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小白菜過門。
她給陳玉燕敬了茶,被送入洞房,就算禮成了。
陳玉燕不是刻薄之人,所以小白菜穿的喜服,亦是大紅之色。看著被紅色襯得愈發嬌艷的小白菜,哪怕入過一次洞…房的沈皓峰,依舊興致盎然。
后半程,陳玉燕進來幫忙。
沈家守望相助、敦親睦鄰的家風,體現的淋漓盡致。
從午后到黎明時分,三人就像打了個誰先下床誰是小狗的賭(方便不算),全都從未離開過床榻一步。
雕花的床榻,面臨了自打它被工匠打出來那日起,最嚴峻的考驗。
搖搖晃晃,卻是完成了任務。
翌日。
沈皓峰三人還在安睡,楊天心就火急火燎的來了,她知道小白菜被許給沈皓峰做妾為時已晚,木已成舟。
見她哭喪著臉,沈皓峰忙將她攬到懷里,柔聲明知故問道:“怎么了?”
“你怎么好端端的,就納了小白菜為妾呢?”楊天心急道:“家兄分明對她有意思,如今你納了她,家兄定然不愿將我許配給你了。”
沈皓峰將詹氏主動將小白菜許給他的事說了一遍,又說是同情小白菜的身世。
楊天心恨聲道:“一定是她嫉妒小白菜,不想她嫁給家兄,才出此下策。”
已摸到她滑膩雪臀的沈皓峰,語氣堅定,“放心吧,我會用誠意打動你兄長的。”說不得,到時候需要請云中龍幫忙。
相信楊乃武不是“頑固”之人。
“恩~”輕輕哼了一聲,楊天心靠到了他懷里。
雕花大床上又添了一位佳人。
好在她們都是有容人…之量的人,又清楚彼此早晚都是一家人,很快便腥腥相惜。
饒是沈皓峰,也不得不感嘆一句,成年人的生活不容易,處處都是xian的。
如同電影里一般,楊乃武此番外出的時間頗長,奶娘都來醫館施第二回針了,他還沒回來。
這期間,楊天心日日來醫館串門子。
她先串沈皓峰醫館的門,來而不往非禮也,沈皓峰也接連串她的兩個門。楊天心對此樂此不疲。
可紙是包不住火的。
尤其詹氏就快到了七步成shi、坐哪哪詩的地步,再看楊天心整日的容光煥發,極其敏感。這不,今日她便悄悄跟在了楊天心后面,見她一路進了回春堂,詹氏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心思急轉,她返回市集,買了些糕點,踏進回春堂,來看小白菜這個妹妹。
“沈大夫呢?”
坐在小白菜對面的詹氏心不在焉道。
小白菜看了看她,“你不是來看我的嗎?”
“……”
她說來看小白菜的嘛,沈皓峰陳玉燕包括楊天心都沒出現,雖然有點不合待客之道,但沈皓峰現在真的走不開。
盡管有之前的經歷,但她畢竟是楊乃武的妻子,詹氏試探道:“我好像看到楊天心進了醫館?”
“天心來和玉燕姐學刺繡。”
她這話倒也不全是假話,楊天心一開始,確實在一旁看他們刺,看他們秀。
詹氏臉上揚起一抹古怪的笑容,“只是刺繡?”
“不然呢?”事關楊天心聲譽,她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在醫館她們如何胡鬧都沒關系,但無疑是不能對外說的。
“沒有,我只是問問。”詹氏訕笑著說了一句,又關心道:“你在這里的日子,過的如何?”
聞言,小白菜嘴角流露出一道xing福的笑容,“挺好的。”
這笑容,看的詹氏心頭一陣發酸,若不是寫信威脅她的人,說沈皓峰是其恩人,就他們這不愿分她一杯羹的行徑,詹氏勢必要暗中報復他們一番。
詹氏笑道:“枯坐在這里無趣的很,不如去看她們刺繡吧?”
她說著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快步往后宅走。
慢了一拍的小白菜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一入后宅,詹氏就隱約聽到了令她朝思暮想的動靜。啪啪啪,每一下,都好似拍在詹氏的心巴上。
“玉燕姐、天心,楊夫人來看你們刺繡了。”來不及阻止,跟在詹氏身后踏入后院的小白菜,只好大聲喊了一句。
詹氏來了?
楊天心嚇了一跳,只覺驟然收窄的沈皓峰朝她寬慰道:“不用擔心,我去應付。”
話音一落,他披了一件袍子,就推門走了出去。
詹氏只看到一道黑影,人就昏過去了。
“她沒事吧?”看到沈皓峰將詹氏打昏了,小白菜不無擔心道。
沈皓峰搖了搖頭,“她只是沖昏了頭腦,睡一覺就沒事了。”
聽他這么說,小白菜松了口氣。雖然是為了保住楊天心的名節,但也不至于要殺人。
對沈皓峰來說,詹氏也罪不至死,她只是想他干…楊乃武該干的活兒而已,沈皓峰不愿意干,倒也不會選擇殺人。
等詹氏幽幽轉醒,就看到陳玉燕、小白菜、楊天心三人,有說有笑的在刺著面前的刺繡。
“嫂嫂,你也是慕名來和玉燕姐學刺繡的嗎?”見她醒了,楊天心連忙問道。
詹氏:“……”
“你一直在這兒刺繡?”
“是啊,嫂嫂,你看我繡的這朵牡丹好看嗎?”楊天心揚了揚手里扇面大小的繡布。
“好看,好看。”詹氏覺得自己一定錯過了什么,但一時又說不上來。
……
又是三日數十日一晃而過。
晚上。
亥時過半。
“哈哈哈,沈老弟,原來是你。”一聲大笑,猶如平地驚雷,將施展蜻蜓點水,帶著小白菜做空中飛人的沈皓峰嚇了一跳。
云中龍朗聲道:“來之前,我和西霸還當這方圓十里,是何人銀聲浪語,竟是超過了我夫妻二人。”
沈皓峰:“……”
見他沒有走的意思,將小白菜抱在懷里的沈皓峰只好道:“云兄,先失陪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他將小白菜送了回去,再來時,已是孤身一人。
“打攪了沈老弟雅興,甚是抱歉,沈老弟若是不介意,就讓西霸幫你解決一下強(qiang)硬的問題吧。”云中龍一臉豪爽。
祁丹鳳無疑也是好客之人,頃刻便從樹枝上,落到了沈皓峰面前,探手鎖定了nan題。
沈皓峰忙朝后退了一尺有余,開口道:“不說這個,云兄,小弟有事想找你幫忙。”
“但說無妨。”
沒有避諱祁丹鳳,沈皓峰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他的話音一落,云中龍當即問道:“這就去?”
“倒也不必如此著急,等天亮再說。”沈皓峰笑了笑。
“既然如此,沈老弟敬請自便,我先將西霸的三千還了再說。”云中龍朝沈皓峰拱了拱手。
三千?
這點帳,放在沈皓峰身上,不到一炷香就還完了。不過云中龍顯然沒有他一秒五下的神通,時間得長出一倍有余,而且得分兩次還。
“西霸,你怎么心不在焉?”
腦子里都是先前看到沈皓峰帶著小白菜直沖云霄的一幕,祁丹鳳有些分神,情有可原。她冷哼一聲,“一百九十八,一百九十九…”
天亮了。
照例同陳玉燕小白菜她們晨練一番,又打了兩趟拳的沈皓峰,從后院出了宅子。今日醫館不營業。
云中龍夫婦也早已去忙了。
沈皓峰讓云中龍做的事十分簡單,說白了只有四個字,英雄救“美”。
他讓云中龍去綁了鐵扉道人,折磨一番,他適時出現,將人救了,好讓鐵扉道人為了感激他,將女兒許配給他。
鐵扉道人的女兒,正是鐵玉香。
這些時日,除了絕大部分時間活在dang下,偶爾關注楊乃武有沒有回來,偶爾替人看診,剩下的時間,他抽空打探了關于未央生、鐵玉香等人的消息。
得知鐵玉香如今尚未成婚,自然要出手截胡。
哪怕術前的未央生再小,能力再弱,也終歸還是有的。況且鐵玉香與未央生成親,大抵是她一生悲劇的開始。
沈皓峰不愿看到這樣的悲劇發生。
因為鐵扉道人是招婿入贅,沈皓峰如今一妻一妾,自然不符合入贅的條件。不然也不會如此迂回,這般麻煩。
鐵扉道人乃是宿儒,就是年高而博學的讀書人。似乎是位善士,也是因此,有人覺得他不該有位銀蕩之女。
沈皓峰之前閑來無事,看過幾回目*蒲團的原文,發現事情并非如此,鐵扉道人生平不交一友,不見一人,十分古怪。
且有開荒之例,原該免租三年,他只免一年,不時呼佃戶服役,不給工錢,做了不少殘忍刻薄之事,和善士屬實不沾邊。
不僅如此,沈皓峰還搜了搜作者李漁,介紹里有這么一段:
李漁在世間行走的時候,一些儒士罵他沒有骨氣,盡寫些不入流的東西。這些人孤傲成性,讀圣賢書但是不入圣賢之道,沽名釣譽,又沒有成人之美。自己不干正經事,關起門來還專門誹謗正經人,李漁就罵他們“鐵扉道人”。
這和書里的鐵扉道人形象,是能呼應的上的。
只是電影里,篇幅的關系,并沒有對鐵扉道人有這方面的塑造。只有他讓鐵玉香讀《列女傳》、《孝女經》等,又在發現鐵玉香與下人行茍且之事后,大義滅親,讓人誤以為他德行高遠,是位善士。
云中龍的執行力驚人,沈皓峰將鐵扉道人救出來的時候,他簡直將沈皓峰視作救命恩人。
也不知道云中龍是怎么施虐的,鐵扉道人抹了把臉上的血污,不等沈皓峰開口,鐵扉道人就拉著沈皓峰的手,無比激動道:“我暗中發誓,誰能救我出來,我就將女兒許配給他。公子,請你萬勿推辭。”
沈皓峰皺了皺眉。
不等他開口,鐵扉道人就急道:“小女雙十年華,花容月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乃上上之選。老朽只有這一個女兒,公子一旦娶了小女,老朽的萬貫家財,待我百年之后,就都是公子和小女的。”
這…
云中龍到底和他說了什么,感覺他都快將鐵玉香視作洪水猛獸了?
他們夫婦其實也沒做什么,就是在鐵扉道人面前,不間斷的交流。這不是沈皓峰要求的,是云中龍速來不待見這些酸儒,就是想刺激鐵扉道人脆弱的神經。
祁丹鳳還在旁添油加醋,說是要收鐵扉道人的女兒為徒,用心調教,日后好服務城中百姓。
若真發生了此等事,叫鐵扉道人有何有臉面下去見列祖列宗?因此他雖然被救出來了,為恐云中龍二人卷土重來,他急于將鐵玉香嫁出去。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也就和他無關了。這也是他徹底放棄了之前招婿入贅念頭的原因。
這些沈皓峰全然不知情。
不過不重要了,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再推辭就不禮貌了,沈皓峰道:“既然如此,待我回去擇取良辰吉日,請人上門提親。”
“不必在意那些繁文縟節,聘禮之事亦不過是過場。三日后便是吉日,為了報答公子的恩情,婚事由老朽操持,公子不必擔心。”鐵扉道人不容置疑道。
沈皓峰:“……”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急,但你先不要急…算了,你急就急吧。
早點娶鐵玉香過門,對沈皓峰來說也不是壞事,他點點頭,應了下來。
之后賢翁婿二人,又商議了一些細節,成親終歸是大事,生辰八字總是要算一下的,也要過婚書等等。
只是這在絕對的成婚意志面前,不值一提就是了。
了卻一樁心事的沈皓峰忍不住嘆了口氣,他這都快迎娶鐵玉香了,楊乃武還沒回來呢,他到現在也沒機會去楊府提親。
楊天心都快險路變通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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