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逍遙小儒仙 > 第49章:拜文名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關行仁輕輕點頭,“應當寫的是登樓所見之景色……景象壯闊,氣勢雄渾。”

  繼續往下看,“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關行仁的眼睛頓時瞪圓了,“這……”

  初讀這兩句詩,看起來只是平鋪直敘地寫出了登樓的過程,但細細品味,關行仁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這首詩……不得了!”

  看了看旁邊已經謄抄好的詩文,關行仁把這些詩文全部放到一邊,開始一個字一個字謄抄這首《登第九樓臺》。

  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在心中蔓延。

  尤其是最后兩句,更是不斷在腦海中回蕩,初時只是如人聲在耳,到后來幾乎是振聾發聵。

  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把這首詩抄下。

  關行仁雙手顫抖,眼眶通紅,心中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述說。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欲窮’,‘更上’包含了多少希望?多少憧憬?

  沒有親身經歷過困苦,就無法真切感受到內心對美好未來的極度渴望。

  關行仁放下手中毛筆,猛然起身,把頭埋進了冰涼刺骨的水里。

  他不是那些站在云端的大師文宗,甚至連書院都進不去。

  他只是一個掙扎在最底層的九品文士。

  沖擊文圣榜?只能在心底想一想,連對外說的勇氣都沒有。

  因為一旦說出去,只會徒惹人笑。

  那些驚世之才,那些大師文宗,在文圣榜上肆意揮毫,掀起驚濤駭浪,引得天下敬仰,千萬文士折服。

  而他,沒有拔尖的才學,就算在縣學里都屬于平庸的那一批,只能靠著別人手指縫里流出來的湯湯水水,勉強修行。

  可哪個文人不想揮斥方遒?不想顯圣天下?

  冷水如冰,關行仁緩緩起身,大口大口喘氣,臉上的水珠不斷滑落。

  “就是這首詩了。”

  關行仁把目光集中到了詩人的名諱上。

  太白。

  從未聽說的名字!

  來自……白鹿書院!

  關行仁強壓下心頭的激動,重新坐回書桌前,“其他詩都不重要了,我只專心解讀這首詩。”

  “連我都能看出一二來,為何這首詩的排名如此靠后?”

  關行仁不解地搖搖頭,添了一次燈油,開始耐心解讀。

  我也想看到更遠的風景。

  八品,七品,乃至六品!

  太白啊,我沒有你的驚世才華,但我不會就此放棄。

  也許你很快就能名揚天下,但我保證,我會一步一步往上走。

  也許有一天,我能親口向你道謝。

  向你寫的這首詩道謝!

  關行仁內心激蕩,眼角終于還是有一行熱淚滑落。

  我會更上一層樓的,一定會!

  ……

  次日一早,

  關行仁收拾好書桌上散亂的紙,留下最后整理出來的一頁品評文章,又用冷水洗了把臉,急匆匆離開了家。

  在與同窗約定好的茶館早早等待。

  待面前的茶水涼透了重新換上一壺,同窗才紛紛前來。

  “關兄今日為何這么早?”

  “看樣子,昨夜關兄徹夜未眠哪。”

  一共來了六個人,圍坐在桌前。

  關行仁此時面色憔悴,但眼神卻格外明亮。

  他從懷里拿出自己整理的品評文章,“昨日的文圣榜,諸位可有收獲?”

  這個問題一說出來,另外六人頓時打開了話匣子。

  “我這里挑了七首,也許有機會能在一月登榜。”一人拿出自己謄抄的詩文。

  “我挑了十首,一月文圣榜雖說沒什么大師文宗出手,但質量上乘的也有不少。”

  “說的不錯,這次前五十位排名變化太快,我在里面挑了五首上升勢頭最快的,哪怕初五爭榜大潮開始,也有機會留在文圣榜上。”

  ……

  關行仁看了看幾個同窗,“你們最看重哪一首?”

  這六人顯然也早已做好了準備,

  “這首《題石林碑》,是嵩岳書院學子所作,現在已經上升到第十三位。”

  “我這里一首《詠菊》也不錯,現在排在第十七位。”

  “排在第三位的《青松》氣勢磅礴,我覺得很快就能升到第一位。”

  幾個人七嘴八舌,分別發表自己的觀點。

  關行仁也在點頭,這幾首詩,他昨晚也謄抄過,的確是質量上乘之作。

  幾人說著,把目光投向關行仁,“關兄,你挑中了哪一首?”

  關行仁那手里的紙張鋪開,“《登第九樓臺》。”

  詩名一出,幾人面面相覷。

  “關兄,前五十位好像沒有這首詩吧?你這是從哪兒挑出來的?”

  “排在后面的沒有什么意義,初五爭榜大潮一來,前五十位基本上都會清洗一遍。”

  “現在的前五十,到時候就會變成后五十,你現在挑后面的,到時候直接就會被刷下去,沒什么意義啊。”

  幾個人召出各自文箓,查看關行仁所說的《登第九樓臺》。

  待看到排名,一個個都不可思議地看向關行仁,

  “這首詩是白鹿書院學子所作,恐怕在登榜之初就已經開始發力,今天已經初二,還只排在第九十三位。”

  “沒什么機會了,我們還是不要在這首詩上浪費時間。”

  關行仁搖搖頭,淡淡道,“我已經拜了文名。”

  此話一出,茶桌上頓時安靜下來,六人齊刷刷盯向關行仁,滿是震驚。

  拜文名,第一個拜字,說崇拜也可以,說是甘拜下風也沒什么不對。

  意味著當月文圣榜上,這首詩讓自己心服口服。

  說一說無所謂,可一旦涉及到拜文名,那就代表了和這首詩休戚與共,息息相關。

  詩文排名越高,拜了文名的文士可以獲得更多文圣榜額外的文氣獎賞。

  可一旦詩文落榜,為這首詩拜文名的文士,輕則文氣損耗,重則文宮動蕩,甚至文箓都有可能受到影響。

  事關文士的前途命運,一般文士根本不敢拜文名。

  除非是大師文宗出手,才會吸引眾多文士紛紛拜文名,畢竟這等人物出手,就算沒有太高的名次,也不會落榜,質量有保證。

  這也是為什么那些大師文宗,即便不依托書院國子監,也能沖擊文圣榜的原因。

  拜文名,是可以幫助詩文聚攏更多名望的。

  好比當眾宣揚一首詩,傳播百人,這一百個人中,真正嘆服的可能也就十個人,這十個人便是文圣榜的名望依據。

  而拜文名,代表了一個文士心甘情愿用自己的前途命運做賭注,一個拜文名就能抵得上百人千人。

  二者不可同日而語。

  而現在,最以穩重踏實著稱的關行仁,竟然拜了文名,而且還是為一首只排在第九十三位的詩拜文名。

  在座所有人都驚呆了。

  一腔熱血也不能這么揮灑啊。

  “關兄,你瘋了嗎?我們平日里積累文氣就已經很辛苦了,何必要做如此不智的事情?”

  “就算拜文名,也要等初五爭榜大潮之后,找一首大師級別的存在,雖說得到的文氣少一些,但最起碼不會反噬自身。”

  “關兄你太著急了,雖說名次越低的時候拜文名,等到文圣榜結算時,獲得的文氣獎勵越多,但這樣也太冒險了。”

  ……

  幾人的關切之意溢于言表,大家都是同窗,而且還是互相結伴的好友,不愿意看關行仁因為一時沖動,危及前途。

  關行仁召出文箓,眾人看去,紛紛嘆了一聲,已經來不及了。

  關行仁的文箓上,清晰地印刻著詩名《登第九樓臺》。

  “諸位不必驚慌,你們仔細看看詩文,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對于關行仁而言,一旦拜文名失敗,自己辛苦積累的文氣可能會損耗大半,甚至有可能危及文宮。

  但他不后悔。

  六個人聞言,不再多說,仔細看這首讓關行仁“失心瘋”的詩文。

  半晌過去,茶桌上寂靜無聲,只能聽到這幾人逐漸粗重的喘息聲。

  “這……看似行文樸素淺顯,但不知為何,卻讓我心神搖曳。”

  “我也有這種感覺,初讀只覺一般,可越讀越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高昂氣魄。”

  關行仁指了指自己鋪開的紙張,

  “這是我昨夜花了三個時辰寫出來的品評文章,但也只能解讀出淺層含義。”

  “更深層面的東西,已經不是我這個層次可以看出來的了。”

  “在我看來,一月文圣榜,此詩很有可能會一飛沖天。”

  幾個人長吁一口氣,

  “的確有可能一飛沖天,就算初五爭榜大潮降臨,也能闖進前五十。”

  “前五十?一月不是爭榜大月,只有極少的大師文宗會出手,這首《登第九樓臺》最起碼也是大師層次的人物所寫,前五十不止。”

  “大師?這個太白可是一個從未出現過的人名,文圣榜上這個名字是第一次出現,那些大師哪個沒有在文圣榜上留下至少五篇前三十的詩作?”

  “我就奇了怪了,這首詩明明是書院學子所作,而且質量又如此之高,為何僅僅只排在第九十三位?不應該啊。”

  “我感覺真要像其他書院學子那樣發力,這首《登第九樓臺》能殺上前十!”

  “這太白,恐怕又是一個初出茅廬,便堪比大師層次的驚世之才!”

  ……

  關行仁把面前已經涼了的茶水一口喝光,

  “我懷疑太白壓根沒有發動什么書院的力量,只是掛了個名而已,要不然這首詩怎么也該留到初五的爭榜大潮。”

  眾人紛紛點頭,只有這種可能了。

  一人忍不住冒了句粗話,

  “書院?我感覺太白就算在豬圈寫,這首詩也必上文圣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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