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我在明末當特工 > 第三百三十二章 以德報怨
  雷鉉的八卦刀法早就練到能發能收隨心所欲地步,雖然聽到邵威叫喚感覺大惑不解,然而知道他為人持重不會無的發矢,還是依言收住冷月寶刀,刀尖剛刺破木下雄三肌膚立即停將下來。

  邵威老成持重,隱隱感覺眼下局面似乎被人暗中布局,說不定就是琉球君臣挑撥離間以圖漁利,明鄭孤立海外急需盟友,殺死木下雄三只能圖一時之快,得罪倭國卻是自絕盟友,對反清復明驅除韃虜大有妨礙,當機立斷叫喚雷鉉停手。

  尚敬見狀微微有些失望,面上卻不好表露出來,蔡瑞華眼珠骨碌一轉急忙上前勸解,言語之間故意激得樺山正則更加暴跳如雷,怒發如狂。

  邵威聽出蔡瑞華話里隱含挑撥,深深望了他一眼,更加肯定心里猜測。

  明鄭水師將領卻是一迭聲叫好,林鳳鼓著雙掌叫得尤其高聲,笑吟吟瞧著面色青白變幻的樺山正則,憋悶多日的骯臟氣總算吐將出來。

  樺山正則祖傳菊刀被冷月寶刀削斷本就怒不可遏,瞧著林鳳的得意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啪啪啪就是三記耳光,擊得木下雄三面頰肥腫如同豬頭,厲聲吩咐當場切腹自盡展示大和魂。

  尚敬雖然有心挑撥離間,卻也不想把好端端的餞行宴變成血氣沖天的鴻門宴,急忙上前軟言勸阻,拉住樺山正則不讓動手。

  其余倭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木下雄三的螃蟹面孔青白交加,聽著樺山正則的咆哮怒罵又羞又愧,私心極想撞上刀尖一了百了,向支那人展示無敵于天下的大和魂,然而嬌妻美妾艷麗面孔時不時在眼前閃現,哪里狠得下心腸就此拋卻花花世界。

  倭國武士雖然重視大和魂,然而還沒到動輒切腹自盡的變態程度,特別是上層權貴窮奢極欲榮華富貴,哪有勇氣當眾自行了斷。

  木下雄三呆呆站立猶豫不絕,樺山正則見木下雄三貪生懼死越發惱怒,面色陰沉如欲滴下雨來,冷喝道:“沒用的東西快些滾回來,回去之后自己切腹謝罪!”

  木下雄三聽得心頭發顫,牙齒一咬剛要撞刀自斃,卻見雷鉉早已收回冷月寶刀,只得俯身拾起斷成兩截的菊刀,垂頭喪氣退將回去,腦海急急打著主意該如何設法保住性命。

  樺山正則御下嚴苛,木下雄三對敵不勝大失臉面,菊刀受損更是罪孽深重,逼迫切腹謝罪絕非只是空言威嚇,木下雄三眼下還不想死,說不得只能多花費金銀珠寶贖買性命。

  雷鉉仗著寶刀之利贏下第一局,明鄭水師將領見狀都是笑得合不攏口,林鳳更是眉開眼笑心花怒放,不住口許諾回去后必定為弟兄們表功,想要趁機拉攏親近關系。

  樺山正則面色陰沉說了幾句誰都聽不懂的倭語,一名比木下雄三更加敦實的精壯倭漢從人群后面走將出來,摘下倭刀扔在地上,夷狼般的陰狠目光誰也不瞧,只在陳豹身上略一打量,微微鞠躬行了個武士禮。

  陳豹明白精壯倭漢向自己發出挑戰,眾目睽睽哪能退縮,有樣學樣搞下佩刀遞給邵威,冷哼一聲大踏步走到圈中,雖然他素來痛恨倭人,然而見精壯倭漢鞠躬行禮卻也不好失卻禮數,雙手互搭擺出個起手式,貌似向精壯倭漢拱手還禮。

  林鳳武功不高眼光卻毒,見精壯倭漢氣勢沉穩不動如山,顯是倭人中的武功高手,眼珠一轉想起田忌賽馬的故事,想要喚回陳豹以下駟對付上駟確保勝券,只是大庭廣眾不好開口,連咽涎沫暗叫可惜。

  精壯倭漢慢慢直起身子,用不太純熟漢語道:“河內源澤武,敬請閣下出招指教!”

  河內源氏是倭國最富盛名的武士世家,人才輩出地位顯赫,源澤武是源氏家族的旁支子弟,武功在同輩中算不得一流高手,然而已是樺山正則手下最強武士,樺山正則雖然感覺陳豹功夫厲害,卻也認為絕不是源澤武敵手,見木下雄三首戰失利氣勢大衰,有心扳回一局提振士氣,因此派遣源澤武出馬挑戰。

  陳豹從沒聽過河內源氏的顯赫名頭,對源澤武自然也是毫不畏懼,見他自報姓名沉聲回道:“泉州陳豹,敬請閣下指教!”

  觀戰眾人一聲不作,靜看源澤武與陳豹慢條斯理行完江湖禮數,源澤武微微沉腰,雙手交錯擺出捕虎架子,目光炯炯盯視陳豹,陳豹腳下卻是不丁不八,雙手一前一后圈在腰間,貌似懶洋洋渾不在意,眸光卻是精芒四射,死死盯住源澤武的交錯雙手。

  源澤武知道陳豹不會先行出手,嘴里呔地發出一聲輕喝,聲如沉雷震得眾人耳膜都是嗡嗡作響,沒等回過神來就見源澤武已如猛虎縱身疾上,身形快捷宛若電馳雷鳴,瞬間射到陳豹身邊,雙拳一前一后分左右擊向耳輪,手法利落如同迅雷不及掩耳。

  陳豹早有防備,見源澤武一出手就是陽剛招數,狠打硬拚拳拳著肉,他素來自負力大無窮,性發起來雙手能夠折斷桅桿,號稱明鄭水師的神力王,當下也不閃身躲避,力貫雙臂揮出拳頭,剛好抵住擊近耳輪的雙拳,只覺一股無以倫比的巨力順著拳頭沖撞而來,雖然馬步扎得堅實之極,卻也不自禁向后倒退了半步。

  以硬碰硬竟被凌厲拳力擊得倒退,這是陳豹出道以來從未有過之事,暗自心驚對源澤武的武功評價上了一個層次,這時圍觀眾人一迭聲轟然叫好,陳豹原本以為是在嘲諷自己倒退,黑面熱辣辣一陣臉紅,卻聽林鳳叫嚷的最是大聲,聲音飽含喜悅不似嘲諷,方才抬眼向源澤武望去,見他蹬蹬蹬接連倒退三步,面色鐵青極為難看,方才曉得對方比自己還要狼狽。

  出手第一招看似猛烈,其實都只是相互試探,源澤武對招之后知道陳豹力氣之大遠勝自己,以硬碰硬絕無好處,當下使出河內源氏秘傳的唐手功夫,避實擊虛倏進倏退,不再與陳豹當面碰撞,落在眾人眼里身形鬼魅如風似電,反而比先前更加難纏。

  眾人瞧得心驚動魄乍舌不已,殿內各種聲音逐漸低落下去,惟有對敵兩人施展武功帶出的呼呼風聲。

  唐手是倭國武士融合華夏武術創出的獨門絕技,倭國自東漢光武帝時首次遣使朝貢,以后經商貿易往來不絕,尤以唐朝時期交往最為繁盛,曾十多次派遣使者前往長安學習華夏文化,史稱遣唐使,大批倭國武士跟隨遣唐使來到中原,習練華夏武術后與倭國原有武術融合創新,苦心孤詣創出唐手功夫,成為各門各派的不傳秘技,明治維新后倭國國力強盛不甘屈身滿清,便把唐手功夫改名為空手道,以示與華夏武術斷絕傳承。

  唐手博大精深,包含不少已在中原失傳的華夏武術精妙招數,招式狠辣出手詭異,只是源澤武不是河內源氏的頂尖高手,對唐手感悟也不是很深,使將出來難免變形走樣,威力大打折扣。

  尚敬站在旁邊凝神觀戰,忽地感覺源澤武使出的唐手與琉球王室不傳秘技御殿手隱約有些類似,細細分辨卻又絕不相同,不由地微微色變,感覺有些古怪。

  他不知道唐手與御殿手都是源自華夏武術,雖經錘煉創新自成體系,追根溯源卻是同出一體,乍見之下自然難免有些眼熟。

  陳豹身為南少林俗家弟子曾得過永嗔大師親自指點,武功精妙已臻一流,見源澤武招數忽變身法古怪,使出南少林拳法中以守御為主的大須彌拳,牢牢守定門戶遮擋得風雨不透,源澤武雖然縱躍如飛哪里欺得近身子,時間一久免不得氣喘如牛,身法也漸漸慢將下來。

  源澤武知道情形有些不妙,急急思索破敵之策,忽地想起河內源氏有一門極其厲害的神秘刀法,使將出來威力無倫擋者辟易,源澤武有幸得到傳授,危急之下便要使將出來對敵,無奈倭刀已被自己親手摘下,倉促之間哪有時間重新撿起,況且突地改使刀法也有違武士道精神,源澤武在眾目睽睽之下實在輸不起臉面。

  他猶豫不絕招數未免疏忽,陳豹瞧出便宜哪能不占,長笑一聲改攻為守,和尚捧經、醉臥羅漢、童子摘蔥一招緊似一招,力大招覺恍若狂風暴雨,迫得源澤武左支右撐接連倒退,面色慘白大落下風。

  林鳳諸人見狀自是喜不自禁采聲如雷,樺山正則以下倭人都是面沉似水難看之極,樺山正則想到爭位較技事關大和臉面,第一局已經輸在雷鉉手中,第二局倘若再輸就是有敗無贏的慘淡局面,自己素來在琉球君臣面前做威做福如同太上皇,若是當眾丟臉以后哪有臉面再行發號施令,想到這里心中發狠,右手下垂握住腰間火銃槍柄,想要開槍射擊攪了局面。

  只是此舉實在齷齪之極,饒是樺山正則素來臉厚也不自禁有些遲疑,明鄭水師將領全都佩帶兵器,如果自己不要臉掏槍射擊,勢必雙方混戰勢成水火,而且傳揚開來也是臉面無光,就連手下倭人都會瞧不起自己。

  就此微一遲疑,比武較技已分出勝負,陳豹激斗中間陡地一聲大喝,聲如霹靂震耳欲聾,駭得本就心膽俱喪的源澤武打了個哆嗦,還沒明白過來就見陳豹推拳勁作疾若流星,源澤武慌亂之下未及避開,砰地一聲被拳頭重重擊中胸膛,喉嚨發甜哇地吐出口鮮血,眼前金星亂冒,一口氣轉不回來竟倒地暈將過去。

  觀戰倭人手忙腳亂,有的想要上前救治,樺山正則面色鐵青,冷喝道:“技不如人死了活該,誰都不準上前救治!”

  見樺山正則如此冷酷無情陳豹倒起了同情心思,沒有理睬走到源澤武身邊,從懷里掏出顆赤紅丸藥塞進嘴巴,雙手運勁推宮過血。

  觀戰眾人靜靜觀瞧都沒有說話,殿中靜得針掉地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樺山正則面色難看之極,想要開口強行忍住,面色變幻精彩紛呈。

  尚敬與蔡瑞華對視一眼,眸光都是有些陰沉,只是不好開口攔阻。

  過了好一會源澤武方才悠悠醒轉,見陳豹以德報怨出手救治,不自禁感到慚愧,掙扎站起用陳豹行了個禮,垂首輕聲道:“多謝陳將軍大度,源澤武日后絕不與陳將軍為敵。”

  陳豹嗯了聲沒有說話,林鳳眼珠骨碌碌一轉,翹起大拇指高聲贊道:“陳將軍以德報怨不失華夏風度,樺山將軍,下一場還要不要繼續比試?”

  他笑嘻嘻瞧著樺山正則,眉開眼笑神情十分得意,顯是酒場屢戰屢敗之后好不容易扳回一局,自覺臉面增光精神煥發,樺山正則面色時紅時白猶如琉璃珠變幻不定,嘴唇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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