄭家糧荒也是無濟于事——”

  瞄了眼若有所思的田中三郎,伊藤正智續道:“如果方驚蛟打的真是如此算盤,我在聚義廳提出先讓平安號運送一船糧食前往東寧府踩盤子探風色,他當時就該提出反對意見,為保萬一必定想方設法親自押運糧船前往,可方驚蛟卻當眾推薦由你牽頭負責,這又是所為何來?”

  田中三郎覺得伊藤正智所言頗為有理,其中必有重大關竅自己還沒有勘透,眉頭緊皺陷入沉思。

  “想不明白就不必多想,”伊藤正智放下茶杯不在意笑道:“開臺圣王鄭成功身上流淌大和血統,親弟田川七左衛門閣下至今定居長崎,是大名藩主的座上客,說起來我們與開臺圣王后裔算得上源出同族,彼此也沒有利益爭斗,走私糧食雖然無關大局,能走私多少算多少,只要不妨礙咱們衣錦還鄉重返大和就成。”

  鄭芝龍在日本平戶經商期間娶妻田川氏,先后生下兩名兒子,長子鄭成功被鄭芝龍接回福建南安老家繼承家業,次子過繼給田川氏娘家,取名田川七左衛門,成為明鄭在日本的官方貿易代表,掌控財權結交權貴,在長崎一帶頗有勢力。

  伊藤正智雖然瞧不起懦弱漢人,對蘊含大和血脈的鄭成功后裔卻頗有善意,除了密令田中三郎暗中監視方驚蛟以防異動外,從來都是睜眼閉眼視若不見,對情報工作從不過問。

  血鯊心狠手辣名頭豈是幸致,若不是瞧在國姓爺鄭成功身有大和血脈的香火情分,前倭寇首領骷髏死神伊藤正智怎會眼睜睜瞧著潛伏特工方驚蛟杵在面前放任不管。

  聽死神骷髏伊藤正智居然大發慈悲,田中三郎從沉思中驚醒,不解問道:“將軍大人吩咐向鄭家走私糧食,與咱們衣錦還鄉重返大和有何關聯?”

  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重返大和葉落歸根是他的畢生夢想,自然難免心情起伏激動不已。

  伊藤正智同為天涯淪落人,自然對田中三郎的離愁別緒感同身受,微笑道:“自然有關聯,否則我也不會特地要你往東寧府走上一趟。”

  下意識瞧向密室緊閉鐵門,確定不可能有人躲在暗處偷聽,壓低嗓音道:“島津久壽將軍打算暗中向臺灣下手,奉獻給德川綱吉作為襲位征夷大將軍賀禮,眼下正在到處招兵買馬,你我只要接受招攬立功受賞,日后必定能夠風風光光衣錦還鄉。”

  聽到這話田中三郎面色大變,騰地一聲從椅上跳起,面色鐵青咬牙切齒,撞翻茶水淋濕衣衫都是渾然不曉。

  “島津忠高死了,可惡的島津忠高竟然平安死了!”

  田中三郎喃喃自語,面部表情似喜似悲,忽地握拳猛捶胸膛,嘴里發出野狼般的尖利嘶嚎,兩行濁淚忍不住順著面頰滾落下來。

  嘶嚎凄厲曼長,縱有封閉鐵門也是遠遠傳將開去,當啷一聲輕響,密室鐵門被用力推開,守在外面的女忍者百地莉蘿探進半顆腦袋,見伊藤正智不動聲色輕輕擺手,縮回腦袋重新關上鐵門。

  忍者必須遵從主公發布的一切命令,即使舍棄生命也不能有所質疑。

  嘶嚎聲震得密室嗡嗡作響,伊藤正智端坐椅上視若無睹,端起茶杯輕輕喝茶,任由田中三郎又哭又笑發泄了好一通情緒,良久放下茶杯厲喝道:“田中君,你失去了大和武士應有的冷靜!”

  田中三郎屁股剛要坐回椅上,忽地觸到彈簧般彈跳起來,瞪視伊藤正智怒吼道:“伊藤君,島津忠高為討好德川家綱把忠心武士狗一般趕出大和,還派出忍者企圖殺人滅口,若不是老子逃得快,骨頭都不知爛成啥個模樣!”

  圓胖面孔現出猙獰殺意,“這些年老子一直祈禱島津忠高莫要早早去世,好讓我有生之年能夠回到薩摩藩報仇雪恨,想不到老天不佑,這惡人居然,居然壽終正寢平安歸天,害得老子不能親手宰殺洗刷武士恥辱!”

  說到最后田中三郎雙手捶桌,咬牙切齒面目扭曲。

  “田中君,支那人有句成語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對大名藩主來說卸磨殺驢事屬尋常,你不必對昔年島津忠高強加的恥辱耿耿于懷,能否擺脫支那人暗中控制,衣錦還鄉重返大和才是眼下最重要的大事。”

  見田中三郎情緒有些失控,伊藤正智猛地把杯中茶水潑向田中三郎面門,中氣十足高聲怒喝。

  田中三郎臉上濕淋淋全是茶水,打了個寒噤情緒漸漸平和下來,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大和武士視榮譽為生命,然而武士的目光不能只執著過去,更應著眼于將來。”伊藤正智怒斥道:“前田綱紀吩咐我轉行海盜,親口封我為左兵衛督,許諾給予我榮華富貴,最后還不是照樣拋棄了出生入死的忠心武士,害得我十多年回不得家鄉,狗一樣成為卑賤支那人的賺錢工具。論起對卑鄙藩主的仇恨,伊藤正智絕不會比田中三郎少上半分——”

  見田中三郎面無表情靜靜聽自己說話,伊藤正智喘了一口氣,放軟聲音道:“如今我們都已經老了,白發染滿了頭顱,再也沒有當年縱橫四海快意恩仇的無敵勇氣,當初害我們背井離鄉的無恥藩主也都先后染病去世,這個時候田中君不該執著于昔日仇恨,更應該考慮如何衣錦還鄉重返大和,讓子孫后裔能夠堂堂正正享受武士榮光。”

  被伊藤正智軟硬兼施捏拿一番,田中三郎慢慢站起,向伊藤正智深深鞠躬道:“將軍大人,田中三郎被昔日屈辱蒙蔽眼睛,忘記了大和武士必須承擔的使命,多謝將軍大人出言指點。”

  伊藤正智冷哼一聲,拎起銀壺重新斟了杯茶,悠悠道:“我曾聽支那人講過故事,說一名俠客被仇敵打敗全家被殺,為了復仇躲進深山老林苦練絕技,過了數十年方才出山尋仇,卻發現昔日仇敵早已染病身亡,子孫后人也都淪為乞丐,俠客自此大徹大悟,摒棄仇恨歸隱深山,一笑抿恩仇傳為佳話。田中君,往事如同櫻花飄然遠逝,眼下唯一大事是如何才能順利脫離支那人暗中控制,風風光光衣錦還鄉,私人恩怨都要暫時放到后面。”

  眸中現出無窮恨意,“只要大事得成,伊藤正智必定要親手屠了湖州周府滿門,讓卑賤支那人曉得得罪高貴武士的沉重代價。”

  聽到衣錦還鄉田中三郎身子抖顫,猶豫片刻低頭道:“將軍大人,田中三郎向您保證,必定會暫時拋棄私人恩怨,以葉落歸根重返大和為第一要務。”

  見田中三郎終于放下多年心結,伊藤正智也是頗為高興,微笑道:“你我的心愿都是有生之年能夠風風光光重返大和,我也不瞞田中君,前些日子加藤大信派人秘密傳信——”

  “加藤君居然還活著?!”

  田中三郎又驚又喜,顧不得失禮高聲問道,圓胖面孔現出難以置信的激動。

  鬼刀加藤大信也是倭寇首領之一,在江南沿海的兇殘名聲不在死神骷髏之下,自從倭寇被德川艦隊剿滅后加藤大信一直杳無消息,田中三郎以為早就不在人世,如今聽到居然活著也是激動萬分。

  昔年的老伙伴全都健在,看來復仇雪恨大可作為。

  田中三郎腦海剛冒出如此念頭,就見伊藤正智板著面孔道:“田中君,我警告你不要妄想向強大的島津家族復仇,德川幕府統治大和多年,根基深厚民心思定,薩摩藩身為西南強藩武士眾多,絕不是單憑血氣之勇就可以報仇雪恨,你要牢牢記住,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有朝一日衣錦還鄉重返大和,而不是其他!”

  呸的一聲把茶梗吐在地上,目現銳芒冷冷盯視田中三郎。

  田中三郎見狀嚇出身冷汗,不敢置辨惟惟稱是,剛剛泛起的異樣心思消失得無影無蹤。

  田中三郎是伊藤正智的忠誠走狗,許多伊藤正智不便出面的秘密活動都要他完成,伊藤正智不為己甚,當即把暗中布置的奸謀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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