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武道從觀想龜息吐納術開始 > 第三百三十一章;窮奇木雕,冰山烈焰【五千字】
  一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意志上,精神上,掙脫了枷鎖束縛,獲得了升華蛻變的方平,從內而外,舉手投足的散發出與天地相爭,與上蒼博弈的耀眼光輝,他走入到大離城繁花似錦,人山人海的街道內去,便如一顆天地也無法掩蓋其鋒芒瑞彩的稀世明珠。

  這種變化無形無質,可卻實實在在的存在,當方平途徑一家店鋪時,生意冷清,擺滿了各般木雕的鋪子里,一雙渾濁而蒼老的眸子,劃過驚駭,心有所感的看向了店鋪外。

  老者一頭白發,面龐皺紋滿布,穿著一件有些褪色的麻布長袍,他放下手中的刻刀,與還只雕刻了一半的玄龜木雕,起身走到了店鋪前,恰好看到一名身形雄偉,長發披肩的青年壯漢遠遠走來,氣機內斂,與常人無異。

  可落入到老者眼中去,頓時就勾起了滔天的波瀾,口中也是發出了難以置信,為之顫動的唏噓聲:“此子年紀輕輕,居然能在武道意志上堪破至此,莫不是武道大能的轉世之身?”

  混跡在人群中,漫無目的走在街道上的方平,此時也有所察覺的看向了店鋪前的麻衣長袍老者,這一看不要緊。

  身上全無半分武道氣機,體內也無旺盛氣血奔涌的麻衣長袍老者,一映入到方平視野里去,就如一座大山轟擊在了靜謐湖泊中的撼動了他的心神。

  縱是五氣宗師,也不可能給方平帶來這樣猛烈的沖擊感。

  一時間,方平停下了身形,與麻衣長袍老者隔空對視,四目相對的打量著彼此。

  街道上喧囂依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熙熙攘攘。

  過了不知多長時間,麻衣長袍老者笑了笑的道:“老朽張玄,小友不妨入店一敘。”

  語罷,張玄扭頭回到了店鋪里,絲毫不在意方平會不會跟進來。

  “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我這是碰到隱士高人了?”

  方平啞然一笑,走入到了店鋪里去。

  這是一家木雕店,架子上擺放著大量木雕,形態各異,千奇百怪,有些已經沾滿灰塵。

  驟然,方平盯上了一道木雕,雕的是一頭山君,無論是軀體還是氣韻都惟妙惟肖,入木三分,有著生命力一般攝人心魄。

  方平細看之下,心神居然陷入其中,恍惚間看到一頭渾身生滿金色花紋,軀體大如蠻象般的山君,神威凜凜,低吼如雷的巡視著領地。

  “詭異……”

  “這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能把生靈的氣機神韻,如此極致完美的雕刻出來,與其說是一件木雕,倒不如說是靈物。”

  迅速恢復了心神的方平,目光一轉,看向了木架上放著的其他木雕。

  無一不是蘊含著某種言不清道不明的神韻氣機。

  “閑暇之作,難登大雅之堂,要小友見笑了,小友請看這一木雕,這可是老夫得意之作。”

  自方平走入店鋪便沒有吱聲,細細打量著方平的張玄,右手一指,言道。

  方平聞聲望去,收入眼底的木雕,竟是一頭其狀如牛,其容如虎,背生雙翼的異獸。

  “吼吼吼!”

  蒼莽氣息籠罩的群山萬壑間,一頭古老,神秘,強大的生靈沖天而起,發出的長嘯聲,如音波一般崩裂周天寰宇,云層都被轟出一道如天淵般無法愈合的大洞。

  畫面一轉,異獸身外升起了灼燒八荒四海的黑色烈焰,迎風見漲,燎原之勢。

  “厲害!”方平晃過神來時,背后衣襟已經被冷汗打濕。

  他能感受到那異獸所擁有的力量恐怖到了難以形容的階段,這要是在對敵之時,丟出這異獸木雕,就是五氣宗師也會心神失守,任由宰割。

  而能雕刻出此等木雕靈物的麻衣長袍老者,又該是何等存在?

  “此獸名曰窮奇,屬于先天之神獸,老夫曾在一處絕地內驚鴻一瞥的看了一眼,就記在了心里,可惜啊,還是有些美中不足之處,沒能完全將那窮奇的氣機神韻雕刻出來。”

  張玄搖頭嘆息的感慨道。

  “……”方平不得不說上一句了,你就是老同志,也不能這么裝腔作勢啊!

  當他方某人是好糊弄的嗎?這窮奇木雕的價值,不亞于一件靈神兵,甚至于在某種意義上,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晚輩方平。”

  先是恭敬的作了一輯,方平道:“前輩休要妄自菲薄,今日看到前輩這店內諸多木雕,方某才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可我好奇,前輩是如何將那一頭頭生靈的氣機神韻,如此極致玄妙的刻成了木雕?是神通之力嗎?”

  神通武圣掌控著神通之力。

  而神通之力千變萬化,不乏一些化腐朽為神奇的神通之力。

  張玄笑聲清朗,似乎很久未曾與人交流過了,點了點頭的答道:“小友洞察秋毫,這些木雕確實是以神通之力雕刻而出,這也是老夫才有的神通,可以將看到的生靈,通過神通之力雕刻而出,自身感悟越深,神通之力越強,刻出的木雕,其神韻也就越是真實。”

  “小友要是喜歡,這窮奇雕像就送與你了。”

  方平肅然,如此說來,前方站著的老家伙,是一位活生生的神通武圣了?

  說出去誰信啊,高高在上的神通武圣,居然躲在市井之中開了一家木雕店。

  “那怎么好意思……”方平訕笑著,一邊動作迅捷的將那窮奇木雕塞到了袖口里去,這要是晚上一秒,老家伙反悔了就沒意思了。

  “小友坐。”張玄是以微笑的道,面對方平,從始至終都是慈眉善目,溫聲細語,一點神通武圣的架子都沒有。

  “謝前輩。”方平卻之不恭的施了一禮,才是坐在了木墩上。

  到了這個時候,方平才看到,身前桌面上放著一把刻刀,一件還未雕刻完的木雕。

  龜殼刻出了一半,頭顱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前輩為何不刻人?”方平掃了眼店鋪內的木雕,全都是飛禽走獸,花鳥魚蟲。

  張玄搖頭。

  看他這樣,方平也就沒有在這一問題上過多追問。

  “老夫來這大離城已經有七十年了,小友是第一個被老夫主動邀請來的,即便是那號稱武圣轉世的楊家神子,也沒資格要老夫相邀。”張玄面目嚴肅的講道。

  武圣轉世?楊家神子?

  “楊天樞嗎?晚輩倒是認識此人,不像一般世家子弟那般狂傲暴戾,他是武圣轉世?”

  方平想起楊天樞那莫測超凡的模樣,好小子,藏得真深!

  “什么武圣轉世,不過是血脈濃郁,烙印上了祖上某一位神通武圣的印記。”

  張玄面露不屑的道,可也沒把話說死:“但與一般世家子弟,確實有所不同,比如說有著祖上某一位神通武圣的記憶,修行起來也是事半功倍,好像走了一遍曾經走過的道路,有生之年不出意外的話,成就神通武圣之位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方平若有所思,喃語道:“帶有前世印記,可又不完完全全是前一世的自己,一朵相似的花罷了。”

  “小友妙言,一言以蔽之!”張玄不僅稱贊道。

  “我也是隨口一說,前輩貴為神通武圣,卻能融入世俗紅塵,心境之高遠,非常人可比。”

  方平臉不紅心不跳的奉承道,傳出去也不寒磣,老頭可是神通武圣。

  張玄面帶微笑,旁人如何他不在意,能聽到方平贊譽自己,那是由衷的開心,擺了擺手的道:“這要說起心境之高遠,又如何能與小友相提并論呢?老夫要是沒有看走眼的話,小友已然明見心性,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武道。”

  坐在他眼前的青年,撇開修為不論,再是驚才艷艷,沒有成就神通武圣果位,也入不得他的法眼,正所謂武圣之下皆螻蟻!

  然而。

  青年身上所彰顯出的那一股源自于精神意志層面的武道神韻,如同是生于牢籠之中的鳥兒掙脫了束縛,又好像是池中金鯉一朝頓悟,躍出水池,蛻變成龍。

  修行易,修心難!

  “前輩法眼!”方平凜然作了一輯,道:“晚輩前兩日偶有所悟,沒承想竟引得前輩側目。”

  “坐,武道一途,達者為先,老夫修為凌駕于你,可你心境凌駕于老夫,咱們平輩相交,不搞繁文縟節那一套。”張玄瞇了瞇雙眼的暗忖著,他在這大離城內避世,就是想要修心,從而更進一步,可心境蛻變難如登天,該來之時,一場頓悟就能化繭成蝶。

  方平的出現,要他看到了契機,他或許能在方平身上找到自己心境蛻變的契機。

  于是乎,張玄真誠的說道:“小友可否助我修心。”

  方平:“……”

  怎么幫?

  “三年為期,小友留在店內,助我修心,三年之后,不管老夫是否心境有所蛻變,都可以為你去做三件事情,前提是力所范圍能及內的事情,小友你看如何?”

  張玄拋出了自己的條件。

  方平不心動那是扯淡,前方老頭可是神通武圣啊,能指派對方去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可我自己也要修行啊……”

  漫長的思考后,方平難以決斷的搖著頭。

  張玄嗯了聲:“倒也是,那這樣好了,老夫店內架子上的這些木雕,林林總總一共有三百多件,小友你照著刻,什么時候刻完一遍,就算是幫了老夫了。”

  方平詫異,他雖然沒有刻過木雕,可熟能生巧,唯手熟爾,給他幾天時間,定能刻出花鳥魚蟲,飛禽走獸等木雕。

  “哦,忘了說,老夫這些木雕皆是蘊含那一生靈的氣機神韻,你刻出的木雕,必須也蘊含一縷氣機神韻才行,要是刻出的木雕,沒有氣機神韻,空有形貌,那與一塊普普通通的木頭也就沒什么區別的。”張玄補充道。

  方平臉黑,好一個老匹夫,真會算計!

  “刻出那一生靈氣機神韻,這宛如是給予木雕生命一般,前輩是神通武圣,擁有著神通之力,自然是辦得到,要我去做,有些強人所難了吧。”

  話是這么說,可老家伙怎么想的,方平還是略知一二的。

  這木雕與寫字一樣,不同的人寫出來的字體,帶著不同的氣韻風格,木雕也是一樣,兩個人刻出的木雕,形貌如出一轍,可其氣韻是迥然不同的,方平要是能把那一生靈的氣機神韻刻成木雕,也就融入了自己的感悟,老家伙就能透過木雕內的氣機神韻,印證煉心。

  “賦予其生命氣韻,不見得就要用到神通之力,只要足夠用心,感悟夠深,便能做到,這店內三百多件木雕,就是小友觀照之物。”張玄言辭鑿鑿的道,看樣子是鐵了心要方平助他修心煉性。

  方平腹誹,自己要是不答應,老匹夫不翻臉也結下了梁子,對方之前把那窮奇木雕送給他,也是一早就做好了打算,又聊了這么久,他還真找不出理由拒絕。

  權衡了許久,方平道:“言盡于此,晚輩盡力一試吧。”

  張玄當即笑出了聲,還憑空取出一壇酒,裂嘴道;“老夫可是好多年沒有這般開懷大笑過了,當痛飲一場,此酒名為“流火寒冰”,是老夫昔日珍藏之佳釀。”

  “天地將要迎來古今未有之大變,前輩可知否?”方平問道。

  “咦?小友從何得知?”

  張玄驚訝的道:“老夫雖避世在此,可掌控了神通之力,也能隱約模糊的產生出一些感應,這方天地確實是要迎來一場大變,小友心境脫俗,值此大世,定能如鯤鵬般乘風而起。”

  他打開酒壇木塞,一股強烈沖鼻的酒香氣四散而開,倒出的酒水,呈現出赤紅冰藍色,如熾熱巖漿與萬年寒冰交匯而成,燦爛晶瑩,不似凡品。

  方平看了都覺得稀奇,飲上一口,冰山烈焰融于一身,只覺得酣暢淋漓,痛快不已。

  幾杯下肚,方平已經是有些舌頭發麻,氣血沸騰,全身炙熱了:“好酒!”

  “是好酒,老夫平日里都舍不得喝,今日用來與小友對飲,正好不過。”張玄到底是神通武圣,幾杯酒下去,全無半分醉意。

  “大玄境內如前輩這般隱于市井,藏于山野的神通武圣,應當不在少數吧。”方平有意無意的詢問道。

  “或許吧。老夫少與人來往,相交故友也都處于大玄之外。”

  “天武盟盟主就是一位神通武圣,前輩可知其開辟出了幾道神通?”

  方平在想,那楊天樞要他查清天武盟盟主是那一階段的神通武圣,之前他還毫無頭緒,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找到機會,眼下結識了這張玄,可以擇機來一波操作了。

  “此人神秘,一直躲在背后,老夫未曾見過,不知其掌控了幾道神通。”張玄坦然的回答了方平的問題,狐疑道:“小友問及此事,該不會是與那天武盟盟主結怨了吧。”

  “沒有,神通武圣手眼通天,飛天遁地,我要是與之結怨,也活不到今日了。”方平起身,走到木架前,拿起一件木雕,道:“今日與前輩相談甚歡,這木雕我拿回去慢慢研究,晚輩眼下就住在天涯書閣內,那里清靜無人驚擾,前輩找我就派人到哪里喊我。”

  片刻后。

  方平只身一人的回到了天涯書閣。

  十兩銀子的進門錢,進去不出來就可以一直待在書閣里,可只要出來了,就是只出來一刻鐘的時間,在想進入天涯書閣內也要重新交付十兩銀子。

  心想自己可能還要在這大離城內多呆些時日的方平,索性給了看門大爺一把金豆子,搞得看門大爺不知所措,滿臉蒙圈。

  讀書人見過不少,可把天涯書閣當客棧,要長期居住的人,還是頭一次見。

  ……

  神宗四十三年二月中旬。

  這大半個月內,方平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呆在天涯書閣第十層的露天平臺上,平臺外罡風流轉如刀的吹打而來,云彩觸手可及,一眼望去,遠處的街道上的人間百態,無一不一覽無余的映入到方平眼睛里去。

  他坐姿散漫的靠在欄桿上,手中拿著一把刻刀,一塊刻了一半的狼狗。

  刻刀如飛,木屑亂濺。

  不一會,一頭軀體外貌,惟妙惟肖,活靈活現的狼狗就刻了出來,從爪子到五官,從身體到尾巴都極為完美,可方平捧在手里看了一眼后,直接就丟到了欄桿外去,深吸了口氣的撓了撓頭:“煩死了!”

  又失敗了!

  在他身前擺著的狼狗木雕就不一樣,出自張玄之手,表面與方平刻出的木雕沒什么區別,可意識沉入其中就能發現,方平刻出來的只是一塊木頭。

  張玄店里帶出來的木雕卻有著生命力一樣,虧得那老家伙還說,只要夠用心,感悟夠深,沒有神通之力也能賦予木雕生命。

  “心浮氣躁乃是大忌,那老東西沒有理由騙我啊,還是我不夠專注,沒找到竅門。”

  方平竭力要自己恢復平靜,接著拿過一塊尚未雕刻的木塊,集中精神,轉動手中刻刀,刀刀如飛,行云流水,期間沒有一絲停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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