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城。
“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忙完了最近事情的司空長風抽空來到后山涼亭,和剛閉關出來的李寒衣閑暇對弈。
一邊對弈一邊喝著從司空千落從東歸酒肆新打的酒,真是極致享受。
“聽千落說這桃花酒是蘇小子自己釀的,釀的還真是不錯,比大師兄親手釀的酒也不遑多讓了。”
司空長風美滋滋道。
“你這弟子一朝開竅,還真是萬事皆通啊。”
“聽說他又閉關了,該不會出關的時候又追趕上你了吧?”
已經踏入大天象境的李寒衣聞言眉頭一挑。
“你覺得可能么?”
“我也覺得不可能啊,奈何你那弟子實在是……過于超出常理了,常識對他來說沒用啊。”
司空長風搖頭感嘆道。
李寒衣沒有接話,而是說起另外一件事,
“聽說洛青陽離開慕涼城了。”
司空長風點點頭。
李寒衣:“是沖我那弟子來的?”
司空長風嘆氣道:“不然還有什么事能讓他出那座城?”
“似他那般的人物,天下沒多少事能擾動他的心,除了一人之外。”
“易文君。”李寒衣道。
“不錯,聽到蘇寒在仙子會上大肆評說這位宣妃娘娘,皇帝還沒急,這位孤劍仙倒是先坐不住了。”司空長風搖頭感慨道:“真是癡情啊。”
“癡情?”李寒衣嗤笑一聲,“舔了這么多年,人家都嫁兩任丈夫了還放不下,按我那弟子的話來說,這哪里是什么癡情,純純就一舔狗。”
司空長風臉色古怪。
這種話從一個風姿卓絕的女劍仙口里說出來,怎么感覺怪怪的。
李寒衣放下酒杯,眸似冷電道:
“他既然要來問劍,來便是!大師兄不在,就由我來領劍。”
“我也早就想見識見識他的凄涼劍了。”
她渾身劍意涌動,戰意沸騰,旁邊的鐵馬冰河震顫不已。
看得出來她突破后,實力和自信都增長了不少。
司空長風拿起一枚棋子放到棋盤上,道:
“依我說啊,要是能不打起來自然最好,現在大師兄不在,雪月城又剛經歷大亂,外面的江湖和朝堂也不太平,暗河在暗處虎視眈眈,天啟城那邊隨著六皇子蕭楚河回歸又引起了不小的波瀾,現在北離可謂是多事之秋……”
李寒衣眸子一瞥,
“怎么?聽你這話的意思是別人都打到家門口了,還要求和?”
“不是求和,只是……哎……要是真到萬不得已得動手的話,那就交給你了,反正我自認不是他的對手。”
“整天就知道喝酒下棋,早年間槍仙的銳氣都沒了。”
李寒衣冷哼一聲,拎劍離開。
她要去養劍,好好準備幾日后的那場大戰。
在她走后。
司空長風拿起酒杯,看著杯中的清醇酒液,輕嘆一聲,
“銳氣……么。”
“光靠那種東西可治理不好一座城啊……”
………………
兩日后。
吸引了整個北離江湖注意力的孤劍仙洛青陽來到了雪月城下。
似乎都被這件事所吸引。
天啟城那邊六皇子蕭楚河歸來引起的風波都暫時平息了一些,大覺寺等門派對暗河的行動也暫時停止。
江湖都在關注這一戰。
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
孤劍仙洛青陽來到雪月城下后,并未入城,在一劍斬碎雪月城的牌匾后,便仗劍站在了通向雪月城的城門前,孤身一人站在主干道上。
這一站便是一日。
他不動,雪月城也沒動。
但被一人一劍堵住進出城門,雪月城的氣勢卻是完全落于下風。
見雙方陷入古怪的僵持。
不少慕名而來的江湖劍客安耐不住,紛紛對洛青陽問劍,
洛青陽依舊是沒有推脫,照例全收,一人一劍。
李莫愁被一劍劈斷浮塵,臉色難看。
林鴉以拳法接了一劍,硬接第二劍的時候突破了瓶頸,硬生生以全體打碎了半截劍氣,算是接了一劍半。
陸小鳳問劍,先是以輕功接下一劍,又以靈犀一指接柱一劍,成為第一個接下兩劍的人,但兩劍過后便敗北了。
師妃暄問劍一場,接了三劍。
師妃暄之后。
南宮仆射也問了一場。
在他手下過了四劍,成為洛青陽第一個詢問了名字之人。
之后便無一人能再接他四劍。
大日西移,轉眼間一天一夜便過去了。
……………………………
清晨時候,黃鸝在梧桐樹梢上啼鳴。
環境清幽的春秋小院中。
一只肥美大橘吃飽之后,跳到屋檐下,在那里舔著爪子洗臉。
“吱。”
門打開的聲音。
橘貓扭頭看去。
一道白衣身影從門中走出。
“是大橘啊,過來。”
少年沖貓招手笑道。
橘貓名叫大橘,是郭襄不久前在春秋小院養的貓,和蘇寒等人也算是十分熟絡了。
但此刻蘇寒朝它招手,它卻有些害怕,琥珀色的貓眼警惕的看著蘇寒,小心翼翼的朝后退了兩步。
“怎么了?”
蘇寒彎腰。
而它卻嚇得渾身毛都豎了起來,“喵嗚”的叫了一聲后便快速逃離了。
“逃走了么……”
蘇寒無奈的站直身,
“果然剛閉關出來,一身氣勢還收斂不好啊。”
“我一閉關幾天,就不知道打掃一下院子,真是太懶散了。”
他看向梧桐葉落葉蕭蕭的庭院,一邊說著,一邊屈指一彈,院內積累在地面的落葉瞬間漂浮到半空,接著齊齊破碎,仿佛每一片落葉都被千萬劍氣掃過一般,被斬為了齏粉。
蘇寒袖袍再一揮,漫天葉塵灑落樹下。
做完這些,蘇寒看著露出青磚的干凈庭院,滿意的點點頭。
“還是這樣看著順眼些。”
呼。
一陣風吹來。
吹動他的衣角和長發。
好像感知到什么。
蘇寒抬眸看向庭院外的天空,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和一絲期待。
“閉關幾日,雪月城中似乎又熱鬧了不少。”
一步從廊道上踏下。
腳還沒落到青磚地上,他整個人便化作一縷虛塵消散。
………………
雪月城外。
那片刻著雪月城三個大字的牌匾已經被斬成兩半。
在通往雪月城的主干道上。
一道青衣人影仗劍矗立于此,面朝城頭。
只見他雙目微微閉闔,發絲衣角無風自動,渾身散發出萬千劍意,以主干道為河床,一身劍意如同千萬縷流水般涌向整座雪月城。
如此景觀,就仿佛是……
一人攻城!
整條主干道被肅清,無人敢靠近,不然便是落得和四周那些被斬斷劍刃相同的下場。
聞訊而來的江湖人士都只敢在幾百米外遙遙觀望。
畢竟……
那可是孤劍仙洛青陽。
一人守一城,在北離屈指可數,真正號稱絕頂的絕世劍仙啊!
邀月和憐星也在觀望者中。
看著洛青陽,邀月微微頷首,
“此人的劍意極盡悲寂凄苦之意,且能以一人劍意籠罩一座城池,劍道之不俗,無愧劍仙之名。”
“很少看到姐姐夸人呢,還是一個男人。”憐星笑道,“姐姐覺得他的實力比自己如何?”
邀月冷哼一聲:“這還用說?當然是我更強。”
兩人皆蒙著面紗,周圍人也不知身邊女子便是在江湖上聲名赫赫的移花宮兩位宮主。
旁邊的花無缺好奇道:
“既然是來攻城問劍,為何已過了一日,他還不出手?”
“他在等什么?”
“他在蓄勢。”
邀月道。
她面紗上露出的雙眸燦若星辰,冷若冰山又幽若古井。
“蓄勢?”花無缺皺眉。
雪月城的城頭上,此刻也聚集了不少人。
司空長風,尹落霞,司空千落,林鴉,郭襄母女,南宮仆射……都在這里。
“還不出手么?”司空長風沖身前的李寒衣忍不住道。
“你再不出手我就出手了。”
再讓他蓄勢下去,恐怕一劍的威力都要接近半步陸地神仙了,現在的雪月城誰人能擋?
若非李寒衣非要領教他全盛一劍,他早就打算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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