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過來？”
歲書禾抬起薄紅的眼睛，“我本來就是要過來的。”
誰也沒有想到，向來對歲書禾最縱容的溥嘉，見到他的時候，會是一副冷淡漠然的樣子，“我同意了嗎？”
溥嘉徑直走過他身邊，拿著鑰匙打開門。
歲書禾拉住他的手，現在的他已經長得比自己還要高了，聽伽伽說，已經分化成了Alpha。
他眼淚啪嗒掉出來，砸到了溥嘉的手背上，“你不要理我了嗎？”
還是這么愛哭。
“如果我沒有記錯，是你先不理我的。"
溥嘉漠然的邁進去，咚一聲關緊了門。
兩個人隔著一道門。
各自僵持。
溥嘉捂著心口，用力站穩。
歲書禾對他很重要，曾經是被他放在了親人的位置上，小朋友偶爾惹他生氣，他也不會有什么反應，最多言語溫柔的教育，在一次次的眼淚中迅速敗下陣來。
只是出國而已，溥嘉甚至規劃好了每個月飛回去見他。
為了生活費，就算對父母低頭也無所謂，只是利用。
出國前夕，溥嘉想要把他約出來說清楚，他性子粗，還以為自己惹歲書禾哪里生氣了，一頭霧水的決定去哄。
歲書禾不見他。
直到現在，他也不明白為何如此。
他們整整斷聯了三年，是人生里最重要的三年。
小禾又考第一名了。
小禾分化成Alpha了。
小禾畢業了…
這些事情，溥嘉在聽伽伽說，聽年年說，唯獨沒有親自聽到過。
溥嘉冷靜的走上樓梯，他上去換了家居服，透過簾子的縫隙看向窗戶下面快要埋在雪里的身影。
“年年，你在哪？”
“在學校，馬上回來了。”
“歲書禾來了，你把他帶走吧。”
‘我馬上過來。’
溥嘉剛搬出去一年，租住在年崽房子附近的小二層洋樓里。
連續兩年的獎學金拿到手，又因為春節回去受到了親戚的夸贊，和繼母生下的弟弟相比，溥嘉很是優秀。
溥父好面子，回去之后他的經濟情況得到了很好的提升，足夠去寬松的選擇合適的屋子。
更別說，這些年，除了日常消費，他把打工所得都攢了下來。
大學是很豐富的，周圍不少城市都是熱門景點，他沒有要游玩的心情，也沒有覺得樂趣。
總是會想起歲書禾，這兩年越來越頻繁了。
冷風呼嘯而過，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
從學校回到這里需要三十分鐘。
溥嘉閉上眼，轉身出去了，他拉開大門，把歲書禾直接拎了進來，扔到沙發上，“在這里等著，年年會來接你走。”
“溥嘉。”
明明每天晚上睡覺前還要翻看信封，此刻開口便是諷刺，“這么久不見，越來越不禮貌了。”
他開始覺得他們之間變得難堪。
“我告訴你為什么。”
歲書禾摘掉帽子，他長得更好看了，曾經的稚嫩經過時間一點點消磨去，變成如今模樣，臉凍得雪白，松石翡綠色的眸子像是寶石。
“溥嘉，我喜歡你。”
“如果我當時告訴你，你不會給我機會的。”
溥嘉看向他，是歲書禾意料之中的回答。
他的眼底壓抑著一場即將卷起來的風暴，雖有觸動，回答冷淡漠然，“現在也不會。”
“會不會是你的事情，我會自己爭取。”
溥嘉笑起來，只是并不是因為有多么的開心，純粹是被氣的，“果然是長大了，歲書禾。”
歲書禾站直身體，他凍得實在有些不舒服，幾乎是強撐著力氣不倒下來，“是，我長大了。”
他在溥嘉這里，從來不是聰明人。
既不想兩個人的關系直接裂開，也不想日日懷揣著不見天日的秘密待在他身邊。
歲書禾選擇了一種稍微好一點的方式。
斷聯，還有去成長。
溥嘉轉身就走上樓梯，俊冷的臉上不帶一絲的情緒，在他走上樓梯的最后一秒，停下來，靠在了墻邊。
他太陽穴疼，頭也疼。
先是再遇到歲書禾，又聽了這件事。
溥嘉只覺得人生甚是荒唐。
他眼睜睜看著歲書禾剝離他的生活，又看著他闖進來。
十幾年的相處，三年分離。
現在歲書禾說，喜歡。
樓下，小禾靠在沙發上，唇色蒼白。
他揉了揉頭發，忍著不來見面，一見面就破功，原本是準備好好說話的。
兩個人一個樓上，一個樓下。
門鈴響了一聲，年崽輸密碼進來，漂亮清澈的大眼睛看著歲書禾，“小禾，你真來啦，歲叔叔知道嗎？”
阿彌跟在后面，拿著一把擋雪的傘。
兩人姿態親密，讓他羨慕。
“他們都知道。”
“溥嘉呢？”
“他去樓上了。”
歲書禾起身，真的跟著年崽離開了，只是剛上車就倒在后車座上，額頭漸漸開始發起燙。
年崽著急的看過來，“怎么了？”
少年靠在他肩邊，虛弱道，“年年哥，我包里有退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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