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慶元雖然對碧水山莊的行為方式看不太上眼,并對所謂有緣無緣更是嗤之以鼻。

  但不管怎么說,碧水山莊終究是流云千里無雙山的嫡系外宗,與他鎮遠鏢局和白水宗之間的關系不可同語。

  他也就敢腹誹幾句,斷不敢當著碧水山莊人的面,直接落對方的面皮。

  想到這。

  劉慶元不由用欽佩的目光看向葉青。

  這小子年紀不大,但心卻極大,明明知道對方是碧水山莊的人,卻還敢這么橫,簡直肆無忌憚。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合情合理。

  雖然武岳宗只是七品宗門,可終究也是一獨守一方的宗門。

  碧水山莊同樣也只是七品,無非就是身后多了一個名為流云宗的龐然大物。

  武岳宗固然不想得罪碧水山莊,但眼看著碧水山莊的人都欺負到臉皮子上面來了,難不成等著唾面自干??

  就更不說武岳宗這幾年藥材生意搭上了巫溪宗的路子,流云宗真的想動武岳宗,說不得巫溪宗也會因此動上一動。

  巫溪宗,其全稱應為【天巫溪神教】,是上九宗中唯一一個,完全以宗教立派的宗門。

  古老、神秘、詭異、不問世事、毒術出神入化……是江湖中人對巫溪宗的印象,是一個非常中立的教派。

  整個江湖,能搭上巫溪宗邊邊的,不是藥術大家,就是毒宗毒王。

  能像武岳宗這般,靠純粹賣藥,與巫溪宗聯系上的,還真就只此一家。

  更要命的是,雖然武岳宗對養殖玉靈菇的技術并未遮掩,但提取菇粉、淬煉精油這部分,還真就只有武岳宗能夠做到。

  武岳宗要是沒了,這份技術到底還能不能保得住,還真得打個問號。

  所以……武岳宗如果愿意付出足夠大的代價,巫溪宗為了保住自己所需——綜合這兩點來看,沒準巫溪宗還真的有極大的可能性,會與流云宗硬剛。

  反正這兩大宗門的關系從一開始就說不上好,以前也不是沒打過,現在再打起來也不算意外。

  就在劉慶元胡思亂想的時候。

  另一邊的風無心已經殺紅了眼,所到之處殘肢亂飛、鮮血橫流。

  奇怪的是,他這么殺,也沒人出來阻止他,

  甚至有人一邊飲酒,一邊拍著桌子,嘻嘻哈哈大聲叫好。

  結果還沒興奮多久,就被風無心反身一刀給砍了。

  “這毒用得可真是巧妙。”一直看著的韓忠遠不由輕聲感嘆了一句。

  毒?劉慶元這才回過神來,心中一凜,問道,“韓兄所謂用毒巧妙,這是何意?”

  韓忠遠聳聳肩,指著茶水道,“客棧里的酒水和茶水都是無毒,但卻都添加了一味跗骨天香。”

  “跗骨天香不是毒,而是一種養生之水,任何茶水、食物當中滴入一滴,就能變得鮮美無比,清香可口。”

  “對人的身體非但無害,反而有養護作用。”

  “所以在一些名貴的大酒樓之中,也有用跗骨天香用來提鮮。”

  劉慶元低頭看著茶杯,若有所思,“既然只是用來提鮮之物,又何來巧妙之毒?”

  韓忠遠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指了指周圍點著的燭臺,“這些蠟燭當中,也用了一種特殊的清新之物,名為隱甜香。”

  “隱甜香與跗骨天香相合,依然無毒,但會讓人稍微有點熱血上頭,精神旺盛。”

  然后又指了指旁人桌上的食物,“這些食物當中,只有部分侵濡了跗骨天香,還有部分卻應該添加了血色苜蓿粉。”

  “我說這用毒巧妙,妙就妙在這里。”

  “這三樣事物都沒有毒,而且都不算名貴,但若混在一起,卻能悄無聲息的讓人失智。”

  “做出種種愚蠢之事。”

  “為了消除潛在的競爭者,下毒者真是費盡苦心。”葉青在一旁撇撇嘴,明顯有些瞧不上眼,“要換成我,就應該把跗骨天香換成跗骨毒,效果起碼能翻上數十倍。”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韓忠遠打斷,“跗骨毒效果確實比跗骨天香要強,但價格也要高上幾百倍,你鬧呢?誰愿意花那么多錢,來毒這些個雜魚?”

  “更何況,對下毒者而言,這場面越混亂,當然是越好。”

  “你換成跗骨毒,把所有人都給毒翻了了,就留下我們這些強的……你覺得下毒人能夠一下吃得下?”

  這一連幾句話,嗆得葉青說不出話來,一張小臉都憋紅了。

  李博陽瞅著好笑,伸手揉了一下葉青的腦袋,“好了你。好強也不是這么好強的,你師傅雖然武功差了一點,但就藥材而言,怎么也是藥理大家,你和他比?就這么喜歡用頭撞墻?”

  韓忠遠天賦一般,但憑借與李博陽的關系,卻也磕磕絆絆的進了內門。

  他也很清楚自己年紀大了,武道方面不可能有太高成就,進了內門之后,他就一門心思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藥理之上。

  淬煉玉靈菇菇粉精油,就是他在三年前鼓搗出來的,為此他在武岳宗地位暴漲……成了李博陽的副手。

  說是副手,其實也就掛了一個名,平時他愛干嘛干嘛,宗門對他毫無限制。

  對很多不明真相的人而言,研究出淬煉精油,居然只能給某人當副手?這簡直就是在欺負人。

  但韓忠遠對李博陽在武岳宗的真實地位清清楚楚,某些被宗門隱藏的秘密,他也猜得七七八八,別說給李博陽當副手,就是李博陽身邊當個普普通通的執事,他也覺得完全沒問題。

  這是活生生的金大腿,還是不斷變粗的那種,這個時候不抱,更待何時。

  葉青聽了李博陽的話,幽怨的看向韓忠遠,“師父,你是不是覺得徒兒太笨了?”

  韓忠遠被問得莫名其妙,“你在胡說什么?你武道天賦堪比天驕,你是在諷刺你師父我不成器嗎?”

  “徒兒不敢,徒兒武道雖然走得十分順暢,但藥理一途才姍姍入門,總覺得與師父相差甚遠。”葉青幽幽道。

  韓忠遠不由一滯,有些惱怒的抓了抓頭發,“要不你和我換一下?你武道天賦給我,我藥理天賦給你?”

  坐在正中,被兩邊吵個不停的李博陽,無奈的伸手敲了一下桌子,“好了!停!你們師徒兩個動不動就吵吵,有完沒完?”

  韓忠遠與葉青這才閉嘴。

  也就他們安靜的時候,周圍的血腥氣已經濃烈刺鼻,風無心甩了甩他那細細的長刀,還刀入鞘,“我人都快殺光了,你們還不打算出手嗎?這也太不給我面子了。”

  “抱歉,風公子,妾身看你殺得實在是興高采烈,不忍打斷。”客棧二樓,一名少婦站在回廊邊上,俯瞰下方大廳,輕笑道,“畢竟血煞門的血煞刀,殺得人越多,實力就越強,不等風公子的血煞冷卻,就這么傻乎乎的沖上去,豈不是給風公子您送菜?”

  “血煞門?”葉青有些好奇。

  “一個早就被滅門的七品宗門,刀法殺心極重,與枯木宗的枯木刀非常相似。”

  “傳說血煞門是枯木宗叛逃弟子所立,我估計八成是真的。”韓忠遠好心的解釋道,說完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與他一起進來的鏢頭……在風無心殺得起性的時候,鏢頭們都已經偷偷摸摸的跑出去了。

  他眼神黯淡,不由嘆了一口氣。

  跑出去是跑出去了,但能不能活下來……還是未知數。

  不由又有點后悔,早知道就不進這見了鬼的客棧了。

  “枯木宗也是魔宗,而且功法多比黑山宗還要血腥慘烈,宗門內部互相傾軋極為嚴重,所以時不時就有弟子叛逃。”

  “由于逃的弟子太多,枯木宗那邊也懶得理會,往往只會追殺一年,一年之后就棄之不顧。”

  “所以源自枯木宗的魔道宗門,簡直多如牛毛。”

  瞅著葉青還一臉好奇寶寶的模樣,韓忠遠難得的當了一回師父,補充解釋了幾句。

  李博陽聽著,沒說話,但眼神卻明暗不定。

  上九宗沒有一個是簡單的,枯木宗敢放掉叛逃弟子,必然有著對付叛逃弟子的手段。

  畢竟從枯木宗叛逃的弟子那么多,膽敢與枯木宗對著來的叛逃弟子,卻是一個也沒有。

  這其中要說沒有什么秘密,他半點不信。

  不過相比枯木宗,李博陽倒是更厭惡黑山宗。

  枯木宗再怎么殘忍血腥,在大多數時候,是針對宗門內部。

  而黑山宗……卻是萬般魔道皆行,千種手段皆用,因黑山宗而死的人,起碼是枯木宗的數十倍。

  黑山與枯木,雖然都是魔道宗門,但彼此關系還真說不上好。

  或許會為了利益短暫聯手,但更多的時候還是打生打死。

  李博陽抬頭看向二樓那名少婦,輕輕吐出兩字,“黑店。”

  風無心明顯聽到,瞬間明悟,他伸手掏了掏耳朵,“原來是三黑山的軟腳蝦,黑店、黑客、黑水……啊不對,黑水沒了,只有黑土……哈哈哈。”他斜著眼神看向上方的少婦,十分猖狂的說道。

  少婦笑盈盈的表情頓時一僵,看向風無心的眼神頓時變得無比陰冷。

  “黑水這個名號不好,和白水宗的白水相沖,被白水宗大師兄冷曦月給滅了。”

  這回葉青還沒發問,劉慶元就好心的解釋了一句。

  堵得剛想發問的葉青,不高興的噘起了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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