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依還從未見過李公公略微心虛的模樣,她心中覺得好笑,面上的神情卻絲毫不顯,淡淡的應了一聲:“看看蘇大人是如何教導小淵的,才使他的劍術進步飛快。”
這話一出,李公公頓時心中為難。
江先生恐怕是要在這里一直看著了。
若是如此,小皇子便也得跟著練幾下。
李公公有些擔憂夙遙識的身子,眉頭不自覺的隆起。
姜亦依瞥了他一眼,扯了扯唇角:“李公公可是不愿意讓我來?”
“江先生說笑了。”李公公連忙恢復成往日笑瞇瞇的模樣,“奴才只是擔心江先生穿的薄,萬一染上風寒便得不償失。”
姜亦依偏偏不順著李公公的意,她微微搖頭,徑直朝著前面走去,“李公公多慮,我這身子骨硬的很,況且今日并不太冷。”
眼看著無法將姜亦依勸走,李公公只得跟在她身側,同她一起去往練武的地兒。
此時,姜小淵還未曾開始練武,只是隨意的揮舞著手中的木劍,似是在溫習昨日的動作。
見姜亦依前來,姜小淵詫異的看向她:“爹爹,你怎么也來了?”
“看看你怎么練的。”姜亦依挑眉,調侃道,“順便看看你有沒有偷懶。”
姜小淵立刻反駁:“我才不會偷懶。”
逗/弄了一番姜小淵,姜亦依視線環顧一周,卻未看到夙滄墨與夙遙識。
她唇角噙著一抹笑意,佯裝好奇地詢問:“怎的不見蘇大人和小識的身影?”
李公公的心頓時提了起來,他一時間語塞。
總不能如實同江先生講,陛下將小皇子帶到馬車內詢問近況了吧!
李公公一時間陷入兩難的境地。
正當他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夙遙識出現在拐角處,見到姜亦依的一瞬間,他的目光微微躲閃。
緊接著,夙滄墨也出現在夙遙識的身后,似乎也沒有想到姜亦依會下來,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姜亦依定睛看去,兩人竟隱隱可以看出一些相似之處。
未等姜亦依細想,身側的李公公便快步朝兩人走去,語氣夸張:“大人,您可算回來了。”
姜亦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朝著夙滄墨彎身行禮:“參見大人。”
夙滄墨一邊走來,一邊淡淡的應了一聲,視線在姜亦依的身上停留片刻,“江先生昨夜莫不是做賊了?”
“???”
姜亦依眸光微沉,這暴君會不會說話!
嘴巴沒用可以直接捐了。
礙于夙滄墨的身份,姜亦依平復心中隱隱被勾起的怒氣,扯了個借口:“昨日見著小淵的劍法,便想親眼見識大人是如何教導他的,故而時刻惦念著,昨夜便未能睡好。”
“哦?”夙滄墨似笑非笑的瞥了姜亦依一眼,“那江先生便坐在一旁看著吧。”
李公公頓時會意,請姜亦依過來坐下。
能坐必定不會站。
姜亦依邁步過去,只見兩個椅子并排放置著,她饒有興趣的看向身側的空椅子,朝著夙遙識招手,還不忘詢問李公公:“小識身子不好,便讓他坐在在下旁邊,如何?”
“自是可以。”李公公極其爽快的答應,話音剛落便覺得不妥當,欲蓋彌彰,“小公子既是身體不好,還是坐在這兒吧。”
姜亦依唇角笑意不減,直到夙遙識在她身旁坐下,她才收回視線。
不知是否因為姜亦依在,李公公和夙遙識兩人都有些坐立不安。
至此,姜亦依心中的猜想更是篤定一分。
看了一會兒,姜亦依便起身準備離開。
李公公見狀,連忙問道:“江先生可是要回房間?”
“嗯。”姜亦依淡淡應了一聲,見李公公隱隱松了一口氣,她繼而開口,“在下有些事情想要了解,不知可否隨在下到旁邊解惑?”
李公公與夙遙識堪稱是同時抬頭望了過來,姜亦依假裝不知,面上沒有絲毫情緒。
正是因為這樣,兩人心中更是沒有底氣。
姜亦依靜靜地看著李公公,他緊緊咬牙,隨著姜亦依離去。
兩人在不遠處站定,見李公公眉頭微微皺起,姜亦依緩緩開口:“先前還在潭州時,蘇大人同在下要了一張藥方,不知效果如何?”
聽到姜亦依說的是這事,李公公的心頓時放下,他掩飾般的擦掉額上的汗珠,又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江先生的藥方甚是巧妙,效果實在顯著。”
這種恭維聽來著實虛假。
姜亦依點了點頭,順勢詢問一句:“再過幾日便可以到達京城,到時可否需要在下去幫忙診治一番?”
“不勞煩江先生。”李公公臉上的笑意滯了一瞬,連忙找補,“江先生上次的藥方很有效,小皇子如今已經好多了。”
李公公也不知道江先生有沒有相信他的話,他如今更是欲哭無淚。
小皇子如今跟在江先生身旁,每日調理身子,比起陛下離京時已經好了太多。
他總不能直接同江先生講,同行兩個月的小孩兒便是小皇子。
姜亦依眸光冷沉,種種異樣,再結合李公公漏洞百出的話,她若依舊發現不了夙遙識的身份,那她就妥妥的是個傻子了。
她自己開的藥方,比誰都清楚。
她這藥充其量只在一個月內有效,一個月之后需得換藥方,否則便會毫無效果。
姜亦依垂下眼瞼,同李公公打了聲招呼,轉身離開。
她的心中如今萬分雜亂,想想先前幾次同夙滄墨提起尋找夙遙識父母一事,她更是煩躁。
她早該想到的,以夙滄墨的能力,若是想要找人,哪能這么久還未曾找到。
回到房間,姜亦依躺在床上,睜眼望著床帳,緊緊抿唇。
她本不想與夙滄墨有過多的牽扯,如今非但與他同行兩個多月,更是將他兒子時刻帶在身邊。
姜亦依煩躁的將頭發抓亂,緩緩吐出一口氣。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到了京城的時候,夙滄墨便可以將夙遙識帶回宮,也省的礙她的眼。
辰時一過,便打算啟程。
姜亦依將姜小淵送上馬車,猶豫了一瞬,將夙遙識也送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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