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黛林那修長而溫潤的手握住了秦懷明骨感硬朗的手，并用力地緊了緊，多握了兩秒才松開。
“蘇總，你們是在等山前坪嗎？”秦懷明忍不住直接問了。
“你說呢？”蘇黛林笑道，“晚上酒會再談吧。”
她希望晚上再好好勸勸他，趁著酒興，或許他會下定決心來華興。在情欲與公司利益發生沖突時，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后者，正如上一段婚姻。
“好。”秦懷明轉身登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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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黛林揮了揮手，直到車子轉出平臺，向大門離去。她恍惚中看見，后視鏡里，秦懷明正望著自己。
她轉身回了大堂，徑直回到了房間，站在窗前，心中滿懷期待，卻又空落落的。
她心里其實很矛盾，期待秦懷明來工作，她和父親都相信他一定會把對外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甚至成為企業發展的重要紐帶，然而，如果他成為自己的同事，那就意味著，兩人只能是同事，不可能更進一步。
如果談戀愛，那就必須有一個人要離開華興。她身份特殊，老總女婿不可能待在華興。
如果他不來呢？或許和他還有機會更進一步。
她對他蠻有好感，有點一見鐘情的意思，談不上愛，但期待與他說說情話、談談戀愛甚至上床纏綿，雖然只見過兩次面，兩人獨處的時間不過半個多小時，可那種磁場的吸引卻是有力而持久的。這個男人風流倜儻，一定很解風情，私下相處會很舒服。
在他面前，她剛才竟然生出了一種小女生的羞澀。那是她這個大女人從未有過的體驗，讓她心里一陣悸動。
不管來不來，我都尊重你的決定。蘇黛林嘆了口氣，心態迅速恢復了平靜。
只是這個精明的女人，情感方面還比較稚嫩，她沒有怎么考慮對方有沒有女朋友，只知道他離過婚，至今未婚。或者說，她和米嘉琪一樣，滿腦子西方式思維，我愛我的，你愛你的，哪管他人瓦上霜。
與此同時，在回去的路上，秦懷明靠在后排座椅上，閉著眼睛，心情同樣久久難以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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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一次無比艱難的抉擇！
說實話，他動心了。
年薪三位數，對于他這種一畢業就進入體制工作的人來說，是不可想象的。當初剛進入體制內時，一個月才3000元，現在逐步提高到了一萬多，加上各種補貼、獎金和街道辦發的一些隱性福利（比如信息費、編審費、年中獎等），一年到手有二十多萬。
如果謝國強市長推動的漲薪成行（估計要避開今年的財政困難年，明年開始），到手將有30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不錯了。（令人唏噓的是，十幾年后的今天，新安經過兩輪降薪，處級干部的收入加上公積金到手還不到30萬，沒有2008年多，而房子均價是2008年的7倍。剛接到消息，新安市公務員即將迎來第三波降薪，處級干部到手預計不超過20萬元（含公積金），而房價均價依然是接近6.5萬一平方米。）
不過，這個收入與新安的企業中高層比，還沒有人家零頭多，而且性價比很低。
新安是個把錢看得很重的城市，街上的男男女女，走路風風火火，開車鉆來鉆去，都只有一個理由：抓緊時間搞錢，不浪費一分一秒。商人多，年輕人多，有錢人多。
街道辦的后院路面停車場，時常停著二三十臺百萬級豪車，而開豪車的絕大多數人都是一個月不到4000元的臨時工，所謂的村二代。當地村民確實是吃盡了改革開放發的紅利，有的人有十幾棟樓房，有的人手里有幾百把出租屋鑰匙……
在新安，你只要掙得多，地位就高，就受人尊重。公務員的地位未必比商人地位高。這一點與內地城市截然相反。
同時，錢掙得多，衣食住行等都會相應提高，能夠讓家人包括顏可卿過得更好。
另外，企業自由。這是最吸引秦懷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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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在完成工作后，周游世界，可以寫書、可以較為自由地發表觀點、可以多交朋友，不必忌諱拋頭露面，不必擔心上熱搜，不必躲躲藏藏，起碼與顏可卿的婚禮可以正常舉辦。而目前，作為街道辦主任，他如果結婚，大概率是不能在酒店公開舉辦的，組織要審查、領導會建議不要那樣搞。顏可卿是個很浪漫的女孩子，她對婚禮一定有著美好的想象，期待辦得隆重而浪漫，否則那會成為她終生的遺憾。
從另一方面來說，如果辭職進入華興，地位會發生什么變化？當然是沒有現在的地位高。
秦懷明是冉冉升起的官場新星，區委書記、區長和市長那么賞識他，未來不可限量，而且35歲就做了街道副書記、辦事處主任，隨著柳慕白的失寵和越來越消極的態度，取而代之成為街道書記指日可待，屆時將成為真正的一方諸侯，幾十萬人口、幾百億產值的大街道，一切都由他說了算。
那才是真正的掌控者，那才叫舍我其誰。他可以盡情去揮灑汗水，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起碼在街道辦，再也沒有人可以掣肘、阻撓，意志可以輕松實現。
即便是現在，秦懷明想要做的事，往往都能去做，因為柳慕白已經消極得有些隱身，據說下次換屆他幾率渺茫。
當然，他是個有理想有政治抱負的人，他想做事、做實事、干大事，推動龍翔街道實現跨越發展，把“八大重癥”的問題給解決掉，即便一時半會解決不了，也確定策略，分步分批推進，即便將來他調走了，項目或者措施能夠保持延續性。
再給他兩年時間，他會讓龍翔街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他不想走，不舍得，不甘心！
上次得到市長承諾要調他去市政府時，他尚且心有不甘，何況是今天這種情況？
他心里差不多已經有了答案，但他還是要問問顏可卿。他把她當成了愛人和親人。
電話撥通后，顏可卿略帶急促的聲音道：“老秦，我在忙，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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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忙嗎？”
“是，好忙。”
“晚點再跟你說吧。”
“晚上加完班，我找你，給你一個surprise！”
“期待。”秦懷明嘿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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