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簾門落下。
發出嘩啦一聲響。
李博陽看著門的方向，瞇了瞇眼睛，“靈希……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靈希沒有應答，依然在不斷的默念。
“靈希……你聽見了嗎？你在做什么？”李博陽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焦躁。
就在這一抹焦躁情緒浮現的一瞬間，靈希突然抬頭看向李博陽，開口說道，“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
李博陽先是一愣，因為靈希說的不是藏山帝國的官話，而是一種十分陌生的語言。
明明他聽不懂，卻詭異的有種奇妙的熟悉感，甚至在下一秒他就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接著腦袋瓜嗡的一聲，那種超凡脫俗、人間圣者的割離感頓時消散。
李博陽向后退了兩步，靠在墻上，伸手捂住額頭，呼吸粗重，“我這是……我剛剛怎么了？”
“少爺，沒事的，只要你別出錨定的界域，用不了幾天你就能徹底恢復過來。”靈希上前兩步，伸手想要扶住他。
李博陽拒絕了靈希的攙扶，“這感覺真奇怪，明明什么都記得，但卻我不像是我……等等，靈希你怎么也知道錨定界域？”一邊說著，一邊順勢用全知之能掃了一眼靈希，結果……全知之能居然也對小女仆毫無反應。
靈希攤了攤手，“我被視為此方界域的一部分了……大概是因為，我也是屬于少爺你的財產？所以關于錨定之碑，該都知道的都知道了。”
李博陽無語，全知之視沒有反應，似乎也在證明靈希所說是真的，好奇心頓起，“那你現在是什么情況？”
“感覺似乎逃不掉仆役的命，我好像被設為小樓的管家了……并且擁有了您在此地的十分之一權柄。”靈希環顧了一下地下室，停頓了一下說道，“不過不是我抱怨，您不覺得小樓實在是太小了嗎？”
“沒辦法，我窮。”李博陽帶著幾分幽怨而道，“你剛剛將我喝醒的那奇妙的語言是什么意思？我好像很熟悉，但話到嘴邊，又怎么都說不出來。”
你當然熟悉，這句話還是你親自教我的，靈希心中默默吐槽，表面上卻搖了搖頭，“我之前失控了，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少爺你在錨定界域之中不是有全知之能嗎？自己看一下唄。”
失控？是錨定過程中的自然反應嗎？
李博陽稍微思索了一下就放棄了，考慮這個根本毫無意義。
小女仆都被錨定之碑綁定了，徹底成了小樓的管家，現在再說什么前因后果，統統都是馬后炮。
然后下意識的對剛剛那句未知的語言，使用了全知——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
【解：最柔軟的事物能在最堅硬的事物中來回穿梭】
【過去：遺落的■■，數個世界之前的遺產】
【現在：贈與某人的禮物，保持自我的諫言】
【未來：？？？？？】
腦海的信息一晃而過，李博陽看著腦海中的那個解，感覺稍稍有些不太對勁，這個解貌似容易想歪。
沒出他的意外，再一次出現了亂碼，以及一大堆問號。
好在李博陽不是一無所獲，保持自我的諫言已經非常形象的闡述了這句話的作用。
他猶豫了一下，“我會不會過一會又變成之前那樣？雖然還是我，但感覺好像將所有的感情屏蔽了，感覺很不舒服。”
靈希沒聲好氣的回答道，“少爺，具體是怎么一回事我不知道，不過管家的權限告知我，您這是付出了某種代價后的結果。”
然后瞪著李博陽，“你對這點是不是要解釋一下呢？我親愛的少爺。”
感覺自己被將了一軍的李博陽“……”
媽哎，現在的小姑娘都這么厲害嗎？長大怎么得了哦，小心沒男人要。
靈希若是知道李博陽的想法，大概會嗤之以鼻，她連人都不是，甚至沒有性別，要什么男人。
尷尬了半天，李博陽也沒說出半個字來。
小靈希倒是沒感到意外，“您要是不想說，那也無所謂，反正這幾天您乖乖待家里就好。”
“為什么要待家里？”李博陽脫口而出。
“大概是能恢復您付出的代價？”小靈希不是很確定的說道。
李博陽這回懵了，自己到底付出了什么代價，居然還能恢復的？
難道是血？可自己也沒嚴重到低血糖啊。
回想之前的【空白泥板】，李博陽總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什么。
之前，借助【全知】的能力，每當他想往【空白泥板】上填寫能力，哪怕一個字也沒寫，他也會得到一定的反饋。
由反饋可以得知他獲得某種能力之后，將要付出的大致代價。
李博陽想得很簡單，能力先從大的來，覺得不能接受，那就一點一點的做減法。
當然，這個能必然要包含可以制作【召喚圖儀】，不然德叔那邊沒法交代。雖然【召喚圖儀】到底是什么，李博陽一無所知，但現在的他卻有著【全知】的能力，不過稍微想一下就清清楚楚了。
【召喚圖儀】
【解：一種特殊靈粒子材質，與符文融合后，誕生的召喚儀軌的簡潔方式。外形一般為圓盤形，巴掌大，易于攜帶、易于使用。注意，圖儀雖比儀軌方便，但因為過于簡化，所以成功率只有儀軌的一半，但成功后的效果一致。】
【過去：從寒霧中彌漫而來的特殊靈粒子，浸染了無數的物品，也誕生了各種霧中生靈，人類對此做出研究，試圖從中找到可以利用的方式方法】
【現在：與寒霧接觸，大半儀軌失效，迫不得以，人類造出了可以在寒霧中使用的儀軌替代品，這就是圖儀。本是為方便召喚霧靈而用，此時卻有急劇擴散的趨勢，召喚徒徑至此發生劇烈變動】
【未來：如果世界依然存在，或可成為未來召喚學的基礎】
【獲得：想要制作召喚圖儀，需要大量的符文知識，蘊藏寒霧靈粒子的特殊材質，以及對靈粒子的精細操控，微光階的靈力儲備】
【分析：此界與之相關的徒徑有：魔偶徒徑、觀眾徒徑、解離徒徑】
三個徒徑，想要獲得全徒徑能力，所需付出的代價一模一樣——【失去大量■■（不可逆），■■污染加重（不可逆），失去神志，自我沉睡，醒轉時間？？？？】
感覺都是要死不活的樣子。
這就很無語。
所以李博陽干脆將這三大徒徑的職階，用【全知】瞅了一下。
【魔偶徒徑：安眠學徒→精神學者→催眠醫生→無心人→守約者→蠟像看守→造夢詭士→魔偶使徒→神偶大師（萬偶之神）】
【觀眾徒徑：快樂小丑→怒火馴獸→悲傷售票→痛苦主持→魔術演員→馬戲團長→七情詭士→觀眾使徒→導演大師（戲劇之神）】
【解離徒徑：學者→學士→教師→博學家→古跡探尋者→符文解密者→置換詭士→解離使徒→符文架構大師（知識之神·空缺）】
密密麻麻的信息，一下涌入李博陽的腦海，讓他不經一陣輕微的頭疼。
但那時的他，對頭疼毫不在意，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最后兩個字上——【空缺】
萬分刺眼與醒目。
這個時候的他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難怪是徒徑而非途徑……正常來說，所有徒徑應該都是到使徒為止。
除非所走徒徑頂端的神座空缺，使徒才有一定幾率越級踏入大師階。
唔，既然大師階會自動獲得相對應的神職，那么使徒豈不就是半神？
外面好危險，還好我有領域無敵，李博陽胡思亂想了一會，更堅定了宅家的信念。
然后又用【全知】細細掃了一遍三大徒徑的職階，最后目光定在了【符文解密者】上。
【符文解密者】
【解離途徑第六職階·中位職階】
【需獲得解離途徑前五職階才可就職】
【主能力：極致精密、符文微操】
【附能力：專注、堅韌、輕靈、威嚴、記憶宮殿、極效感知、荊棘之鞭、鑒定術、萬能之手、身輕術、造食術、破壞術、修復術】
【注：附能力來自前五職階，以上為完美能力數量級】
【完美獲得付出代價：付出少量■■，輕微改變性格，遭受輕微■■污染，世界契合度提高】
全知的窺視依然有亂碼存在，但好在沒有了那驚心動魄的三個字——不可逆。
李博陽猶豫再猶豫，將三大徒徑一再對比，最終還是選擇了【符文解密者】，并將其寫上了【空白泥板】。
沒辦法，誰讓【符文解密者】所需付出的代價最低，而且與符文緊密相關。
【蠟像看守】與【馬戲團長】雖然也都具備與符文相關的能力，但關聯度太低，付出的代價還比【符文解密者】高。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符文解密者】都是最優選擇。
更關鍵的是……解構途徑的神座是空的！
就當李博陽將【符文解密者】寫上泥板之后，泥板瞬間破碎，化為無數的光屑，匯入他的身體。
然后李博陽就宛若神圣附身，性格瞬間大變。
他依然是他，他有著之前所有的記憶，但是他的目光，卻變得高高在上，神圣而又漠然，俯瞰眾生。
李博陽現在雖然恢復過來了，但那種自己是自己，卻又不像自己的感覺，實在過于糟糕，以至于他根本不想回想。
可聽到靈希的話，他才一下反應了過來。
原來這就是他……所要付出的代價。
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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