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三說的不似作假,畢竟那副焦灼的樣子不像是演的,看來這人還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純粹就是個倒霉蛋。
姜亦依凝眸看了張三一眼,再度將視線放在了另一個男子身上。
“行了,你可以走了。”燕云抬手將張三的嘀嘀咕咕制止。
待張三歡喜地離開之后,燕云才轉頭看向府尹,“他的信息可有記下?”
“您放心,記下了。”府尹連忙點頭。
此時,審訊間中只剩下了那個目擊者,他的狀態看上去并不好。
“這人叫什么名字?”燕云指尖輕叩桌面。
“這人名喚孫一。”府尹如實應道,抬眸看向孫一,揚聲道,“孫一,王爺有話問你。”
吼了這一嗓子,府尹才覺得處處都很怪異,他何時竟開始做這種衙役該做的活兒了。
不過也僅僅感慨了一下,便被孫一顫抖的聲音打斷。
“王爺,大人,草民什么也沒做,那個人不是草民殺的。”
姜亦依頓時覺得這人的反應不對勁,就算是親眼見到有人死去,也不應該這么久了還沒有緩過神來,難不成這人……
燕云眸光微閃,輕咳一聲,溫聲詢問:“孫一,本王知曉人不是你殺的,本王只想問你看到了什么,并非懷疑你。”
“看到了……”孫一渾身一顫,整張臉都皺在一起,險些從凳子上摔到地上。
孫一的反應立馬讓姜亦依確定,這人肯定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極有可能是見到了兇手。
燕云亦是如此想法,給府尹使了個眼色,示意府尹上前安撫人。
府尹哪里做過這種事情,奈何被燕云盯著,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趁著這機會,姜亦依上前,微微靠近燕云,“他可能看到兇手了。”
甚至是作案過程。
不然沒有理由會這么害怕。
燕云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幾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抬眼望向被府尹安撫著的孫一。
府尹的安撫甚是笨拙,不過也總算是讓孫一的情緒穩定了不少。
“王爺,下官盡力了。”府尹抬袖擦拭著額頭上冒出的汗珠,心中暗自腹誹一聲,這種活兒簡直比處理公事還要累。
孫一的情緒逐漸穩定,燕云看了他幾眼,語氣盡可能地溫和:“孫一,本王問你,你當時是否看到了兇手作案的過程?”
“我……草民……”孫一艱難地咽了口口水,面色泛白,“草民看到一個男子將一個很小的東西彈到了那個人的脖子上。”
其實虱子般大小的蟲子,是很難看的清的,只是孫一當時恰好與王麻子撞上,幾乎是眼睜睜地看著那蟲子被人彈到了王麻子的脖子上。
“就在草民的眼前,那蟲子……”孫一深呼吸數次,才繼續說道,“那蟲子鉆進了那個人的皮膚中,在這個過程中,那個人還好端端的,甚至還推了我一下。”
“但是就在他走了幾步之后,忽然就呆在原地,再然后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孫一抬手抓著頭發,呼吸粗重,“草民不知道兇手究竟是想殺那個人還是想殺草民,因為我們兩個離得太近了。”
這才是孫一最害怕的一點,他覺得兇手有可能是想要殺他的,王麻子有可能只是倒霉,正好和他撞上,這才喪了命。
如此,姜亦依等人才知曉孫一方才為什么會表現得那么害怕。
“那你可有見到兇手的模樣?”姜亦依瞬間接話。
“啊?”孫一怔愣一瞬,絞盡腦汁地想了許久,才遲疑地說道,“我……草民……草民只看到那個人身著一身黑衣,很瘦,個子不矮,應當同王爺差不多高,至于那個人的臉,草民并未看清。”
同燕云的身高差不多,姜亦依腦海中瞬間出現那個國師的身形,細細回想著,這人的個子應當和燕云差不多。
無論從哪方面講,國師都有很大的嫌疑。
至于孫一接下來該如何,便不是姜亦依與燕云該負責的,將人交給府尹,便離開了審訊間。
“對了,盡快找到兩個死者的親屬。”燕云腳步頓住,回身吩咐,“讓人前往城南的義莊認領尸體,在他們去之前,務必要通知本王,待本王去過之后,才能讓他們領走尸體。”
府尹忙不迭地應聲:“王爺放心,下官會將一切都安排好的。”
從府衙中出來,姜亦依左右張望了一瞬,垂眸看向手中提著的工具箱,胳膊有點酸。
將工具箱換到另一只手上,姜亦依這才詢問燕云的想法,“繼續去義莊?還是……”
燕云抬眼望天,已是夕陽西下之時,再去義莊也沒什么用。
“回驛站吧,現在還不清楚死者的信息,也沒法進行驗尸。”燕云輕嘆一口氣,“再者,第二具尸體現在定然還沒有止住血,去了也沒法上手。”
“待明日得到死者的信息之后,我讓青鋒去接你。”
姜亦依點頭,知曉燕云接下來要開始忙了,便也沒有打算再耽誤燕云的時間,“那我們就先回驛站了。”
“不用我派人送你們?”
“不用。”姜亦依微微搖頭,“我們待會兒順便吃個飯。”
話已至此,燕云便也沒有執意要將他們送回去。
回去的路上,姜亦依兩手換著提工具箱,胳膊酸疼。
若是換做以往,姜亦依就算一直提著一上午,都不會覺得累,現在大抵是因為許久沒有提過了,胳膊便有些受不住了。
“給我吧,我幫你提。”夙滄墨早在府衙外的時候,便注意到了姜亦依的不適,只是一直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此時見姜亦依實在是受不住,他也沒能忍住,伸手欲要從姜亦依的手上接過工具箱。
“不用。”姜亦依瞥了“蘇時”一眼,毫不猶豫的拒絕,“我自己來就行。”
夙滄墨眉心微皺,眸中劃過一絲不認同,他微微彎身,二話不說就將工具箱奪走,語氣淡然:“我幫你提著。”
姜亦依:“……”
既然他想提,那便提著吧。
姜亦依眸光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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