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奚掏出零錢包結賬,“我們兩個的。”
謝宴辭在外面的桌子前坐下來,桃花眼眸從玻璃門看過去,停頓一下,好似在打量眼前的草莓冰淇淋。
又或者是那個人。
他們相遇的時間并不對。
小美人試探性的發言,“你要不要只看看?”
“吃了對身體不好就更不好了。”
謝宴辭側眸,“不要。”
“我很多年沒有吃過這些了,現在沒有顧及了。”
一句話,小兔子不說話了。
他啃著自己的牛奶面包,眼巴巴的看他極其斯文的吃完一個冰淇淋,“你不會好了嗎?”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明明是生病的人,他卻一點都沒有悲傷的表現,平靜極了,“阮奚,好好生活,在醫院見到的人,隨時可以忘記。”
謝宴辭離開前,給他打了一輛車。
兔兔坐車回宿舍,悶悶不樂許久。
第四次,阮奚休息日來到醫院。
他查了母親賬上的錢,意外的還有十多萬塊。
母親又去化療了,阮奚一會兒再上樓。
他昨天訓練的有些累,靠在墻角休息一會兒,聽到來繳費的人閑談。
“401病房的進重癥監護室了。”
“真可憐啊,不到三十歲,一個等他的人都沒有。”
“再有錢有什么用,還不是買不了命。”
阮奚跑去護士臺問,得到了確認的回復。
只是,他不是親屬,不能見面。
“他是突然暈倒,如果今天能醒過來,不會有事。”
阮奚去接媽媽回病房的路上,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媽媽,你知道401病房的病人嗎?”
“見過幾次面。”
“他進重癥室了,他和我聊過天,我想去外面等一等。”
阮靜茹讓他穿厚一點兒,給他接了一杯熱茶。
“寶貝,去吧。”
“如果這個世界上,多一個等他的人,可能他會醒的快一些。”
小兔子找到病房,他待在門外。
唯一的一天休息日,全在等待中度過,直到第二天清晨,阮奚才走,連護士都記住了他。
好在剛到練習室不久,媽媽發來信息。
謝宴辭醒了,脫離危險。
第五次見面,在一個月后,阮奚閉關練習,從最差的d評級,一路升到了b級,他得到了自由外出的兩天時間。
他曾在深夜偷偷跑過去見過謝宴辭,問過護士姐姐他的身體情況,又在對方察覺前,躲起來。
“阮奚,這是不應該的。”
“我想讓他高興一點。”
他自問自答,第一次困于情愛中。
“你是可憐他嗎?”
“你是喜歡他嗎?”
那一天,晴空萬里,阮奚出現在病房樓里。
在和媽媽聊完天后,他停在這里將近三分鐘了,有些泄勁。
謝宴辭打開了門,“進來吧。”
一分鐘后,俊美蒼白的男人靠在沙發上,他比一個月前要瘦很多,一眼就能看出是生病了,眼前擺放的午飯只吃了幾口。
“最近好嗎?”
他好像總是問自己這樣的問題。
也是,他只能問這些。
“我們在一起吧。”
“謝宴辭。”
阮奚眼眸水潤,他顫著手指起身,往他的旁邊一步步靠近。
笨拙的小兔子,剛剛鉆進愛的溫柔里。
愛只能甜一瞬,隨之而來的會是無盡痛苦。
“我不知道我應不應該做,但是我很想見你,一直想著你。”
謝宴辭定神看他,“我是晚期,進過兩次重癥室,我失言過,我向你道歉。”
小兔子抓著他的手指,“我知道。”
年輕人的愛,如同烈火撩原。
無法輕易消磨掉。
“阮奚,你現在離開,時間久了就會忘記我。”
阮奚把他堵在了沙發邊角,看著很有勇氣,其實眼皮都在抖,“我不想忘記你。”
男人冷白手臂垂在身側,青筋微微凸起。
他側頭,不去看面前的阮奚,忍耐力有限,幾乎快要沖破閾值,“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記憶里的人。”
“你只要告訴我,你不喜歡我就好。”
兔兔眼睫沾著眼淚,捧上了自己的真心,“我沒有喜歡過任何人。”
怎么會有人舍得拒絕他。
謝宴辭終究是看不得他傷心,又不想說難聽的假話,輕輕的把人抱在了懷里,“只談一個小時,好嗎?”
“再久…我也會舍不得。”
沒有人不會有私心,再坦然也是。
幾句話就把阮奚哄高興了,特別會選關鍵詞。
“你是喜歡我的。”
“阮奚,想要我做什么?”
他換了稱呼,“奚奚。”
小兔子滿是依賴的埋在他的肩膀上,連性取向也剛發現不久,之前一直沒有開竅,“抱一抱。”
他慢慢的抬頭,小臉泛粉。
“再親一親,可以嗎?”
如果他能活的再久一些,就好了。
愛讓人變得貪心。
謝宴辭低下頭,輕柔的伆了伆,“好了。”
他的桌子上堆了很多書,阮奚要和他一起看,只是會緊張的數時間,珍惜每一秒。
書頁緩緩掀過,謝宴辭給他念出上面的情詩。
嗓音沉靜,姿態疏懶。
“我甚至相信你擁有整個宇宙,
我要從山上帶給你快樂的花朵,
帶給你鐘性花,黑榛實,
以及一籃籃野生的吻,
我要像春天對待櫻桃樹般地對待你。”
——聶魯達《二十首情詩與絕望的歌》
阮奚忍著,一直沒有哭。
這算是實現愿望了。
等到鬧鐘響起時,小美人主動親過去,“如果可以,我下次休息的時候,還能再來見你嗎?”
謝宴辭終歸是心軟了。
“可以。”
中午陽光照進來時,兔兔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謝宴辭回到了桌子邊,他擰開藥瓶,平淡的吃下了很多藥,痛意蔓延四肢百骸。
生活太苦,總要有一點甜吧。
后來的日子里,幾個相鄰的病友會來找謝宴辭聊天,不知道是不是阮奚安排的,小朋友總會給他塞信紙。
謝宴辭喜歡待在角落里,看他們熱鬧的聊天。
阮奚的媽媽喜歡做果茶,分享給他們,“謝先生,我家奚奚很喜歡和你聊天,上次你在重癥監護室,他跑到外面守了一晚上。”
謝宴辭的手停了一下,“是嗎?”
“謝謝他了。”
阮靜茹是一個普通人,卻有很敏銳的察覺力,“不如放開手,好好度過每一天。”
有人的攝影師,掏出自己的寶貴相機,給他們拍了一張合照,“好好加油,都要出院啊。”
這一天,阮奚出現,磨磨蹭蹭的來到某人病房前。
謝宴辭的態度明顯有些好轉,去了辦公室回來,又冷清了不少。
他盤腿坐在地毯上,靠在謝宴辭的腿邊,“怎么了?”
男人垂眸,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沒事兒。”
醫生剛通知他,器官有明顯的衰竭癥狀,比上次還要嚴重。
一般人能活的久一點,但他的身體狀況,最多能活一個月。
阮奚去外面拿買的東西,剛走幾步。
曲州出現了,“阮奚。”
“曲州,你怎么在這里?”
樓梯口,曲州態度顯然不對,“那個男人是誰?”
“你跟蹤我?”
“你瘋了?”
不遠處,謝宴辭出來接他,不緊不慢的抬起冷眸看過來。
他抬手,在對阮奚說道:“奚奚,到我這里來。”
小兔子拎著袋子,聽話過來,乖乖巧巧的。
男人低下頭,理了理他的發絲,漆黑的眼眸掃過,關緊門,“他是和我一起練習的,我不知道他跟過來了。”
謝宴辭打電話,讓保安把他帶走了。
阮奚拿出袋子的一件件東西,“這是我給你買的玩偶,你要抱著它睡。”
謝宴辭全部都答應了,指腹輕輕磨過玩偶的耳朵。
“好。”
可惜,他們沒有以后了。
最后一次見面,謝宴辭請催眠師來病房。
他看阮奚徹底忘了他,像個陌生人坐在旁邊,只在昏迷時,留下了一個告別的伆。
只是沒忍住。
他咬了一下,是留下的最后痕跡。
…
“奚奚,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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