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對于莉莉可絲的話,蘇默滿頭霧水。
但很快,在窗外陽光漸小時,他理清了現在的狀況。
一條近乎和陽光融在一起的細小束線從她殘缺的右眼中拉出,連接在了蘇默那金瞳右眼中。
如果不是莉莉可絲站在窗戶旁,蘇默早就該注意到了這條細線。
“說一說你的情況吧。”察覺到了問題后,蘇默嚴肅的問道。
“就是現在這個情況唄。”
莉莉可絲用手拉起窗簾。
沒了刺目陽光的干擾,她皮膚上的紋絡開始一閃一滅,忽金忽灰。
她現在的身體,與蘇默在魂海中所看到那副殘破之軀幾乎沒了差別,那些猶如樹枝一樣散開的裂縫爬滿了她的臉,并順著脖子一直向下,沒入白色衛衣下。
“看來影子并不是你魂海里唯一的掌控者。”她收斂起無奈,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
蘇默凝視著莉莉可絲,點頭道:
“的確如此,我的魂海里現在又來了個老頭,他也想要我登塔,我能感受得到,第五層開放了。”
“那你要上去嗎?”莉莉可絲關心的問。
“沒這個必要了。”蘇默從床上離開,走到莉莉可絲跟前。
他看著這個只高到自己的肩膀的女孩,略微出神后搖頭道:
“你已經徹底存在于現實了。”
“唉,沒辦法啊,你魂海里的那個新家伙可不像影子那樣好說話。”莉莉可絲踮腳敲了一下蘇默的額頭,負手走到床邊,悠然倒去:
“你先去找些繃帶或者面具手套之類的東西吧。”
“我會的,不過,你真的沒問題嗎?”蘇默唉聲嘆氣的問道。
他并沒有殺死莉莉可絲的打算,只是想要驅逐她,讓她換個人寄生而已。
至少她還幫了我不少忙...
“你放心好啦,只要你別離我太遠就行了。”莉莉可絲用手拿起右眼中這根細的幾乎看不見的金絲。
這根金絲蘇默也能看見,但對他的視線并沒有任何影響。
“太遠是指多遠?”蘇默走向門口,問道。
“很遠啦,只要你沒離開貝德爾,都不會有什么問題的。”莉莉可絲看著天花板,愜意的說道。
“那就好。”
……
新歷123年2月22日,黑刺街。
一個超凡組織,除了擺在臺面上的那些職位,還會設有一些負責幕后的職位。
日蝕會就是如此,主教們是這個組織對外的實力象征,而內在的那些強者,往往都會蝸居在一處,將活動范圍盡可能的縮小。
即便遇到襲擊,他們也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并互相提供幫助。
闊倫一瘸一拐的來到「多達街槍械俱樂部」的牌匾下,推開了單向玻璃門。
一樓的沙發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部分人身上還隱約有著淡藍色光點漂浮。
“日蝕會要重新設立主教了,聽說原來的那些主教發生了內斗,幾乎沒幾個還活著的。”
有人侃侃而談,散播著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
沒人會關心那些主教到底出了什么事,反正重選主教這件事已經定了下來,原因自然不重要了。
闊倫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空蕩蕩的袖口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要喝點什么嗎?”穿著花格圍裙的褐發女孩從前臺走到闊倫面前,主動問道。
“不用了。”闊倫搖頭拒絕。
“你可以先去卡俄斯門里面,有不少人都已經進去了。”女孩注意到了周圍奇怪的目光,向闊倫提議道。
“那行吧。”
闊倫疲倦的說道,扶著墻壁朝樓上走去。
小腹處的傷口隱隱作痛,他沒有那些變態的恢復能力,昨天的傷也只是簡單包扎了一下。
他并沒有走向卡俄斯之門,而是進入了另一件房。
屋內擺放著基礎的辦公設施,一面單向窗戶望去就可以看見一排排的工廠與無窮黑煙。
“闊倫,你終于來了。”男人坐在辦公椅上,抬頭看向闊倫。
“查希爾和烏戈怎么樣了。”闊倫猶豫不定的問出了口。
昨天他并沒有遇到查希爾,在被蘇默救下后,他一直待到了半夜才一個人離開。
“烏戈的星燈滅了,至于查希爾,他的星燈早就被烏戈拿走了。”男人雙手合一,饒有趣味的說道:
“你現在還要去競選主教的位置嗎?”
心涼了半截的闊倫只能以一個慘笑回應:“查希爾說不定也死了。”
“祝你今天不會遇到他。”
……
清冷的街道上,幾個警督圍在一輛款式較新的汽車旁。
“這輛車在這里停了兩天了吧?”
“要不要直接拖走?”
“算了吧,昨天有人還看到審判庭的家伙來了這里,指不定有什么大人物犯了法。”
“那別多管閑事了,直接走吧。”
警督離開后,陸陸續續的行人都從這輛車旁經過。
它就靜靜的停在路旁,車頂上落下幾張借風而起的報紙,卡進了雨刮器。
正午,霧氣形成的霜化了,緊閉的車窗前,一個流浪漢停住了。
他四下張望,見沒有路人后,拿起了地上的石塊,砸了下去。
——當當當
車窗出現了裂痕,流浪漢心情激動,加快了速度。
——嘩啦
玻璃渣濺得到處都是,流浪漢顧不得那些鋒利的玻璃尖端,小心翼翼的把手伸進車里。
放在駕駛座上的錢包被流浪漢成功拿了出來,他用手擦了擦被劃破的手臂,緊緊抱著錢包離去。
溫度轉冷,正午熾熱的太陽過去之后,就是一輪溫暖不了貝德爾人的落日。
早上的那幾個警督巡邏時又經過了這里,他們注意到了滿地的玻璃渣,隨后看向了車內。
并沒有值錢的東西。
警督們互相對視一眼,裝作沒有看見,突然,他們發現前方正有一個打扮得體的男人正在朝這里走來。
“不會是車主人吧?”
警督心有靈犀的嘀咕一句,在這里等著。
那個男人穿著灰褐色風衣,有著貝德爾少見的黑發,在他的后面,還有一個銀白長發、滿臉裹著繃帶、手上裹著繃帶、長休閑褲的人。
見男人走近,警督立刻開口:“先生,這是您的車嗎?”
男人遲疑了一下,隨后搖頭。
“那就好,那些該死的懶漢,整天就想著破壞別人的東西,只可惜我們來遲一步。”警督咬牙切齒的說著,仿佛真的對這件事感到憤怒。
警督看向男人身后的人,問道:“你后面的那位...男士是生病了嗎?”
“你應該稱呼她為女士。”蘇默甚不在意的一笑,走過了警督。
而莉莉可絲,盯著警督好幾秒,眼神恨不得把這幾個不識好歹的家伙吞下。
直到蘇默遠遠的開口:“走了。”
她看著自己平平的胸脯,心中抱怨起來。
“怎么就長不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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