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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安從神夢中清醒。
他漆黑的眼瞳，與一雙月華般的清幽眸子四目相對，神念相交，不知維持了多久。
現實中，中年儒生牽著霓月女仙的素手，二者保持著相吻的姿態。
“徐郎……”
霓月仙子宮裳整潔，臉靨浮現紅暈，眼波瀲滟，不勝嬌羞的低垂皓首。
呼！
她仿佛溺水般，與陸長安分開雙唇。
旋即，霓月仙子眸中神光一黯，無力癱軟在陸長安懷中。
佳人胸脯起伏，吐息間的溫香之氣，似桂如蘭，讓人陶醉溫柔鄉，不可自拔。
“神夢之交？”
陸長安心神亦有消耗，眼中泛起明悟，產生美好的回味。
原來。
此前陸長安與霓月仙子牽手，四目相對，玄妙琴音響起的一刻，雙方進入一種性靈神交的神妙夢境。
后面的歌舞飲酒、洞房花燭、春宵一夢，都是在神夢中經歷的情緣。
這種性靈神交的層次，超越物質層面，是比肉身相交更升華的領域。
該狀態下的雙修，體驗感與現實一般無二。
由于是意識神交，雙方交流的關系更深層。在更高的維度下，體驗甚至更完美。
“霓月重傷未愈，不能以身體慰藉回報徐先生，方才發動本門至高琴曲神通《神夢千年》。”
霓月仙子緩上氣，俏顏殘紅柔媚猶存，美的不可方物。
“《神夢千年》？有點意思。”
陸長安暗忖，經歷剛才的神夢一吻，他的心境和大道的感悟，亦有一絲促進。
《神夢千年》的音曲神通，與魂道夢境相關，甚至蘊含一絲輪回意境的皮毛。
“未得徐先生準允，霓月啟動神夢，還望見諒。”
霓月仙子含情脈脈，撫裙一禮，表達歉意。
剛才在神夢中的場景，無比逼真，仿佛一段短暫輪回，讓二人經歷了那段情緣。
陸長安抿動唇齒間的余香，典雅雋永，回味無窮。
“此世第一次性靈神交，對象是梁國昔日第一美女，倒也具有紀念意義。”
陸長安的元嬰眼界，看出霓月仙子的意圖：
其一，這種真正意義上的坦誠之交，心靈交匯，可以大概感知，對方是怎樣的人。
其二，神夢中的情緣，回到現實后，讓雙方關系更進一步，容易產生好感。
霓月仙子返回現實，眼眸中的羞澀柔情，并非完全逢場作戲，卻是半真半假。
可惜，對歷經幾世輪回的陸長安來說，影響微乎其微。
倒是霓月本人，受到一定程度影響。
“霓兒，《神夢千年》這一音道神通，你多久能施展一次？”
陸長安佯裝受到影響，對此女產生感情。
他目光溫和，凝望眼前的花容月貌，伸手觸摸那張無暇雪顏。
霓月仙子心下一喜，柔聲答道：
“《神夢千年》會損耗魂元，霓兒結丹期僅能施展一次，否則會傷及神魂本源，影響日后進階。”
神夢之交，讓彼此容易產生好感。
霓月本人都受到影響，徐先生即使高一個小境界，也無法完全免疫。
在神夢中，二人心靈相通，明白彼此大致性情。
有一點讓霓月安心。
相比她認識的絕大多數男修，徐先生稱得上高風亮節，對玄音閣以及自己，并無歹意。
倒不是徐先生多么高尚。
徐先生并非善類，也有私心，男女之情淡薄。
而是其他男修心思更壞，有些人的惡，更是透到骨髓，讓人不寒而栗。
“可惜，百年只有一次。”
陸長安遺憾道。
剛才的美妙體驗，遠勝以往的肉身之欲。
關鍵是，能促進他的心境和大道感悟。
……
客房內，神夢雙-修后的二人，彼此了解，關系更融洽。
交談之間，陸長安感到一種心靈上的久違默契。
這種默契感，過往兩百年只在趙思瑤身上有過。
“徐郎若是喜歡，等霓兒養好傷，再行普通的靈欲神交，只是沒有這等裨益。”
霓月仙子嫣然淺笑，欣然道。
《神夢千年》，對性靈相交的雙方，都有裨益。
修為境界低的一方，受益更大，有助突破心障和瓶頸。
在元嬰期之前，這種機會畢生一次。
霓月仙子原本志向高遠，自忖才華絕代，可以音律通玄，在結丹后期再使用這次機會。
可惜，現實殘酷，種種因素下，多年無法突破后期。
為了回饋、拉攏徐先生，讓其嘗到“甜頭”，霓月仙子用掉可能終身僅一次的機緣。
這種神夢之交的美好，遠超肉身體驗，相信能讓徐先生留下難忘的印象。
“這次大戰，綠洲山門受損不小。毀壞的身外之物倒也罷了，白師妹等人身隕，永遠無法挽回……”
提到門派的損失，霓月仙子表情悲戚，語氣哀柔。
“還有若彤，重傷昏迷幾天。就算醒來，未必能保住全盛法力，這次的重傷，可能影響其根基潛力。”
“江仙子傷得這么重？”
陸長安詫異道。
此前返回綠洲，他確定江若彤有呼吸，心跳，沒有性命之危，不曾刻意關注。
那一戰，為了抵擋結丹后期大修的方鎮，霓月二女都透支了生命潛力，讓法力增幅四五成。
絕境中，江若彤放棄了生機，拼得更狠。
事后自然有反噬，代價不小。
如果單單如此，在可接受范圍，調養兩年沒有大礙。
關鍵在于，斗法中傷勢太嚴重，兩者疊加，就是雪上加霜了。
“幸虧徐郎及時趕到，我們只是短暫與大修周旋。否則，妾身和若彤都將性命難保。”
霓月仙子聲音溫柔，感激道。
聞言，陸長安老臉暗自一紅。
如果他提前爆發大修實力，介入正面戰場，霓月二女都不必受重傷。
為了誘敵更深，一網打盡，陸長安不能過早暴露實力。
白仙子之死與此有一定關系，但是干系不大。
因為，陸長安彼時并不知道，東方希是內鬼。
“過兩日，等我恢復全盛法力，去幫若彤調理一下。”
陸長安神識外放，遙遙掃過在洞府內養傷的江若彤。
其傷情對三階醫師來說，在可應對的范圍。
只是，東方希死后，如今的玄音閣沒有這等人才。
“霓兒替若彤謝過徐郎。”
霓月仙子輕撫宮裙，端莊得體，款款一禮。
她其實知曉內情。
但若因此去責怪徐先生，那是愚蠢行為，毫無意義。
在如今的綠洲上，唯有三階丹師，結丹后期大修的徐先生，才可能完好救治江仙子。
“對了，徐郎與方鎮一戰，有沒有傷到？”
霓月仙子流露關切，撫著陸長安的手掌，靠近端詳，溫聲細語，清香裊裊。
陸長安暗自腹誹：你關心方鎮的生死，就直接問，何必茶里茶氣？
不過，有點茶氣的美女，尤其是絕色仙子，其實更有女人韻味。
“沒有大礙，只是元氣虧損。”
陸長安頓了頓，故意沒說方鎮的生死。
霓月仙子心中失落，不禁憂慮：看來方鎮最多是受傷逃走，未來將是一大隱患。
方鎮打不過徐先生，但此人善于殺熟，對玄音閣知根知底，威脅極大。
“好在，方賊已經伏首，不枉徐某等待一場。”
沉默幾息，陸長安補充道。
“方鎮已被徐先生誅殺？”
霓月仙子清眸燦亮，臉靨生輝，挽起陸長安的手臂，驚喜的道。
陸長安仿佛聽到美妙歡快的琴音。
看來，方鎮之死，確實讓此女心頭大快。
“徐先生能擊殺同階大修，堪稱當世奇人、外宗盟地域第一人修士。”
霓月仙子驚嘆，不經意的轉換稱呼，流露小女兒態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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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霓月仙子的話，至少有三分吹捧，陸長安聽起來很舒坦。
能讓昔日梁國修仙界第一美女恭維、拍馬屁，也頗有趣味和成就感。
“方鎮不過是新晉結丹大修，斬殺此獠沒有大不了。”
陸長安淡淡評價道：
“其人掌控的火焰山法寶，熔煉多件同源法寶，煉制手法粗糙，堪堪達到上品法寶的門檻。”
陸長安清點戰利品時，對那座火焰山法寶有些惋惜，完全是力大飛磚的路線，委實浪費材料。
方鎮神識不出眾，對那件重型法寶掌控不足，威力是強，但靈巧不足。反而被陸長安用兩件中品法寶壓制。
……
霓月仙子離去后。
陸長安不由思量，自己的實力，在風元國算什么水準。
元嬰之下第一修士，目前不敢當。
畢竟修仙界廣闊，無奇不有。
尤其是千機教和五毒教，在這邊的分支勢力。
五毒教還好點，陸長安作為體修，長青功抗毒很強。
據不可靠傳聞，千機教的分支，在外宗盟打造出準四階的傀儡，不知真假。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陸長安的實力，在外宗盟這片地界，稱得上天花板級別。
“在外宗盟地界，結丹大修只要不浪，引起人神共憤，不至于有性命之危。”
陸長安深知，要殺一位結丹大修難度多大。
一旦失敗，將會引來怎樣的反噬。
若非迫不得已，各大修仙勢力，都不愿意將一位結丹大修得罪死。
正常情況，要擊殺一位結丹大修，必須得群毆才行。
陸長安是另類，不怎么怕群毆。
論自保，他在外宗盟這一片當是數一數二。
半個時辰后。
陸長安稍加推算，對此前一戰查漏補缺。
卦象表明，擊殺方鎮等人，幾乎沒有因果隱患可言，反而掃除了隱患。
根本沒人為方鎮報仇，主持公道。
無論是梁國，還是風元國。
這也是陸長安敢正面擊殺這些人的原因。
本質上，陸長安也算殺熟。
將離火上人轉化為第四世，對離火宮的功法，神通，法寶特性，一清二楚。
他對付方鎮，就是純純的血脈壓制。
被擊殺的十名修士，唯一可能存在的隱患，只有神風部落的厄剎羅。
據陸長安推算，這筆恩怨未來最多算在玄音閣或者霓月仙子身上，與他老陸沒有關系。
而且，厄剎羅早年在部族競爭王儲失敗，負氣離去，神風部落為他全力報仇的可能性較低。
總的來說，陸長安這次出手，并不會給自己帶來風險，至少短期內如此。
因為，他壓根沒有觸犯周邊的本土勢力。
就算徐先生大修的消息走漏，只會讓人敬畏、結交，而不是去招惹。
陸長安面臨的威脅，從來就不在風元國。
……
兩日后。
陸長安來到霓月閣主的洞府。
這幾日，昏迷重傷的江仙子，一直由霓月仙子親自照料。
陸長安來到床榻前，望著江仙子蒼白如紙的雪顏，氣息虛弱，心跳不強，但還算平穩。
江仙子性命無憂，關鍵是要完好康復，不令其法力大降，影響未來進階潛力。
“江仙子，最先中了東方希的軟香散毒，服用解毒丹，沒有徹底清理。后續，透支法力作戰，且承受重傷……”
陸長安把脈后，將病情緣由探明。
作為三階丹師，名義上的結丹大修，解決這等病情，并不超標。
陸長安吩咐霓月仙子，搜集一些材料，熬制藥湯。
給江仙子喂下藥湯，陸長安暗運長青法力，為江仙子療傷，修復大大小小的內傷和暗傷。
其實，主要靠長青功的效果。
說來也神奇，不到一個時辰，江仙子睫毛眨動，緩緩睜開眼簾。
“徐先生大醫大德。”
霓月仙子眸含喜意，贊嘆道。
“徐某不過是來得巧，江仙子其實也快蘇醒了。”
陸長安特意卡這個時間點，過來治療。
正常來說，江仙子會在今日蘇醒，這一點霓月仙子基本也能判斷。
如果過早干涉，讓江仙子提前蘇醒，會顯得陸長安醫術高超，不像正統的丹師。
所以，就讓江仙子多睡兩天吧。
“徐先生，是您救了我……”
江仙子下意識抓住那只溫暖的手掌。
她蒼白臉顏，稍微浮現一抹紅潤，顯得憐柔溫婉。
視線中的青衣儒雅中年，逐漸清晰，顯得神秘偉岸。
江仙子如畫的眉眼，揚起驚喜，眸光流轉柔情。
望著這一幕，霓月仙子暗自嘆息，經過前些日的生死之戰，若彤對此人動了真情。
經過神夢中的心靈交匯，她知道徐先生對男女之情看得比較淡。
即使有好感，最多是一段露水情緣，不會投入太多，更別說娶妻生子。
好在，徐先生不會主動欺騙感情，追求你情我愿，比較坦蕩。
這是他與渣男的最大區別。
“不能讓若彤栽進去。若要犧牲，就讓霓月一人承擔。”
霓月仙子暗下決心。
琴心通明的她，見過太多男人的本性，因而對天下間的男人看得也比較淡。
在神夢中，他與陸長安經歷洞房情緣，生出好感，做出這樣的犧牲，內心并不排斥。
“若彤，伱傷勢遠遠沒好，莫要動了根基。”
霓月仙子上前，沒讓陸長安和江若彤多聊。
“江仙子，好好調養。”
陸長安云淡風輕，與霓月仙子并肩走出房間。
……
洞府茶室內，霓月仙子揮退侍女，親自招待陸長安。
陸長安品嘗香茗，亦是欣賞霓月仙子的天籟玄音和花容月貌。
“霓月調查過，此前為本閣山門布陣的陣法師，疑似被收買，近日聯系，失去此人的蹤影。”
霓月仙子儀態端莊，優雅行云的動作，為陸長安沏茶倒水。
“那陣法師當日不在綠洲，不曾目睹徐某出手，倒也影響不了大局。”
陸長安頷首，輕呷一口靈茶。
那日一戰，目睹陸長安出手的玄音閣修士，只有霓月閣主和江仙子。
對后面蘇醒女修的解釋。
霓月仙子的說辭是：徐先生作為真丹修士，取代白仙子，構成陣法三才，發揮鎮宗大陣的威力，勉強招架強敵。
并且，玄音閣還有長老暗中策應，最終方鎮等人攻不下，自行退去。
大體說得過去就行。
畢竟方鎮一行人，真正殺進綠洲的真丹級，只有三人。
若有三四名真丹坐鎮，以中期巔峰的霓月仙子為核心，借助宗門大陣，單純防御是有機會的。
方鎮并非本土修士，沒人關心其生死下落。
陸長安也沒想那日一戰，徐先生的身份可以長久隱瞞下去。
“徐先生，如今大敵已除，神夢之中亦是了解妾身心意。可愿留在芳草綠洲，讓玄音閣和妾身回報恩情？”
霓月仙子清眸含笑，儀態萬千，請求道。
陸長安品行可靠，沒有建立勢力的野心。
若有這等大修庇護，玄音閣想不崛起都難。
“徐某暫且在芳草綠洲修行一些年月。至于未來，則要看修仙界的格局。”
這回，陸長安沒有拒絕。
金丹中期，三階中品的靈脈不可或缺。
玄音閣，至少可作為一段時間的過渡。
在這個決定之前。
陸長安曾推算過：渡過這次大劫，玄音閣逢兇化吉，往后多年的發展會比較順。
前提是，陸長安不過多干涉，不將自己的因果帶過來。
離開梁國這么多年，魔道入侵打了幾十年。
陸長安判斷，無邊沙漠另一端的修仙戰爭格局，必然有新的進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