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張小藝太能干了，太負責任了，業務量也是最多的，什么工作都要做到極致，一點都不妥協。我回你家結婚的那段時間，張小藝和副總經理李某產生了沖突，因為李某拉的一些業務有水分、不賺錢，張小藝火眼金睛，就死活不接，李某權威受到了挑戰，很不高興。這個時候，其他三個總監應該站出來，客觀地表達意見，可是并沒有。”
秦懷明饒有興致看著她：“有人打小報告？”
顏可卿怔了一下：“你咋啥都知道？”
“你們的宮斗戲在官場都是小兒科，哈哈。”
“財務總監和設計總監全程沒說一句話，人力資源總監呢？就一個勁兒在后面攛掇挑事，說張小藝想把合作方攆走，把自己的資源引進來，還總是說張小藝恃寵而驕、目無尊長等等。結果呢，李某就跟我建議把小藝給炒了。
小藝委屈得哭了一場，請假回家休息了幾天。我回來后，把小藝請了回來，把李某批評了一頓，處罰了人力資源總監，事情才算平息下來。可我擔心，這個事恐怕不會終結，他們之間的隔閡已經產生了。我在考慮要不要把人力資源部長攆走，把李某也敲打敲打。”
秦懷明聽后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公司的事，我置身事外，那幾個人我只認識張小藝。你們公司的運作、程序啥的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不能給你具體的、明確的意見，不過，我可以給你講講《西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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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西游記？好……好呀。”顏可卿拿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腰上，然后用鼓起的地方貼住他的胸口，做出了一副小迷妹的樣子。她很喜歡老公這一點，特別有文化特別深刻，而且總是能說出令人震撼的新意。
“西游記原著，大概到第30回的樣子，講的是三打白骨精的故事，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很精彩。”
“不過，書里寫的比電視劇精彩百倍，電視劇丟失了里面真正的精華。”
顏可卿疑惑地問：“啊？是嗎，我怎么不知道呀？”
“孫悟空依次發現美女、老太婆、老頭都是妖精變的，不顧唐僧阻止，把他們都給打死了，結果呢，挑戰了唐僧的權威，危害了豬八戒的利益，于是孫悟空被攆走了。這個故事寫盡了職場官場真實。”秦懷明也特別喜歡每次完事后和她依偎在一起，給她講歷史、講四大名著新解還有聊齋志異的黃段子，她每次都聽得癡迷。
秦懷明繼續說：“唐僧是個糊涂領導或者說沒有主見，八戒扮演小人，屢在關鍵時刻打小報告、歪曲事實，導致事情反轉；沙僧是個‘老好人’，整一章沒有說一句話，大是大非、黑白較量時明哲保身，完全隱身，孫悟空要走，最后交代他說：賢弟，你是個好人……他也沒有回應，這個‘好人’諷刺意味十足。
糊涂領導、小人、‘老好人’構成了一幅千百年來不變的人際關際圖景，他們各司其職，協同發力，導致真正能干事的孫悟空被誣陷、被孤立、被開除。另外，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這是孫悟空的原話，源自《史記》，屢經證實，至理名言。最后，唐僧只有緊箍咒，沒有松箍咒，孫悟空走的時候問他要松箍咒，可他沒有，說明手里權力有限，只能罰不能賞，只能做壞人沒法做好人，他也很無奈。
而每次有困難，基本上都是觀音菩薩或者如來出面搞定。原著里，這個故事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精彩紛呈，令人嘆為觀止。工作幾年后，我看到第三遍，才體會到其中的深意，深受啟發。老婆，你那么聰明，一定能明白知道該怎么做了。”
顏可卿眨了眨烏黑的大眼睛，想了一會兒，道：“你的意思是，我要做如來佛祖或者菩薩？李某是唐僧，小藝是孫猴子，人力資源總監是豬八戒，然后其他不吭聲的是沙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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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媳婦身體水靈，腦袋瓜機靈，真好。”秦懷明刮了她的鼻子一下。
顏可卿開心地笑了起來，又想了想道：“他們四個后來不是又一起去西天取經了嗎？也沒散伙呀。”
“對，面對困難、面對誘惑，每個人都可能會動搖，可能會做出與內心不相符的舉動。但是，他們最終還是擰成了一股繩，取得了真經。”秦懷明道，“我印象中，《西游記》原著中一個成語出現頻率很高：勠力同心。你好好琢磨一下。”
是啊，李某以及那幾個人都是創業時的元老，一起打拼下來的江山，小藝是后來者居上，如果是因為小藝的這件事，將他們都給攆走了，是最下策，我應該將他們擰成一股繩，繼續前進。
“那后來呢？”顏可卿追問。
“后來？后來就是豬八戒陷入困境，受到懲罰，尋求孫悟空的幫助，經過一場齊心協力的戰斗，救了唐僧，豬八戒道歉，沙僧終于開始說話，消除了隔閡。”秦懷明說，“唐僧師徒四人西天取經，真正的幕后領導是如來佛祖或者說觀世音，兩人云淡風輕地讓師徒四人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我明白了。”顏可卿想，我要提高領導科學，做觀世音菩薩一樣的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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