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韓忠遠繞了一大圈死要錢的話,張行希頓時熱血上頭,差點拔劍砍了這家伙。

  果然只是一個毫無眼界的山民,虧他以為韓忠遠入了武岳宗會有什么改變呢。

  忍了又忍,終于將心頭這股郁氣忍了下去,“不就是要錢嗎?回頭我再給你好了。”張行希幾乎是咬著后槽牙說道。

  韓忠遠搖搖頭,“錢不落手,事就算了,萬一事后你不給錢,我找誰說理去?”

  張行希額頭青筋暴起,手在劍柄上捏了又捏,冷聲道,“我現在身上沒有帶錢,要不這樣,玉石你要嗎?”

  “玉石?寶貝啊,當然可以。”韓忠遠一副見錢眼開的模樣。

  順手在劍柄上一擼,劍柄上掛著的玉佩被張行希一把扯下,然后丟給韓忠遠。

  韓忠遠接住,順著火光看了又看,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說些什么,半晌才道,“你不是挺有錢的嗎?但這玉的檔次不行啊,配不上你的身份,下次應該準備一個更高檔一點的玉佩。”

  “這次我就勉強收了。”

  張行希聞言,身體輕微一顫。

  冷厲的眼神盯著韓忠遠,宛若隨時會探頭的毒蛇。

  韓忠遠似是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急急忙忙將玉佩往懷中一塞。

  接著向后縮了縮腦袋,嘴里小聲嘟囔,“不行就不行嘛,瞪什么瞪啊,真摳。”

  張行希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從背著的背包中拿出一根長繩。

  一頭系在一株粗壯的樹上,另一頭往韓忠遠那邊一扔,“你可以下去了。”

  韓忠遠接住繩子,又看了看張行希手中的火把,“能給根火不?我有點怕黑。”

  張行希懶得與他說話,直接又拿出一根火把,沒有點火,扔給韓忠遠,“不要告訴我,你身上沒有帶火折子。”

  將火把往腰上一別,韓忠遠忍不住笑了笑,“我原先是山民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必備的東西,我怎么可能不帶。”

  又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韓忠遠才綁著繩子從地縫緩緩降了下去。

  韓忠遠下了地縫片刻不到,張行希就一劍砍出,將繩子直接砍斷。

  他很清楚,這裂隙摔下去肯定沒事,頂多會受一點皮肉之苦。

  本來他也不想這么做,但實在是被韓忠遠氣到了,不出這口氣,心里實在不舒服。

  繩子一斷,地縫那邊就傳來一聲慘叫。

  張行希這才收劍,嘴角微勾,心情好了許多。

  地縫內,韓忠遠一只手拿著火把,一只手扯著一枚手環。

  手環的邊角連著一根細細的絲線,遙遙掛在巖壁的突出物上。

  絲線不斷從手環中扯出,韓忠遠順勢緩緩下降。

  就在他下降到中途的時候,早就被他放開的,系上石頭的繩子,突然從上方掉落。

  他盯著繩子落下的方向,清了清嗓子,發出一聲鬼哭狼嚎。

  又過了一會,手環中的絲線似乎被扯完了。

  韓忠遠懸在半空,低頭向下看去。

  下方是一層黑土,看上去似乎很軟,那酒鬼落在黑土之上,明顯下陷,呼呼大睡。

  韓忠遠不由松了一口氣,將火把點向手環上的絲線。

  只聽嘩的一聲,絲線瞬間燃燒殆盡,韓忠遠也從空中落了下來。

  由于高度不高,黑土又軟,韓忠遠那是半點事都沒有。

  落到地上,韓忠遠先是看了看手中的手環,眼中滿是可惜。

  李博陽讓人交給他的這件寶貝,還真十分有用,可惜那絲線時間一長就會硬化,就算不燒也沒什么用了。

  順手將手環套上。

  韓忠遠舉著火把,在周圍看了看。

  他沒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只有腳下這層植物腐朽堆砌造成的黑土。

  周圍巖壁近乎渾圓,怎么看都不像是天然的巖洞,更像是一處低矮的通道。

  停頓了一下。

  韓忠遠先是找到繩子,解開繩子上系著的石頭。

  然后將繩子隨意的丟到一旁,石頭則埋進了黑土。

  又順便查看了一下,那名醉鬼的死活。

  唔,醉鬼還活著,但右手胳膊斷了,好像還尿了褲子,挺慘。

  之后才按耐不住好奇心,順著黑土斜下的方向,向下走去。

  走過一個彎角,黑土頓時消失不見,壓抑的空間也陡然一空。

  借助火光,韓忠遠能清楚的看到,前方是一處蜿蜒向上的破舊階梯。

  他眼神一縮,不再往前走去,而是向后退。

  退到那醉鬼不遠處,韓忠遠這才往黑土上一躺。

  雖然黑土的氣味非常不好聞,但這軟軟彈彈的感覺還真有些舒服。

  韓忠遠閉上眼睛,開始裝死。

  上方。

  張行希站在裂隙邊側耳傾聽。

  半天也沒聽到什么凄慘的叫聲。

  許是那韓忠遠比較走運,沒有摔斷胳膊腿什么的?

  又或者干脆摔暈過去了?

  想了半天也得不出結論。

  張行希又從包裹中拿出繩索。

  在周圍看了看,最后還是捆在原來那顆樹上。

  又順手將原來系在樹上的繩頭給扔了。

  然后舉著火把,小心翼翼的向著裂隙滑了下去。

  張行希下去沒一會,李博陽就從陰影中走出。

  他看著繃緊的繩索,微微一笑。

  伸手就向繩索摸了過去。

  李博陽粗略創出的《我動心經》非常特殊。

  帶有部分心隨意動的理念。

  雖十分粗糙,但也有一丁點精神干涉現實的意味。

  武岳宗基礎武道功法,已經完全對李博陽敞開。

  但此時的李博陽仍未選擇修習,仍然處于打基礎的學習階段。

  倒不是他看不上,不想修行。

  而是費藥師讓他先別急著選擇功法,待到他對基礎武道有一定認知之后,還有更好的功法等著在。

  于是乎,這些基礎的武道知識,反而成了哺育《我動心經》的養料。

  短時間內,《我動心經》就進行了數次刪改。

  李博陽沒有改變《我動心經》的原本方向,依然針對精神方面。

  漸漸的,《我動心經》精神干涉現實的意味越來越重。

  只要李博陽想,便是一杯白水,他也能將其意動為糖水。

  缺點就是,意動改變現實所需的時間太長,耗費的意動太多,而且必須接觸才能改變,基本不具備任何實戰作用。

  但若將意動籠罩于繩索之上,讓其表現為自然腐朽斷裂,卻不是什么難事。

  片刻之后,李博陽松開了握住繩索的手。

  只見被他握住的地方,繩索顏色稍顯黯淡,隱隱有些發黑。

  李博陽屈指一彈,被繃緊的繩子被彈得嗡嗡直響,繩子發黑的部位,無聲無息的斷裂一根纖維,然后是兩根、三根……

  拽著繩子,順著巖壁緩緩下落的張行希,隱約察覺有些不對。

  繩子好像繃的有些太緊了?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就聽到噼啪一聲,整個人驟然向下一墜。

  張行希心中一驚,手上卻不慌不忙,直接扯開腰上的繩索,然后反手往巖壁上一拍。

  身體斜斜避開落下的繩索,這才提著一口氣,飄然下落。

  可惜所在高度實在太高,張行希的這口氣沒憋到地面,就散掉。

  頓時就如一塊石頭,刷的一下掉了下來。

  好在張行希足夠沉穩,沒慌到手舞足蹈,最終還是穩穩的雙腳落地。

  可剛一落地,腳后跟就感覺到針扎一般的疼痛。

  張行希沒忍住,慘叫出聲。

  單腳跳了起來。

  忍住疼痛,張行希舉著火把看了看。

  這才看到,就在他落下右腳的地方,黑土掩蓋的下方,居然恰好有一顆尖尖的石頭。

  張行希怒從心頭起,差點沒忍住拔劍劈了這石頭。

  他哆嗦了一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后還是移開了目光。

  只能自認倒霉!

  一瘸一拐的去看了一下繩子,想要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卻不知道,他這樣子全部都落在了韓忠遠的眼中,差點讓韓忠遠笑出聲來。

  韓忠遠敢發誓,自己真的是隨隨便便找了個地方埋掉石頭的,真沒什么害人的心思,誰知道就這么巧呢。

  就在韓忠遠憋笑,試圖讓自己昏迷得更真實的時候。

  張行希已經撿起了繩索。

  然后臉色不由一黑。

  繩索的一端沒有明顯的切口,反而內里發黑,似是爛掉。

  張行希當時就有種一口氣提不上來,心里堵得厲害,這怎么看都是自己準備的繩子有問題,非是被人切斷。

  自己今天居然這么倒霉嗎?

  張行希嘴角抽搐,無語的將繩子丟下。

  在原地站了好半天之后,張行希才壓住心中不斷翻騰的戾氣。

  轉身去查看了一下醉得半死的醉鬼。

  看到那醉鬼果然如之前窺視,斷了一只手,心中的抑郁才稍稍緩解。

  張行希跨過醉鬼,直接去找韓忠遠。

  醉鬼又醉又昏,這個時候想把對方喊醒,一點都不現實。

  張行希又不想提著醉鬼往下走。

  這不,之前喊上的韓忠遠,立刻就發揮起作用了。

  找到韓忠遠,張行希大致掃視了一下,發現韓忠遠毫發無傷。

  但可能是摔下來的過程太過驚悚,嚇暈過去了。

  張行希從懷中拿出水囊,直接倒在了韓忠遠的臉上。

  韓忠遠啊的一聲,從地上直接彈起,口中還不斷嚷嚷,“要死要死,斷了斷了。”

  “斷什么斷?閉嘴!”張行希立刻喝道。

  韓忠遠貌似這時才清醒過來,傻乎乎的看了看上面,又上上下下的摸了摸自己,“哈,我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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