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五胡之血時代 > 第411章 留土換種【一】
  夏,五月。

  盧子城。

  原本安靜的大殿內,傳來了一聲劉預驚訝的話音。

  “你說什么,胡虜劉聰已經遷都長安了?”

  坐在下面的人正是剛剛得到消息公孫盛。

  “是啊,陛下,胡虜劉聰借著西征秦州司馬保的機會,在進入關中后,就故意讓一群匈奴人苦于行軍,又假托天意之說,逼得那些匈奴貴人們同意了遷都長安。”

  “不對啊,匈奴人的根底都在并州,劉聰這么輕率的遷都長安,那平陽怎么辦?豈不是就成了空虛的所在?”

  劉預如此想自然是有道理,匈奴漢國只是占據了半個并州,如今的北部并州置于漢并州刺史劉演的掌控中。

  雖然劉演手中的兵馬并不多,但是卻能憑借并州北部的山川險隘自保,就算是匈奴人屢次進犯也是無功而返。

  除了打爛了一個晉陽城之外,雙方都是不能奈何對方。

  “胡虜劉聰把他的長子劉粲封為晉王、大單于,留守東都平陽,依舊是有近十萬胡虜兵馬,算不得什么空虛?”

  公孫盛收攬了許多并州的胡漢探子,對于晉陽的動靜如今是非常了解。

  隨后公孫盛又把匈奴皇帝劉聰遷都長安之后的一系列舉動告訴了他。

  “胡虜抵達長安之前,劉聰就把所有的匈奴兵馬全都分屬于十二衛大將軍,這十二個人之外,又另外設置了兩輔兩隸,幾乎把所有的大小胡虜全都從胡虜貴人手中置于其下。”

  “劉聰這是要把所有人的權力全都奪到自己手中啊,那些胡虜領主難道不會驚怒嗎?”

  對于匈奴人內部的權力結構,劉預早已經是明白了,這些匈奴人之中除了上層的少數人,比如劉淵、劉聰、陳元達等人,其余的人依舊是保留著濃重的部落習俗,對于自己部落的控制權看得比什么都嚴重,這就與劉聰實施的‘君權至上’相沖突。

  不過,公孫盛卻是搖了搖頭。

  “就算是他們心中如此想,但如今卻是沒有什么異動,想來應該是劉聰的威望足夠高,可以能壓服他們。”

  “再加上匈奴人遷入關中后,其土地足以是平陽的十倍以上,那些匈奴貴人們也將得到極大的補償。”

  一聽到這話,劉預原本期待的匈奴漢國內亂就落空了。

  不過,劉預轉念一想,自從匈奴劉淵死后,已經再也沒有了能頂替他威望的人了,哪怕是如今的匈奴皇帝劉聰也不能與之相比,就算是現在能一時壓制內部的反對生意,等到以后也終將有壓不過的時候。

  再如果,要是匈奴皇帝劉聰突然病死,那不管是誰繼位,都將不會有以強權整合的資本了。

  “十余萬落匈奴人,一旦在關中立足之后,恐怕將來必成生死大患,陛下宜早早圖之。”

  公孫盛一臉嚴肅的說道。

  對于關中的重要性,公孫盛自然是非常明白。

  此前的上百年中,關中因為要面對西羌邊患和三國時代蜀漢的軍事威脅,長安附近一直都是沒有恢復當初漢時的強盛景象。

  但是,也正因為如此,關中的地利卻得到了充分的緩養。

  在河間王司馬颙的時候,就已經可以憑借關中的軍力硬撼關東的諸王,可見關中的底子依舊雄厚。

  現在匈奴人遷都長安后,平陽一帶的十多萬戶匈奴人肯定也都要移居,一旦讓他們有了休養生息的機會,說不定真的就能重新變出來一個強國。

  畢竟,把希望寄托于匈奴漢國內亂是肯定不靠譜的。

  “胡虜既然遷都長安,你平陽就算依舊有不少胡虜,也肯定少了許多精銳。”

  “陛下的意思是想要討伐平陽?”公孫盛眉頭微皺。

  在他的設想中,自然是要破壞匈奴人盤踞關中的計劃。

  但是要是強攻平陽,以此來牽制匈奴人話,恐怕算不得什么好計策啊。

  平陽易守難攻,而且就算是攻取之后,也將有可能面臨無休止的匈奴人反攻。

  當年的戰國時期的魏國,就是在河東一帶的拉鋸戰中,慢慢被秦國給消耗的沒有了脾氣。

  “平陽易守難攻,恐非一時能得。”

  “不過,就算是這樣,那胡虜也不可能兩頭兼顧。”

  劉預一聽這話,立刻就是有了一個想法。

  “要是能把平陽給攻下來,那匈奴人就再徹底成了無根之木了。”

  “不過,朕也知道要想攻取平陽并不簡單。”

  “但是,胡虜既然已經遷都,我們卻還不有所動作,實在是會讓那些有志討胡的義士寒心啊。“

  劉預所指的這些人,其實基本是以并州刺史劉演和并州乞活軍這些人為主。

  至于其他州郡的人,其實對于匈奴人并沒有太深切的仇恨,幾乎都把如今的兩漢相爭看成了一場爭霸。

  “陛下的意思是讓并州刺史劉演去進攻?”公孫盛說道。

  自從并州刺史劉演歸順之后,就接替了他叔父劉琨的職務擔任了并州刺史,至于劉琨則是一直不能釋懷,如今依舊還在閉門不出呢。

  在曾經的晉陽之亂中,劉琨的父母都被令狐泥率領的匈奴人所殺,對于匈奴人的仇恨,說不定可以讓劉琨轉變態度。

  “平陽的易守難攻,那是從南往北進攻,要是從并州往南進攻的話,那可就要容易多了,自然威脅也就大多了。”劉預緩緩的說道。

  “現在劉演的手中有兩萬兵馬,實在是有些太少了,就算是他大張旗鼓的進攻,恐怕也調動不了多少的匈奴人。“

  “所以,朕決定,再從幽州、冀州調遣三萬人去并州,一共五萬人往南進攻,就算是不能把平陽怎么著,也可是極大的鎮撫并州的軍心民心,然后可以重新恢復晉陽的城防。”

  “只要晉陽的城防重新恢復,再加上匈奴人遷都長安,那將來并州的形勢可就是要逆轉了。“

  如今的并州,可謂是情況異常復雜,絕對不是簡單的劉演和匈奴人對峙的情況。

  在雙方的中間地帶,也就是當初劉琨的大本營晉陽城,已經成了雙方都無力掌控的區域,晉陽內外的豪強塢主都是對雙方誰也不信任。

  畢竟,青州漢軍的威名雖然比較響亮,但卻隔著太行山,只有北面的并州刺史劉演,其實力幾乎與之前并無太大改變。

  而南面的匈奴人距離實在是太近,哪怕這些晉陽的豪強人人都是仇恨匈奴人,但卻更多的是害怕了,也是不敢明確的支持。

  再加上豪強之中許多人依舊是對于晉室保持著親近的心思,對于兩個‘偽漢’那更是全都看不順眼。

  “嗯,要是能借攻取平陽,來虛張聲勢讓胡虜疲于奔命,那可就是算是先勝了三分!”公孫盛立刻笑著說道。

  此時匈奴漢國和青州漢國雙方,都已經把對方看成了生死大敵,但卻都沒有發動滅國之戰的實力。

  就算是有這實力,雙方誰也不敢輕易發兵。

  畢竟在他們各自的后方,都有著一股不可輕視的晉軍力量。

  所以,要是能在某一個重要的地方消耗對手的實力,就已經算是不小的勝利了。

  “不過,這件事情還需要再找一些人商議一下,并州不僅偏僻一些,又是靠近胡虜,不找一些心志果決的人,恐怕不能得逞所愿。”

  只要能在并州恢復晉陽城,那就可以把漢軍的勢力牢牢釘在并州。

  這并不是一個什么好的任務,普通的軍府兵未必真的愿意從富庶的冀州去并州。

  “陛下是想找何人商議?”公孫盛問道。

  “并州乞活,乞活并州。”劉預輕聲的說道。

  “朕聽說,在冀州的乞活軍田禋、田蘭和陳午等人,哪怕是現在依舊是時時刻刻提醒部下,要重返并州的志愿。”

  “如今匈奴人肯定忙著往關中搬家,正好可以讓他們達成所愿也。”

  “就算不能把匈奴人徹底趕出并州,也可以恢復晉陽,到了那個時候,朕就把晉陽城外的所有良田,全都分給這些并州乞活。”

  自從田禋、田蘭、陳午等人自號‘乞活軍’,都一直沒有忘記復仇胡虜,重返并州鄉里的愿望。

  哪怕是他們先后被劉預安置到了豫州、冀州,也依舊是如此。

  如今劉預正好借此機會,讓這些心心念念著故鄉并州的‘乞活軍’去自己恢復家園。

  這樣的話,一個痛失親祖的劉演,一個是懷念故土的乞活軍,就足夠匈奴人頭疼的了。

  “陛下,這些乞活軍,如今都已經是成了軍府兵,要是再如此的話,豈不是要有讓他們重新自立的風險?”公孫盛有些擔心。

  這些并州乞活軍之間都是異常的緊密,哪怕歸于漢軍之后,已經沒有了公開的乞活軍名號,但相互之間的關系依舊是緊密。

  公孫盛是有些擔憂這些剛剛開始融入軍府兵的并州人,會不會在回到并州后,變成一股難以掌控的力量。

  “畢竟他們大多都是并州人,此時此刻,不用并州人的話,還能有什么人可用?”劉預倒是并不太在意這一點。

  “現在并州的戶口,連當年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就算是在并州擊敗胡虜,不管是三次也好,還是十次也好,卻都是自己越打越弱。”

  “可見爭奪并州,并不是簡單的軍爭,還是雙方固土生息的斗爭。”

  自從當年并州大旱之后,并州百姓幾乎逃亡大半,在加上戰亂導致的人口銳減,如今的并州人口之中,匈奴人的數量幾乎超過漢人的數量。

  在這些并州的漢人之中,又有大半都是依附各家塢堡豪強所存在的。

  這樣一來,劉預要想真的占據并州,就必須同時想辦法補充大量的人口。

  最起碼的一點,要保證以后并州軍隊的軍糧自足。

  “不過,就算是如此,陛下也不可能不防啊。”公孫盛又說道。

  “依你之見,如何最好?”劉預反問道。

  公孫盛想了想之后,又說道。

  “陛下,可以委派一既有威望又是親信之人去坐鎮并州,就可以防止有異心者造次。”

  劉預一聽,卻是有些為難。

  “既有威望,又是親信?”

  對于這么一個人選,劉預認真想了半天,卻是怎么也想不出來。

  要說威望的話,原本的并州刺史劉琨是最有威望的,但現在依舊一副‘餓死不食周粟’的姿態,更不可能算是親信之人。

  再有的話,那就是祖逖,身為‘聞雞’組合的另外一員,如今范陽祖逖的威名已經是在司州響亮異常了,用來統領并州也是足夠,其弟祖約等人都已經傾心盡力的成了劉預的臣子,也算是親信之人了。

  不過,祖逖駐守的河內郡,卻是劉預心腹之地的門戶,輕易是不便動的。

  至于其他的一些部將的話,其威望都是不太足以稱之。

  要是單純以親信來論的話,劉預自己的親族兄長、侄子等人都算是最信任的。

  不過,這些人之中,不是能力不足,就是威望不夠,亦或者是與乞活軍并無交集,不利于將來的掌控。

  見到劉預為難的樣子,公孫盛卻是想到了一個人選。

  “陛下,臣覺得有一個人恰好合適!”

  “何人?”

  “東平州都督冉隆!”

  “冉隆?“

  一聽到這個名字后,劉預認真一想,立刻覺得十分的有道理。

  冉隆雖然是冀州內黃人,但卻是出身‘乞活軍’,當時又在軍中素有威名,是深受陳午等人信任的人。

  在追隨劉預之后,又可謂是屢立戰功,對于行軍治軍之法,也早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單純武將了,可謂是有了足夠的威望。

  至少,對于并州乞活軍來說,冉隆的威望是算足夠的。

  更加令劉預滿意的是,其獨子冉良是劉預的少年親軍成員,也就是變相的有了人質在手,根本不怕冉隆受人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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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放心,這個接替的人選,臣也是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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