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我在新婚宴上換老公 > 949 我求你
  “爸爸”這個稱呼,對舒夏來說,極其的諷刺。

  她直言,“你不配。”

  40年了,他沒有關心過她一次,他沒有為她付出過一絲父愛,他對她只有利用,他更不認她。

  現在,他反而說,她從來沒有叫過他一聲“爸爸”,真是可笑至極。

  放在從前,舒夏、宗騰說不了幾句話,宗騰就要吵架了。

  然而現在,是他面對舒夏時,最平靜的一次,也是這輩子唯一的一次了。

  宗騰閉了下眼睛,對舒夏說:“我知道,我現在是回光返照了,我就要死了,你陪我說說話吧。”

  “我們還從來,沒有認真的交談過。”

  恐怕沒有哪對父女像他和大女兒似的,相處成這樣了吧?

  舒夏好笑道:“你應該趁自己還有時間,見一見你名正言順的女兒,見一見你的合法妻子。”

  “你應該和她們告個別。”

  宗騰坦白的說,“除了你,我誰也不想見。”

  舒夏:“你我之間,有什么可說的?”

  宗騰的眼底,有生以來,頭一次出現了悔恨之色,“舒夏,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

  “我從來沒有盡到一個男人該負的責任,我也從來沒有盡到一個父親該盡的責任。”

  “我也知道,你對我的恨,是永遠不可能化解的,你更不可能原諒我的所作所為。”

  “我不奢望,你能叫我一聲‘爸爸’。”

  舒夏:“所以呢?”

  他說這些,是為了表達什么?

  宗騰想在自己最后的時間里,和這個他虧欠了一生的大女兒,講一講心里話,“我是愛舒嵐的。”

  這5個字,像一個開關,它啟動了舒夏內心深處的感情,讓她的憎恨,從眼底浮現了出來。

  “你的愛,就是讓她在這個人世間飽受凌/辱折磨,讓她含恨而終么?”

  “你知不知道,她咽氣的時候,死不瞑目?”

  “你知不知道,我用手蓋在她的眼睛上,我嘗試了很久,才能讓她閉上眼睛!”

  “你知不知道,她到最后,都想見你一面,希望你能認我。”

  “你說你愛她,你有什么資格,說你愛她!”

  舒夏的十指,緊緊地捏在一起。

  隨著她的一句一句,她眼底的痛恨,也出現的更多了。

  舒夏的話,字字誅心!

  宗騰紅了眼眶,聲音沙啞,“我知道……我都知道……”

  這幾十年,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他選擇了無動于衷。

  宗騰吸了一口氣,“我這輩子,一直追求著財富和地位,為了這兩樣東西,我可以舍棄一切。”

  “我知道,舒嵐希望我認你,可是我害怕,我怕我認了你,會影響我的家庭和事業。”

  “我是靠著方家才起來的,我不能失去方家的資源和支持。”

  “后來,我的財富越來越多,我的地位越來越高,我就越來越害怕,越來越不敢認你,越來越恐懼別人知道我和你的關系。”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他講到這兒,喘了幾口氣,又接著說:“我暈迷的這些天,我老能夢見舒嵐。”

  “我永遠記得,她27歲那年的夏天,她在花店買花,要去醫院看望她的恩師。”

  “我永遠也忘不了,她驚為天人的樣子。”

  “在夢里,她的才情、她的美貌,還和從前一樣,一點兒也沒有變。”

  他進入了自己的回憶,“我這輩子,身邊有很多人,可到了最后,我才發現,我對舒嵐的記憶,竟然是最深的。”

  “她的一切,我以為,我早就忘了,可是,我卻反而記得最清楚。”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

  “舒嵐希望我認你,是她的執念。”

  “而我把她記得這么清晰,是我的執念。”

  “如果,我沒有背叛舒嵐,我想,我會擁有幸福的家庭。”

  “或許,我不會大富大貴,可我的生活,一定是非常美滿的。”

  “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常聽人說,人只有在將死的時候,才愿意直面自己的一生。

  也只有人之將死時,才能領悟出,自己失去了什么,做錯了什么,究竟什么對自己才是重要的。

  宗騰現在就是這樣。

  這7天,他暈迷著,他這一生的畫面在他的大腦當中反反復復的一遍一遍又一遍,他才最終明白了。

  宗騰講了這么許多,舒夏咬緊牙關,“我媽去世20年了,你現在說這些,有意思么?”

  如果,他肯回應母親,哪怕只有一次,母親又怎么會執念了一輩子?到死,母親都放不下。

  他跟她說這些,無非是希望得到自我的寬恕,無非是想得到自我的感動罷了。

  宗騰后悔不已,“我明白現在說這些,怎么都晚了。”

  “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愛你的母親。”

  “她一直都在我心里,只是,我選擇遺忘了她。”

  “甚至,她的葬禮,我都不敢去。”

  “等我到了地下,我會向她懺悔這輩子,我對她、對你做過的所有錯事。”

  “我欠她的、欠你的,下輩子,我一定還給你們。”

  舒夏聽到“做過的所有錯事”7個字,她斂了痛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寒。

  “我媽到死,也不知道,她究竟因為什么,一直等不到合適的腎/源。”

  提及舒嵐的死因,宗騰無地自容,聲音顫抖,“我對不起舒嵐,我對不起你媽……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我害了你媽,害了你,害了季凝,害了展翱,害了展羽……我是個罪人……”

  “你為舒嵐報仇,這是你身為一個女兒,應該做的。”

  事到如今,他才深刻的意識到,他都做了些什么令人發指的事。

  溫辰墨聽著舒夏、宗騰之間的對話,就算他人在外面,也能體會到舒夏壓抑的巨大悲痛。

  不論宗騰是真的后悔認錯,還是他想自我寬恕,這些放到如今,都顯得太過蒼白了。

  當宗騰選擇對舒嵐、對舒夏視而不已,就注定了現在的結局。

  舒夏、宗騰之間不需要說的太明白,兩個人就都懂了。

  舒夏瞧著老淚縱橫的宗騰,沒有心軟,“你落得這般田地,是你咎由自取。”

  宗騰強烈要求,“你一定不能放過方蔓,你一定要讓她給你媽陪葬。”

  “她連我也想殺,她就是個喪心病狂的毒婦,你絕對不能讓她活著。”

  他這么說,一方面覺得,方蔓是殺死舒嵐的主謀,她就該給舒嵐陪葬。

  另一方面,他又是為了自己,他已經沒有能力殺方蔓了,他就想借舒夏的手,連他的仇一并報了。

  舒夏:“方蔓有她自己的命數。”

  宗騰望著掌控全局的舒夏,卑微地說:“我想……求你一件事……”

  舒夏不答反問,“你覺得,我會同意么?”

  宗騰執意,“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說。”

  “我不跟方蔓合葬,也不跟季凝合葬。”

  “等我死了,求你把我葬在天壽紀念林,我想離你媽近點兒。”

  “她離開的時間太久了,我怕我找不著她。”

  舒夏冷笑,“你不是最喜歡你的小情人了么?你怎么舍得不跟她合葬?”

  宗騰:“我這輩子,虧欠舒嵐的實在太多了,我想向她懺悔,我想親口向她說‘對不起’。”

  舒夏凝著情真意切的宗騰,從她的角度出發,她不同意,她希望母親死后安寧。

  可,從母親的角度出發,她不知道,母親會是什么意思?

  母親的執念那么深,母親是不是還是想見宗騰,兩個人把事情說開呢?

  她現在,無法作出決定。

  舒夏不表態,宗騰焦急,“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活不了幾天了。”

  “舒夏,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我想見舒嵐!”

  “我求求你!”

  舒夏:“你還有別的話想說么?”

  宗騰就這一個念想了,“把我葬在天壽紀念林,我想離你媽近點兒!”

  舒夏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起身離開。

  宗騰沖著她的背影,大聲地喊,“舒夏!”

  “我求求你!”

  “舒夏!”

  “舒夏!”

  舒夏關上病房的門,她寒著一張小臉,對溫辰墨說:“走吧。”

  溫辰墨牽起她微涼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和她一起離開病房。

  兩人走出10米,瞧見宗詩白過來了。

  宗詩白看到舒夏、溫辰墨,她愣了一下。

  而后,她聽見二人身后的病房,宗騰在喊,“舒夏,我求求你了!你別走!你回來!”

  宗詩白神色一變,她大步上前,怒聲質問舒夏,“你怎么在這兒?”

  “我爸為什么求你別走?”

  “你和我爸說了什么!”

  她是過來看看宗騰的情況,然后問問醫生,宗騰還能活幾天?

  舒夏:“與你無關。”

  宗詩白:“那是我爸!”

  “你們之間說了任何事,我都有權知道!”

  在這個節骨眼上,舒夏跑到她爸的病房來,太可疑了!

  難道,舒夏是讓她爸立遺囑的?

  舒夏想要獨吞宗家的財產?!

  宗詩白講完,伸手就想拽舒夏。

  溫辰墨用手臂擋開宗詩白的手腕,他理都沒理宗詩白,健壯的手臂將舒夏攬進懷里,護著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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